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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正文 ...

  •   昏黄的矿灯不知被什么震得晃动了一下,白玉堂从昏迷中骤然惊醒,身体下意识地用力,却被肌肉酸痛和腹间的刺痛夺去了体力,眼前的景物带着彩虹般的轮廓,喉咙传来灼热的刺痛感,看来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呢。
      回忆起昏迷前的情景,白玉堂露出自嘲的笑容——明明是DBI在这里剿匪,自己偏要过来凑热闹,终于在击毙了对方一名喽啰的时候被他的子弹擦过侧腹,跌下了楼梯。
      想到侧腹的伤口,白玉堂低头向自己胸口看去,外套和衬衣都被脱了下来,盖在自己身上,不过伸手摸到伤口,已经被绷带小心地包扎起来,应该暂时没什么大碍。
      记忆中,似乎是那个上蹿下跳的笨猫救了自己,然后自己就失去了意识,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
      居然在一个警察面前放心地昏了过去,自己一定是鬼迷了心窍。
      白玉堂一面吐槽着,一面想起展超有力的臂膀和特有的安全感,不自知地扬起了嘴角。
      “你醒啦?”那个永远仿佛十五六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他的思考。
      “我昏迷多久了?”看见展超由远及近的影子,白玉堂支撑着坐了起来。
      原来这里是个临时的休息间,只有简单的布置,沙发也相当老旧,不过还算干净。
      “不算太久啦。”在白玉堂再次脱力之前用胳膊托住了他的后背,展超把手里的杯子递了上去,“喝点水。”
      不客气地接过水杯,脑内的混沌逼迫白玉堂把整杯水一下子灌进了口中,冰凉清爽在食道和胃中扩散开来,总算是唤醒了身体的大部分机能。清醒不少的白玉堂重新看向展超,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把担心都写在脸上。
      “谢了,我没事。”四目相对片刻,白玉堂低下头去,试探着挣脱展超的搀扶,不得不道谢让他的脸上有了些许发烫的感觉。
      眼神挪开,展超也不知为何沉默了下去。
      “对了,剿匪结束了么?”不适应这种微妙的尴尬,白玉堂四下观望片刻,首先注意到了这间房那不太牢靠的木门。
      展超的眼神有着一瞬间的晃动,似乎刚从某种思考中醒来,不过语气还是自信满满:“当然,我们DBI一向无所不能。”
      “这样啊。”听到任务完成,白玉堂舒了一口气,现在可不是交战的好状态,伸手摸向自己的衣服,“那热闹看完了,我走了。”
      “……”沉默的展超吸了一口气,却没能把话说出来,直到白玉堂完全从自己的手臂上脱离,准备穿上衣服的那一刻,他忽然按住了白玉堂冰凉的肩膀。
      “你想不想……换一种生活?”
      “嗯?”被展超这样一问,白玉堂停下了动作,皱着眉看向眼前这个目光里有着些许焦急和渴望的家伙,“什么意思?”
