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的家国梦》云水禅心3693

92、涅槃（10）

　　前天上午，明楼让刘秘书开车送他去了周公馆，在那里开了一天会议，结束后，直接回了家。而昨天，他从家里坐老张的车直接去周公馆，也是开了一天会。
　　明楼站起来，扫视了一遍四个秘书。那目光锐利，直刺得人心生恐惧。他问道：“昨天他来过吗？”
　　“没有。”刘秘书回道。
　　“前天上午，我走时，他还在。他是什么时候离开行政厅的？”
　　几个人给秦秘书递了一下眼色，这回轮到秦秘书说话了。
　　“前天，您离开办公室后，大约半小时不到，明秘书长说他要去苏州河码头一趟，跟我们交代了一些事情，就离开了行政厅，一直到下班时间，也没回来。”
　　明楼深吸一口气，又咽了下去。突然大声说道：“去把76号汪处长叫来！”

　　汪兆玄接到电话后，匆匆来到行政厅大楼。
　　进办公室前，他问旁边的秘书，明楼这么急找他什么事。秘书只跟他说是关于明秘书长的事。
　　汪兆玄听了，心头一紧。暗想，难道明楼发现了什么端倪？
　　他心头作好防备，敲门进了办公室。
　　明楼直截了当告诉他，“叫你来，是有一件急事。”
　　“什么事？”汪兆玄疑惑道。
　　“我的助理失踪了。”
　　“阿诚？！”汪兆玄十分惊讶。
　　“他从前天上午到现在，一直失去联络。”
　　汪兆玄一脸疑惑望向明楼。
　　“你尽快查出他的行踪。他接触过经济司的一些机密文件，以防泄露，一定要找到他！”
　　“嗯。”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阿诚在这个时候突然失踪，让汪兆玄倍感惊讶。回到76号后，他立即着人搜寻阿诚的下落。
　　可是，过了三天，这个人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仍然毫无踪迹。

　　明公馆
　　明楼下班回到家，明堂和苏予清已经在家等着他多时了。
　　“大哥、大嫂，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明楼把公文包递给修竹，坐了下来。
　　“明楼，我问你，阿诚是怎么回事啊？”苏予清迫不及待问他。
　　她拿出报纸，递给明楼。
　　明楼接过一看，报纸上写着，“经济司明长官秘书处处长神秘失踪”。
　　“他已经失踪四五天了。”明楼一点没有隐瞒。
　　“怎么回事啊，好好的人怎么就不见了？你没派人找他吗？”苏予清着急问道。
　　“76号正在搜寻他的下落。现在还没有消息。”
　　“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堂发问了，神情凝重。
　　“没有任何征兆，突然他就不见了。我也很奇怪。”
　　“你这个大哥是怎么当的呢？你让他一个人住到外面，你当然什么都不晓得了！”苏予清看明楼对这事的态度不紧不慢的，就来气了。
　　“大嫂，搬出去住，是阿诚自己的意思。他也快结婚了，要独立门户的嘛。”
　　“哎，你当初为什么要同意他呢！”苏予清直摇头。
　　明堂和苏予清走后，一直站在客厅里听他们说话的阿香，着急地问：“大少爷，阿诚少爷真的失踪了？”
　　明楼点点头。
　　“阿诚少爷怎么会突然失踪了呢！”
　　阿香同阿诚和明台一起长大，虽是主仆之情，但他们对她就当一个小妹妹一样，听到阿诚失踪，她心里非常难过。她一边念叨着，一边进了厨房。
　　修竹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
　　这段时间，凭直觉她早察觉出了端倪，明楼和阿诚一定是有事在谋划。
　　她认为，阿诚的失踪也许与他们两人谋划的事情有关，但她没有说出来。这几天，她也没挑明了去问明楼。
　　客厅里就修竹和明楼两人。
　　明楼放松下来，身子靠到沙发背上。他拍拍腿边的沙发垫子，对修竹微微一笑。
　　“来，坐这儿来。”
　　修竹没有坐过去，而是坐到旁边的单人座上，侧过身，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两人眼神交汇，明楼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你这样子还真可爱。”
　　“阿诚会有事吗？”修竹盯住明楼的眼睛，很认真地问他。
　　“他——”明楼知道修竹很聪明，他收起脸上的笑容，认真地回答她，“相信他不会有事的。”
　　修竹心底大概有了数，她不再过问此事。

