《秋天的童话》易天爱思考

53、 篇 五 十 三

　　万分期待中，李恒阳出现了，在见到李恒昕的一刹那，已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恒昕手里拿着入股合作意向书，往桌上一扔道：“哥，这是怎么回事？”
　　恒阳不急不躁，以妹的个性，不要跟她“死扛”，要懂得走“迂回”路线，所以他不急着辩解，而是牵着恒昕走进会客室：
　　“这里有你最喜欢的祁门红茶，哥泡给你喝。”
　　恒昕果然不再追问意向书的事，顺着他，看他怎么给自己一个解释。
　　“恒昕，咱们好呆一年没见了，你最近还好吗？”边泡茶边关心地问，并时不时看恒昕的脸色。
　　“不好，一个人在那边感觉好孤单，无助。”停了停，故作神秘状：“不过呢，过两天就好啦。”
　　说完，忍不住地瞅了瞅李恒阳，见他神情紧张，心下暗自过瘾。这边，恒阳不知她“过两天就好啦”所谓何意，面上一层冷汗，试探性地问道：
　　“是不是父亲大人要回来啦？”
　　“你猜对了，后天父亲就要回来了。”恒昕接过茶，轻啜了两口：“所以哥，你别跟我转弯磨角了，说说事情进展到哪了？”
　　“来不及了，上午去的时候，合约就签了。”恒阳期期艾艾地说：“没关系，爸回来，我会跟他解释，不会连累你的。”

　　恒昕在沮丧中从会客室退了出来，想想未来的两天如何应付父亲，父亲一贯注重低调，鲜有跟媒体打交道，更别说入股了。这下好了，篓子捅大了，所有的禁忌都犯了，如何收场，就是她这两天要想的。
　　来不及细想，手机铃声来了，接过电话，是李军的：
　　“怎么了，这个时间点来电话？”
　　“总经理，不好啦，童华不见了。”那边，李军慌慌地传来。
　　“什么时候的事？”恒昕焦急地问。
　　“总经理，别急，事情是这样子的：今早，我去看他，见房门已锁，以为他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在我家门口的信箱里收到了他写给我的信，意思是他要离开广州，回雁城。”李军好不容易才回答完毕。
　　“那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从明天开始，你就正常上下班。剩下的事，我自己会看着办的。”吩咐完，恒昕挂断了电话，神情不安起来。但事情总有轻重缓急之分，权衡之下，还是先回广州接爸，其它事容后再去处理吧。

　　风继续吹。
　　童华带着骨灰来到湘江边。
　　那时八九岁，父亲指着对岸：“华儿，你猜爸可不可以游过去？”
　　童华摇摇头，父亲又道：“既然不相信，那爸就游给你看。”说完，就去脱衣服，穿着内裤跳入江中。
　　一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半小时过去，父亲越来越吃力......
　　终于感觉不对，童华哭了，而且哭得很大声，换来的结果是父亲被渔船救起，送往医院。
　　从那时起，父亲变了，身体也差了，重活做不了，赚钱也少了，自然家境是一天不如一天。

　　童华洒着骨灰，随着风飘散。
　　父亲的身影出现在天空里，那发愁，发白的模样转过来身来，还是不会笑。
　　是的，是从那天不会笑的。
　　十二岁生日的那天下午，饿得不行的童华从学校回来，翻遍厨房所有的锅碗就是找不到吃的，想哭，却流不出泪来。这时，童遥拿了个地瓜跑了进来，童华不管三七二十一，抢过来就跑，到小院被父亲撞到了：“阿华，你跑这么快干嘛？”
　　童华闷闷不说话，两手靠背后。里屋的童遥见地瓜被抢，“哇哇哇”地走出来，刚好被洗衣回来的童嫂给撞见了，问：“这是怎么回事？”
　　童遥边哭边说是哥哥抢了他的，童嫂问童华：“阿华，这是怎么回事？”童华不理，父亲抢回地瓜还给了童遥，童华大哭。没办法，父亲也无可奈何，童嫂只得从自己的屋内拿了两颗鸡蛋给童华，童华见有鸡蛋吃，也就转哭为笑了。
　　事情本来就可以这样过去了。然而，这一切都被母亲看到了，从二楼的阳台下来，抢过童华手里的鸡蛋还给了童遥。童嫂不懂，赌气，然后跟母亲吵了起来。父亲没法，拉开母亲。母亲道：“要是你稍为能有点出息，我母子俩何必要受这种委屈啊。”
　　第二天放学回来，就不见了母亲，父亲从那之后，也就没再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