      “就是……”展超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缓缓地挤出自己的愿望,“跟我走,不再管这些危险的争斗,换一个安静的城市继续生活下去。”
      顿了顿,展超又补上了一句:“我们一起生活下去。”
      在展超恳切的语气下,白玉堂感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加快,猛烈地锤击起胸腔来,甚至连身上的疼痛都淡化了不少。
      不好啊,这家伙直透人心的纯澈眼神,意外的很有吸引住别人视线的能力啊。
      亮晶晶的瞳孔里流转着温柔却充满希冀的神采,原本想好的玩笑话都被封堵在了这热烈的目光里。
      暗暗深吸了好几口气,白玉堂依然不知道从何描述起自己的心情。
      然而,在他斟酌于自己的回应时,丝毫没有觉察到眼前这个仿佛刚走入尘世的青涩少年的变化。
      在白玉堂反复推敲自己心态的时候,展超的内心也反复回荡着某一个句子。
      时间在紧张中无限拉长,仿佛没有尽头,不知道究竟流逝了好几分钟,还是仅仅过去了几秒的白玉堂,忽然被展超握住了手腕。
      “你不愿意,原来你不愿意。”
      展超低垂着眼眉,望着自己握着白玉堂的手,喃喃自语着。
      让人心疼的低落语调,白玉堂不由地想辩解,松开了手上的衣服,想反握住展超的手,挑逗一下这个不谙世事的小鬼。
      然而刚松开手,腕间就传来拉扯的巨力。
      “不愿意也没关系。”
      展超语气平缓,低落一点一点地被剥离,变成毫无感情的陈述句,骤然起身,把白玉堂的半个身子都拉得离开了沙发。
      白玉堂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想好的词句全部被咽了回去,腰间的伤口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看来再一次裂开了。
      无视着白玉堂的疼痛,展超架起他的身体,拖到了房间中央。
      这是晾衣服的架子还是单杠已经无从得知,不过近两米的高度的确非常适合悬吊。
      白玉堂感觉手腕一凉,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展超用手铐扣在了架子上。
      “你……!”怒火自胸腔升起,更多的却是不解,白玉堂瞪向展超,忽然就停下了质问的话语,愣在了当场,语气转为惊愕,“你是谁……”
      眼前的家伙专心地用手铐固定好自己,目光平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而,这深不见底看不见任何心情变化的瞳孔,绝对不来自于展超。
      “你是谁?”白玉堂再一次询问道,语气里已经有了些许焦急。
      “我?”展超总算听到声音般地顿了顿手上的工作,但仅仅停止了一瞬,就绕到了白玉堂的背后,用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绳子捆上了他的腿,“我是展超啊。”
      语气缓慢得让人有些心痒,并且逐步转化为穿透脊背的恶寒。
      “你不是。”白玉堂看向自己腰间绷带渗出的些许血迹,眼前闪过那个被自己稍一挑衅就会火冒三丈,大部分的时候带着天然的乐观和单纯,对战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冲到最前线,一皱眉就能以一当十的家伙的点点滴滴,“你是谁?”
      “原来你忘记我了么?”展超的指背缓缓滑过白玉堂的肌肤,看着眼前这个喜欢带着坏笑挑逗别人,率性而为却重情重义的家伙不自觉的战栗,露出与平时并无二致的纯澈笑容,“没关系,我会让你想起我来。”
      白玉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盖过背上奇异的痒麻感,努力地思考着从自己踏进这个地方开始所发生的一切。眼前这个人分明长着展超的样貌,分明有着展超的体格,分明曾经有着展超那毫无城府的眼神,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个无法沟通的样子。
      自己被死死地固定在这个该死的架子上,背后那家伙又完全无法用正常方式交流,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快点……想起来吧。”背后的家伙发出抑制着兴奋的祈祷声,下一秒,白玉堂就感觉自己的背后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啪。厚重的皮带抽在背上,灼烧般的痛感和肿胀感逐步蔓延开来。
      白玉堂咬紧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呻吟出声,肌肉不自觉的缩紧,带动着酸痛一并爆发开来。
      但肌肉的酸痛依然无法盖过背后火烧火燎的锐痛。
      啪。比第一下更重的第二下回荡在空气里,掺杂着展超的一丝冷笑。