　　76号会议室
　　两天后，76号召开会议，商讨这次开往南京的专列安保工作。汪兆玄在会上作了这次安保部署的计划报告。
　　会议结束时，明楼问坐他旁边的汪兆玄，“汪处长，阿诚有下落吗？”
　　“还没查到。”汪兆玄回复了明楼，准备起身离开。
　　哪知明楼站起来，高声说道：“各位请留步！”
　　其他人正准备离开座位散去，有人已经走到了门口，打开了会议室的门。众人听到明楼喊“留步”，都纷纷面向会议桌站住了。
　　“明长官有事要讲？”影佐祯昭问道。
　　“是的。”明楼对影佐祯昭点了一下头，然后对众人说道，“我今天要说的事，其实与各位无关，我请各位留步，只是作个见证而已。”
　　“哦？什么事？”影佐祯昭再次问道。
　　“我的助理阿诚已经失踪了一个星期。”
　　这件事人人都知道。
　　“汪处长，请问你，阿诚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正在查。”
　　“你不知道？是吗？”
　　汪兆玄在众目睽睽之中，被明楼盯得十分不自在。
　　“阿诚失踪之前，他正负责办理明家几处房产挂牌出售之事。结果，他将出售房产所得的钱款全部卷走潜逃！”
　　众人都知道阿诚的身份除了是明楼的助理、管家，还是明家的养子。明楼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来了兴趣，小声议论起来。
　　“携款潜逃，他为什么这么做呢？”明楼这句话是对着汪兆玄问的。
　　影佐祯昭就站在他们两人旁边，他清楚地看到汪兆玄脸上的不自然。
　　“汪处长——”听到明楼喊他，汪兆玄抬眼望向明楼。
　　“听说你最近和阿诚走得很近。据我所知，你一向瞧不起阿诚。”明楼突然高声质问道，“你接近他有什么目的？！”
　　“和他接触是正常的工作需要，谈不上什么有交情，走得很近吧。”汪兆玄回复道。
　　“你没有目的？”明楼的嘴角划过一丝嘲讽。
　　这时，影佐祯昭对众人说道：“请各位先离开，明长官和汪处长有一点私事要谈。”
　　众人见影佐祯昭发话了，虽然对这件事抱有好奇之心，但也不敢多留，正准备离开。
　　明楼立刻拔出手.枪，朝天花板开了一枪。
　　突然听见一声枪响，会议室里的人都惊慌了一瞬间。
　　“一个都不能走！今天，我就是要当众把这件事说个彻彻底底、明明白白！”明楼转头对影佐祯昭说道，“影佐课长，如有得罪，明楼事后一定登门致歉！”
　　话已至此，影佐祯昭只好点头，“好，明长官您请说。”
　　明楼平时主要的工作在经济司，偶尔会来76号巡视一番。76号的人对他的印象，都是一个谈吐风雅的学者，或是矜持威严的政客。哪见过他怒目拔枪，雷霆震怒的样子。这气势相当威慑人心，使得众人大气也不敢出。
　　“汪处长，你好险恶的用心！”明楼从会议桌上的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纸，举起来晃了晃。
　　众人想看，但没看清楚。
　　明楼头朝左右转了转，指着那张纸，说道：“各位想看看这张纸上写的是什么吗？”
　　章啸林见明楼看了他一眼，于是，他上前接过那张纸和其他人一起看起来。
　　从明楼拿出那张纸的一霎那，汪兆玄的心头就颤动了一下。
　　等到其他人都看过了，有人把那张纸递到了影佐祯昭手中。
　　这是汪兆玄和阿诚签定的秘密协议，上面还有两人的签名和指印。
　　影佐祯昭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抬眼瞪向汪兆玄。
　　汪兆玄从他的眼中读出了“蠢货”两个字。
　　“我没记错的话，汪处长自上任情报处处长以来，未立寸功。现在各位明白了吗？汪处长的心思根本不在截获和破译重庆和延安的情报上面！”
　　众人小声地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汪贼！”明楼指着汪兆玄一声断喝，“你与阿诚串通一气，图谋陷害我，给我扣一顶重庆分子的帽子，好谋夺我明家的家产，你，好险恶的用心！”
　　“我对明家的产业没有任何图谋。但我有权利怀疑你，当然可以调查你！”汪兆玄不甘示弱。
　　“怀疑？！”明楼举起枪，直抵汪兆玄的太阳穴，“你他妈这是构陷！”
　　影佐祯昭赶紧喊道：“明长官，冷静！冷静！”
　　“你对我明家的产业没有任何图谋？”明楼怒目圆睁，那目光十分骇人。
　　“绝对没有！”
　　“好！今天就把你汪贼一门的皮扒给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明楼放下枪，扫视了一下众人，“这位汪处长的父亲，前任财政司副司长汪芙蕖，与其兄汪芙之，当年趁我父母去世，我们姐弟年幼，谋夺了我明家在苏州的缫丝厂和织布厂。”
　　“胡说！”汪兆玄反驳道。
　　明楼斜睨了汪兆玄一眼，“各位有兴趣去查一查，汪芙蕖兄弟二人家世贫寒，当年为何突然就兴办起了两家规模不小的工厂！汪家名下这两个工厂的来历，是不是明家的祖产！”
　　众人一听，这件事竟牵出了这种陈年秘事，兴趣大增。
　　“这位汪处长似乎比他的父亲和伯父更加有野心，想和我明家的养子勾结起来，想方设法陷害我明楼，然后谋夺明家所有家产！”
　　“完全没有的事！”汪兆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看到众人看他的表情，是轻蔑、嘲讽、看戏，还有幸灾乐祸。
　　“白纸黑字，还有你的签名和指印，这都是假的么？”明楼把枪收了起来，接着说道：“阿诚察觉我已经发现了你二人的勾当，所以，趁此机会卷款潜逃了！”
　　明楼朝后退了两步，“各位，今天我请大家留步，请各位作个见证，如果我明楼遭遇陷害，或遇不测，是谁主使，各位心知肚明！”
　　他又转向影佐祯昭，说道：“影佐将军，上一次我的投诉，不知您有没有受理。今天，我再一次投诉76号汪处长，设计构陷，企图谋害长官，图谋长官家产，请求从严处理！”
　　说完，明楼大步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门外，早就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看到明楼出来，那样子十分吓人，自动退到两边，让出了一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