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伴》语尽辞穷

2、再见

　　阳光透过并不厚重的窗帘，照在祁连城身上，温暖而不灼热，祁连城慢慢睁开眼睛，还未完全清醒，眼中透着一股茫然，恍然以及惶然。这里很好，可惜不是他的家。
　　另一张床上的谈凡早就起床了，被子叠得床铺收拾得颇有军人子弟的风范。祁连城起了床，略略收拾了一下，打开窗向外面看去，就那一刹那，早起锻炼人们发出的口哨声，脚步声，喊话声……扑面而来。
　　等祁连城到了客厅，父子两个人都已经锻炼回来了，赵姨不在，应该已经走了，凡摆在桌上，谈凡正要去喊他吃饭。
　　“帆帆，一会儿带阿城，就是祁连城，去认认门儿。”三个男人吃饭倒是快的很，谈叔边收拾桌子，一边嘱咐两个孩子。因为动作利落，这点小事也很快做完了，拿了钥匙就要走，又叮嘱了一句，“午饭在你边叔家吃。”
　　谈凡虽然没有多怵他爸，但也挺把他爸说的事儿放在心上的，谈叔刚走，他就开始说了起来，“阿城是吧，咱俩都是六岁，我三月你八月，你叫我三哥就行，咱俩呢，还有俩哥一个姐，大哥大姐是大伯家的，跟咱们岁数差的有点大，早就工作了，二哥在上大学，他们学校管的挺严的，一般情况下是出不来的。”略略介绍完同辈的，帆帆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平时遇见谁都没什么可注意的，就是遇见大姐的时候悠着点。”
　　“行了，这个说完了，拿上钥匙，我领你去见见周围的邻居。”帆帆也是利索，拽着祁连城就开始了他们的战斗。
　　“张姨，这是我四弟祁连城，刚来咱们院儿，赵诚呢？”
　　“他在你宋叔家吧，好像是找宋煜玩儿去了。”
　　“那我们先走了啊。”
　　……
　　去了好几家，算是先混个脸熟吧，总算快完成任务了，这是最后一家，也是他们两个中饭落实的地方。
　　“边婶儿，我们俩来了，这个是祁连城，小飞搁哪呢？”
　　“我知道，阿城嘛，你爸爸跟我说了。小飞在他屋里画画，你们俩去找他玩儿吧，饭一会儿好了叫你们。”
　　“飞子，飞子，小飞子，快给哥哥开门。”不像在别的几家好歹还有几分客气，在边家的谈凡活像小土匪。
　　奶白色的墙带几分温柔，墙体的中下部绘着图案，有些是涂鸦，有些一看则是画的极其认真，实木打的家具，淡淡的原木色，打磨得足够光滑，但没有任何修饰，甚至说好的桌椅只剩桌凳,不同于谈家用的直接是宿舍里的上下铺，边岳的小床和柜子和桌凳一个风格。虽然不精致，但要比谈家养孩子精细的多。
　　看到边岳的时候，祁连城有些惊喜，虽然在有个孩子知道姓边，小名叫小飞的时候，祁连城是有一种微妙的期望的，但真的看到边岳脸上那颗小痣的时候，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他心脏跳得厉害，身体也有些颤抖，怕说出的话带颤音，索性沉默，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安静的坐在两个人身边。
　　几个男孩子在屋子里能做什么,边岳把他的画具扒拉到一边去，翻出杂志，连环画，玩具枪，最受欢迎的当然是玩具枪，可惜只有一把，一拿出来就让小霸王谈家小三儿抢走了，小飞不乐意也就是嘟嘟嘴，很明显是有些生气了，可惜不敢冲谈凡发火只好把气憋回去。祁连城和小飞认识了一百多年也没见过他这样，一时好笑的不行，又有些舍不得，凑上跟前儿陪他玩儿，杂志是军事方面的，倒不是什么内部的只是外面卖的那种，图画还挺多，一看就知道这是边家买来给孩子培养军事素养的。
　　不过杂志到底是比较严肃的，小飞看了不大一会儿就把它放在一边，抱着漫画去啃了。祁连城瞅了一眼连环画，有本儿《丁丁历险记》还有本儿《三毛流浪记》《三毛从军记》，嗯，丁丁什么的，咳咳。
　　谈小三儿也就把枪抢去玩儿了一小会儿，一个人太无聊，把它放下了，凑过来和两个人一起看，挤出一个空也就算了，他还搞剧透。“这个人可坏啦，你看着，一会儿他balabala”说一通，一会儿又说那个“这个人不错，我跟你说，balabalabalala”。好在两个都是小孩子也不在乎什么剧透不剧透的，小飞偶尔还会追问，有时候谈小三儿忘记剧情或者细节了就跟着看，对了就兴奋“你看我说的对吧”，错了也不难过“原来是这样”。祁连城在一边儿看着觉着这俩人挺有意思的，也不跟他们闹，就笑，也开心的很。
　　咚咚咚，“小二儿，小三儿，阿城，出来吃饭了。”边妈妈敲敲门，也不开，喊了他们一声就走了。小二应该是小飞，三儿应该指的是谈小三儿,两个人应该是还没有看够，眼睛黏在连环画上拔不下来，不过两个孩子被教得很好，恋恋不舍地合上小人书，谈小三儿走在前面，祁连城本来想走在最后的，没想到边岳细心发现了，怕他不好意思，牵起他的手领着他。五岁的边小岳，小手软软的，被他这样牵着，祁连城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软了也暖了。
　　从到谈家的第二个早晨，祁连城就开始和谈家父子俩一起锻炼了，赵姨的工作很忙，谈叔的工作更忙，两个人都不是有空照顾孩子的人，大约也是因为这个，一开始谈叔并没有打算收养祁连城。因为祁连城性格成熟，于是谈小三儿的生活里只是多了一个伴儿，他和祁连城一起，该上学的时候上学，吃饭的时候不是去食堂就是去边家蹭饭，要玩儿的时候就喊上邻居家的小孩子们，反正他和祁连城是玩不high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