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进山 ...
-
兴庆镇是隶属于广陵的一个普通小镇，又因为南面靠着贺兰群山变得不那么简单，贺兰群山的正中央是第一大仙宗云因宗的聚集地，所有前来云因宗拜师修仙的都会把兴庆作为落脚点。
镇上的人们在仙人庇佑下，过得还算不错，少有闹事的人。云泽就是镇上的一员，刚出生就被丢在山下，后来被一个好心的猎人瞧见就收养了他，教授打猎的技巧，在老猎人去世后，少年就在山脚建了一座小茅草屋。镇上的人可怜这个孤苦的半大少年，常常接济，云泽猎的动物皮毛和肉总是以高出市场价被回收。少年不仅本事大，心性也好，是一个知恩图报的，猎来的动物大多伤口只有一处在头上，扒下来的皮完整不说，肉也很紧实。
“云小子，云小子，今天的肉钱。”肉摊的赵大叔看见街中央正扛着狼皮走的少年，忙招呼道。
“哎，赵叔，就来。”云泽听到声音，朝肉摊挥挥手应到。午后的阳光洒在少年因为碍事被剪得烂七八糟的头发上，镶上了一层金边，莫名喜感。
“赵叔，今天卖的好吗？”云泽走到摊前，问道。
“这几天的生意都好得很，最近镇上的人越来越多。客栈里今天又多订了好几条肉骨头。”赵叔一脸喜气，这几天一天的收成就抵得上淡季的半个月了。
“云因宗初十收徒，今天都初八了，还有人来？今年好像人特别多。”云因问道。
“嗨，你还别提，今年我听说...”赵叔一脸神秘地压低嗓音，边说还边眼观六路，生怕别人听到他泄露的天机，“今年那个啥好像云因宗的宗主要出山收徒，来的人都想着当那位大人的徒弟呢。”
“赵叔，每年都这么说，还神神秘秘的...”云泽挺没意思地砸吧砸吧嘴，弯腰抖了抖鞋子里的沙子，继续扛起狼皮继续向前走去。
“哎，你小子...”赵叔不满道。
不管云因宗的仙人们是收徒也好，闭关也罢，都不关云泽的事，顶多是这几天的皮毛价格会更高，更加行翘，贺兰山常年积雪，招徒又在冬天，没有神通的凡人只能依靠这些外物。
云泽在年幼时也做过当仙人的梦，不过报名的时候就被刷下来了，因为年纪太小，筋骨也不行。少年偶然做梦还会梦见云因宗常年不化的积雪，直耸入云的宗门，梦见自己成为宗门中新一批徒弟，梦见拜师大会上经久不散的鹤鸣…从梦中惊醒之后又是崭新的一天。
打猎总有空闲的时间，寒冬腊月，进山的路都被冰实了，就算是最小的兔子都很难捉到，这时候进山就有些不值当了，云泽就会另外找个行当—在镇上一家小酒楼当伙计。正是蹭着云因宗总是在冬天收徒的好机会，镇上的酒楼每每都会人手不足。永安酒楼的老板心善，收留云泽几天做临时工，这不，卖掉狼皮之后，他就急急地跑到酒楼去上工了。
云泽到的时候，客人还不是很多，只在楼下零零散散的几桌，楼上的雅座只有一间的帘子是撩上的。
“钱掌柜，早上好。”云泽一跨进门就和坐在柜台后面低头算账的老人家打了声招呼。
“哟，云小子，今天这么早。”钱掌柜笑眯眯地抬头。
“我想着今早上可能会忙就早些过来。”云泽道，“没什么事，我就先换身衣服去。”
钱掌柜点点头，说道：“你先去吧，回来的时候温壶酒到楼上的雅间，十年陈的。”
云泽回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青蓝色的短打，格外精神，手里端着一壶烫的刚刚好的酒，蹬蹬蹬跑上楼。
撩开帘子，云泽大略扫了一眼，座上三个男人，气势上来看大约是官宦子弟，坐在正中央的应该是左右两人的主子，面色有些孱弱，但是长得清俊，穿着也是通体华贵，头戴束发紫金冠，身穿墨绿色的大袖深衣，袖口纹有暗金色的祥云图，彰显身份。左右的仆人人高马大，太阳穴鼓胀，一看就知道是武学高手，不好惹。
“客官，烫的酒好了，现在就给倒上吗？”云泽略弯下腰，放着酒壶的托盘也换成两手托着，脸上带上些谦卑的笑。
“就放着吧。”坐在左边的中年仆人说道。
云泽小心翼翼、放轻脚步，将托盘放在桌角就原路退回。
“哎，小兄弟，等等，你是本地人吗？”右边的仆人说。
“回客官的话，小的是本地的，就住在山下。”云泽停住了离开的脚步，恭敬地答道。
“哦，本地的，那小兄弟一定知道云因宗咯？”男人问。
“是听说过不少，都是道听途说。一般这个时候外山大雪封道，上山很容易迷路到不了仙门。客官去拜师的都有仙人们来接，像我们这样的凡人也只能胡乱猜猜。”云泽回道。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向中间的主人请示：“少爷，只能找个熟悉山上的，再作打算。”
云泽偷偷抬头瞄了瞄那个少爷，只见他慢悠悠地放下筷子，开口道：“那就这样吧，小兄弟，还得麻烦你打听打听，镇上有什么能耐的猎户愿意今天晚上入山的，佣金好说。”
云泽听到这话，明白是个大方的主顾，可要把握机会，连忙道：“客官要找猎户，我就是，别看我年纪小，从小可是在山里长大的，山里的路我摸得熟透了。”
“小兄弟可别忽悠我们。”少爷笑得一脸和善。
“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我不能说镇上打猎最好的，也是路最熟的。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晚上出发，晚上外山的阵法是最弱的，也最好进去。”云泽胆子稍微大了些，又适当扔出些诱饵，不怕银子不上钩。那个少年看了他许久，便让右边的仆人出去打听打听...
