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的家国梦》云水禅心3693

13、金融血战（12）

　　明楼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看大姐的第三本日记。他在等香港的消息。
　　他发现大姐的日记里，大部分内容都是写有关他的，反而写到明台的较少。然而每每写到明台时，大姐都心情愉快，言词间满是舐犊之情。
　　大姐终身未嫁，她是真的把明台当儿子在养育，这些年，受了多少亲戚间和旁人的流言蜚语。但明台的天真淘气，的确给大姐带来了许多欢乐，弥补了大姐的人生之憾。
　　而长大成人后，自己带给大姐的，却总是担扰和烦恼。
　　这一页日记，应该是他帮明台烫衣服那天，大姐与他在楼梯下谈话过后写的。
　　大姐写道：“这两日，我总是心绪不宁。明楼为新政府工作，旁人不知原委的，都道他是大汉奸，可他竟还受到日本人的猜忌和监视！
　　每天看到明楼和阿诚出门，我都担惊受怕，生怕他背后有人开黑枪。不光是抗日爱国人士，也有可能是日本人啊。
　　我劝明楼离开上海，他居然信心满满跟我说没事，好像我在杞人忧天。
　　他有能力，我不否认，但是这种事情防不胜防的。
　　他也三十多岁的人了，主意比我都多，我真管不了他。
　　唉，明楼小时候是多么的听话呀。
　　还有阿诚这孩子，什么事情都看明楼，明楼往左，他绝不往右。都不知道危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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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楼这婚不知何时能结。他与汪曼春虚情假意也好、逢场作戏也罢，总之是不清不楚的，我不能害了别家姑娘。阿诚我得给他张罗张罗，他今年都27了……”

　　这时，寂静的深夜里，明楼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一辆车开进了花园。是阿诚回来了。
　　阿诚冲进书房，激动的握着拳头，对明楼说道：“大哥，黎叔他们行动成功了！整整三船假.钞连同印刷的模具，全部炸得粉碎，沉到了海里！”
　　明楼站起身，跟阿诚击掌道：“干得漂亮！”
　　明楼坐下，阿诚又说道：“林参谋这组在与日军交火中，为了掩护其他人撤退，有一名军校学员殉国了，才21岁，比明台还小，家里还有一位瞎眼的老母亲和一个13岁的妹妹。”
　　明楼点点头，说道：“都是血肉之躯啊。打报告给重庆，给这孩子嘉奖，抚恤他的家人，以慰忠魂。”
　　“是。”阿诚又接着说道：“这下汪兆玄可就惨了，出师不利。”
　　“挫挫他的锐气，警告一下他，回到上海，也别太嚣张，得夹着尾巴做人。况且，日本人一定会问责于他，对他的信任和能力的认可都会大打折扣，他需得花时间去应付日本人那边，省得他一回到上海，就跟我们翻汪芙蕖和汪曼春的旧帐。”明楼说道。
　　“对。”阿诚点点头。

　　苏州林家
　　早上，修竹和林老爷在用早饭。林老爷说道：“你大哥发电报来，说他有要事去办，近两日要离开上海。你大嫂快生产了，你不用陪我，下午就回上海去吧。好好照顾你大嫂。”
　　修竹为难的说道：“爷爷，您和我一起去上海吧，您一个人在这里，我真不放心。一家人在一起，有什么事都可以照应和商量啊。您不在我身边指点，我什么事情也做不好呀。”
　　修竹嘟着嘴，有些撒娇地看着林老爷，等着他答应。
　　林老爷用完早饭，接过丫鬟端过来的水杯，漱了口，站起身，笑着对修竹说道：“好吧，好吧。我这把老骨头就随你走一走上海滩。”
　　修竹高兴的上前扶着林老爷出了门，来到花园。
　　林老爷说：“丫头，我到上海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忙。”
　　修竹不解的问道：“什么重要的事？”
　　“你的婚事呀。”
　　修竹一听，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脸上微微有些泛红。
　　“我的孙女婿，我要亲自来选。”林老爷侧过头，对修竹说道：“爷爷一定给你觅得如意郎君。”
　　修竹听了，脸更加红了。
　　修竹回头对身后的丫鬟绿茵吩咐道：“你去收拾一下。我们吃过午饭后动身。爷爷年龄大了，受不了颠簸，我们不坐汽车。你叫他们去买下午的火车票。买了票后，打电话给公馆，叫人派车来火车站接我们。”
　　“好的，小姐。”绿茵答应着，出了园门。