      白玉堂完全无法停止自己不自觉的颤抖,屈辱感代替之前的惊愕占据了大脑——如果有机会,非杀了这家伙不可,非要让他在自己面前生不如死一次不可。
      啪。逐渐熟练皮带的使用技巧,展超的力道更甚,背上的肿痕平行下移,从普通的红肿到充血几近裂开,只用了短短三下。
      而他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皮带破空划出尖锐的短啸,继续拍在白玉堂的背上。
      被绷带绑缚住的腰际看不到鞭痕,展超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歪着头打量着白玉堂背上红紫相间的皮肤,稍稍皱起了眉。
      总算获得片刻休息的白玉堂,并不明白展超在思考着什么,不过动作一停下来,肌肉下意识的放松立刻把手臂和肩膀的酸软传递给了大脑。
      脑海中弥漫着强烈的希望被放下来的冲动,几乎就要夺去自己对所有神经的控制权,这种情况下的自己能坚持多久,完全无从估计。
      然而向这个家伙求饶,绝对不行,绝对不能屈服于这个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了的家伙,一定要屈服的话,也是他……
      背后忽然传来了短促的轻笑,长期穿梭于危险中的白玉堂所有的直觉都迫使自己从思考中脱出,提高警惕。
      但依然来不及,展超换了个方向,皮带的破空之声尖锐地呼啸开来,这次他的距离更远,力道更大,被皮带扫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呼啸声甚至还未停止。
      白玉堂的脑海里闪过一丝短促的轰鸣,随即又重新被痛苦覆盖,背上的伤痕跳动着,连同颤抖着的肌肉一起吞噬着自己剩余的力气。
      “放松,不然会伤得更重。”展超哑着嗓子,低低地警告着,完全不似他平时活泼的语调。
      冰凉的手指划过白玉堂背上滚烫的伤口,轻轻地抚摸着。
      “疼吗?”刻意压低的嗓音,缓慢的语气,无意义的提问,无不透出平日里少有的威严。
      白玉堂依然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小心地替白玉堂揉着肿痕,展超凑到了更近的位置,看着白玉堂逐渐放松的肌肉,发出低低的浅笑。
      “舒服吗?”
      话一出口,白玉堂的身体又再度紧绷起来。
      观察到这一切的展超,会意般呵呵呵地笑着,附到白玉堂的耳边,吐出轻飘飘的气息。
      白玉堂瞥了一眼这个始终没有再跟自己对视,瞳孔暗淡无光,脸上还带着玩味笑容的家伙,用力地把头扭向了另一边,然而下一秒,肩膀上就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
      只是轻微的疼痛,但随着肌肉的愈发收紧,疼痛逐渐明显起来。
      展超咬着白玉堂的肩膀,发出含混的二次警告:“我说过了,放松,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握着皮带的右手穿过白玉堂的腹部,轻轻地搂住了他,左手冰凉的手指则继续抚摸着他背后滚烫的肌肤。
      白玉堂用尽全力把放松的指令散布到身体各处,才没有继续颤抖,同时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再一次逐渐加快并清晰起来。
      出于趋利避害的心态不希望他离开自己继续动手,出于背上着火般的疼痛不希望他的手移开,出于其他心情希望他保持住这一秒,出于对维持现状的期待,整个人愈发紧张。
      紧张混合着之前轻微的脑震荡以及失血,整个人环境都朦胧起来,只剩下疼痛和展超在耳畔低低的呼吸声。
      舌尖划过白玉堂肩头冰凉的肌肤和自己留下的牙痕,展超把沾上了白玉堂血迹的左手手指放在了口里,呆呆地品尝着。
      看来自己刚才那一下力道的确太重,交叠在之前的伤口上,立刻达到了皮开肉绽的效果。
      不过尚且仅是一道小伤,是应该让它越来越深,还是越来越广呢?
      这样思考着的展超,把手伸向那道血痕,用指甲向内多划了一分。
      压抑着心跳和疼痛的白玉堂,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含糊而颤抖的呻吟,嗓音在长时间的压抑中已经有些沙哑,带着惨然的血腥感。
      被这低沉模糊的声音刺激到,展超的手指停下了片刻。
      被自己的声音吓住,白玉堂也愣住了片刻。
      在这愣住的片刻里,身体一松,展超退了开来。
      松开的一瞬间,白玉堂忽然有种莫名的恍然感,这个已经看不到感情的家伙似乎也在发抖。
      然而,下一秒白玉堂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风声和清脆的皮带声,脑内的震荡和身体的脱力,逐渐抹去了他最后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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