“哦？果然人不可貌相。”不消片刻，仆人便回来了，少爷听了之后，爽快地定下，“那就这样定下，小兄弟，今晚上亥时，客栈门口见。这是定金。”说完便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袋子放在桌上。
云泽拿过钱袋，打开一看，颇为丰盛的银两让这个小少年忍不住笑眯了眼，不迭声地应好。
亥时（晚九点）
云泽提着灯笼等在门口，时不时打个哆嗦，小财迷只舍得为自己留一件最次的皮毛。往年也会有人托着少年带路，从雪山上过去，都是一些拿不到云因宗入门贴的一般人家，像今年这样大的主顾还是头一回碰到。
不久，街道尽头便传来得得得的马蹄声，是一辆马车，云泽凝神一看，赶车的正是白天的右护法。马车在少年面前停下，右护法把少年抱了上去。
携带着晚上刺骨的寒气的云泽刚进温暖的车厢就狠狠地抖了抖，这才稍稍回了些力气，看向主仆俩，说道：“大人真准时。”
少爷微微一笑，便回道：“顺利进山才算了了心事。你也别大人大人的叫了，我姓卢，名徐青，略长你几岁，受你一声卢大哥也是使得的。我旁边这位是我请的镖师，人称车二把头，外头赶车的是我的小厮，叫阿强就可。”
云泽道：“大哥叫我云小子就行，见卢大哥也是爽快人，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进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我也带过几个，山里头一进就得听我的话，千万别擅自走开。不过放宽心，云因宗在这贺兰山上留了一个后门，只要爬过了雪山就会让你参加收徒的考核。”
“那还真是一件好消息。”卢少爷感叹道。
“我也是听以前带进山后来因为资质不够被刷下来的人讲的，好几年前了。”云泽说道。
一路上说说话，转眼就到了雪山下，三人弃了马车，裹上厚厚的皮毛开始登山，云泽也得了一件越加感谢这位大方的卢大哥，心里的防备也消弭殆尽。
“看大哥也是富贵人家，怎么就没拿到云因宗的门贴呢？”还没进到深山，云泽有些放松，边注意脚下，边开始和后面的卢少爷闲扯。
“一言难尽。”卢少爷叹了口气说道。
“大哥这次来也是奔着仙宗宗主徒弟的名头去的吗？”云泽见后面的人不想提便主动换了个话题。
“谁不是奔着那位的名头去的。”卢少爷说。
“想必大哥是见多识广的，肯定听说过那位宗主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能给小弟讲讲吗，给我也长长见识。”云泽跑堂这些年听天南地北的讲过不少云因宗的事迹，最感兴趣的还是最神秘的宗主。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在本杂记上看到过，那位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有翻手云覆手雨的神通。传说几百年前民间大旱，地上生灵涂炭，他只挥了挥袖子就招来了乌云，再挥了挥就下起了大暴雨。”原本平静的卢大哥讲起那位来就显得格外精神。
云泽回头一看，月光下的卢徐青双颊发红，一副激动地不可自抑的模样，被吓了一跳。本来少年还想问些，被走在最后的右护法阿强给打断了。
“小兄弟，看着点路吧，别走神了。”
云泽不好意思地转回头，开始认真地辨识路，不敢闲扯了。这时候的夜晚格外寂静，已经进到深山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进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