　　上海中央银行总办事处
　　修敬接过秘书整理的资料，仔细地看起来。
　　日本人进入上海之前，青帮大佬杜月笙已远走香港。他现在是中国红十字会副会长，不光自己捐款，还在香港接收海外爱国人士的捐款，筹集抗日武装队伍经费，开办医院，投身抗日救亡运动。
　　可是他的大管家却还留在上海，作为他的代理人，继续经营上海的舞厅、戏院、赌场、鸦片走私，甚至担任着法租界巡捕房的督察长。而青帮中，不少下层门徒，又在76号充当新政府和日本宪兵队的流氓打手。
　　杜月笙与蒋.介.石、宋子文、孔祥熙，以及新政府的汪精卫、周佛海等人均有不错的交情。
　　明楼说的没错，帮会的势力果然盘根错节，不容小觑！
　　修敬想了想。此时，孙夫人正旅居在香港。看来他得走一趟香港，拜谒孙夫人，通过孙夫人，把这个解决争端的构想，快速的传达到重庆的宋子文和蒋.介.石那里。而杜月笙一旦出面调停，双方可以去香港。香港是自由港，是最合适不过的谈判地点。
　　事情的脉络渐趋明朗，他立即吩咐秘书给他定明天上午飞香港的机票。

　　周公馆会议室。
　　今天周佛海生病，明楼代替他主持了下午的会议，会议议题是有关重建上海金融秩序的办法。
　　中储银行上海分行一位要员说道：“中央储备银行成立两年以来，重庆特务针对我行的恐怖活动一直没有间断，上海的金融秩序仍然混乱，形势对我们极为不利。”
　　“是啊。我们这里经济政策一出，重庆那边的特务就想方设法加以阻扰和破坏。”
　　“就算现在重庆的四大银行退出上海，军统特务如果一直对我行的经济干预进行破坏和骚扰，我们所做的努力都是无用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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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楼听了大家的发言，都是对特务干扰经济的行为牢骚满腹，一边倒的指责重庆特务，但不敢提到76号。
　　明楼说道：“各位所言极是。上海的经济问题让双方特务插手，确实不利于经济的长期发展。”
　　下面的人一听，纷纷附和道：“就是，就是。”
　　明楼又接着说道：“可是目前双方特务的报复仇杀行为，你来我往，以成定势。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解开这个死扣。各位可有良策？”
　　众人一听，不敢作声了。毕竟新政府是以特务立政，谁也不想得罪76号，以及76号背后的日本特高课。
　　明楼摆摆手，说道：“散会。各位的意见，我会跟周部长传达的。”

　　明楼和阿诚回到办公室。
　　阿诚说道：“这样的会议一点意义也没有。这些人惧怕76号和特高课，只会人云亦云，毫无建树。”
　　明楼喝着茶，说道：“没有解决的办法，新政府的经济政策无法落实开展，中储行也经营不下去。怨声载道，民怨沸腾之时，便是解决顽疾的时候。让这种舆论在中储行内部再发酵一段时间。新政府和日本顾问团自然会限制76号用恐怖手段干扰经济的行为。”
　　明楼抬头看着阿诚，问道：“林修敬这两天有什么动作？”
　　“他让秘书定了明天上午去香港的机票。事情应该是有眉目了。”
　　明楼点点头。
　　阿诚又笑着说道：“今天下午林小姐和林老爷坐火车回上海，林公馆的司机会去火车站接他们。要不要来一场偶遇呢？”说完，阿诚不怀好意的笑了。
　　明楼眼皮一抬，问道：“你怎么知道？”
　　“今天上午，苏州林家打电话到林公馆，我就知道了。”
　　明楼在感情问题上几乎是没有回避过阿诚，包括汪曼春和在巴黎的女友索菲亚，阿诚全部知道。从他们相识到确定恋爱关系，到最后分手，他都全程‘参与’。所以，在这种事情上，阿诚就如明楼肚子里的蛔虫，很多时候他都心领神会，帮明楼打理起感情问题。他不仅是兄弟、助手、管家，更是明楼的“保姆”。
　　阿诚知道，不同于上两段感情，这一次，明楼是完全出于主动的。
　　明楼看着阿诚，嘴角扯到了一边，笑得邪乎邪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