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梦》青藤居士

10、明月宫 在劫难逃

　　练云裳死了之后，练湘湘开始把自己关了起来，说是要闭关，但是，也许，心中对于司徒诀的爱还是那么强烈，以致于在练功时，时常因为心中晃过司徒诀的身影而长久的心神不宁，一天下来，根本毫无长进，有时差点走火入魔，但好在，每次练湘湘都能逢凶化吉。但是，对司徒诀的思念和挥之不去的恨意却同时在魔性地增长。

　　练湘湘开始恨自己，没有好好地去执行母亲的旨意，没有对司徒诀忘怀，哪怕，看到这个男人是如此凉薄之后，自己的内心还是止不住地喜欢他，爱他，她恨透了自己的没用。

　　但是，人世间的情爱大抵也是如此，很少人能逃得出这么一个“情”字。

　　就在练云裳死后的三个月后，一日，练飞飞正想着要如何才能逃得出明月宫。自从那日与练湘湘说了练云裳可能是中毒而死，不一定是司徒诀所杀之后，练湘湘却病态地将她当成犯人软禁，绝对不允许她走出明月宫。让全宫上下的人都要看守住练飞飞。

　　练飞飞知道自己要走出明月宫绝非易事，但三个月来，她时时刻刻都想着办法逃出去，但每次都被周嫂给抓回来。好似周嫂是她肚里的蛔虫似的，每次都能那么准确无误地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一个动作，就能把她看穿。但是，练飞飞还是不放弃。

　　练飞飞正出神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极大的躁动声，紧接着不久后，就是打斗声。练飞飞感到很奇怪，顿时，走出房门外。刚开门，就见一个满身是血的侍婢倒在了她面前，口吐鲜血地说，“二宫主，外……”话未说完，便闭上了眼。

　　此时的练飞飞惊了。明月宫向来没有外人知道此处是在哪里，为何这侍婢会突然，正打算去看个究竟，却见一大群宫人全部急急奔往明月宫的方向。练飞飞心中想着，看来今天必有大事发生。

　　等练飞飞赶到大明宫的时候，发现已经是横尸遍野，可是，这些遍地的尸体却都是明月宫的人，而此时，周嫂正带着所剩不多的侍婢与那两三个入侵者周旋。

　　练飞飞看到眼前的场景，只是感到恶心和恐惧。此时，想起了那日前往少林寺所见到的场景，内心更为眼前的血腥场面感到极大的不安和惶恐，但此时的她，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去应对，只是，边干呕，边看周嫂与来人纠缠，但是，刚开始还好，可很快，明月宫就开始落了下风。练飞飞见此，也顾不得恶心，直接杀了上去，但是，没一会儿，她们全部败了。

　　练飞飞捂着胸口，嘴角流出了一股鲜血，盯着来人，问道，“你们是何人，我们明月宫和你们有何瓜葛，要这般的对待明月宫？”

　　来人为首的，只是冷笑了一声，并未作答。看了一眼身旁无数的尸体，貌似觉得很是满意，也不说什么，也不杀剩下的人，只是留下了几朵兰花，说了声，“念家不允许有第三者插足”，说完，转身走人。

　　练飞飞还没清醒过来，正打算要起身追逐那入侵者，可是，旁边的周嫂突然大声地呻吟，口吐鲜血，晕了过去。练飞飞只好作罢，思虑着先救周嫂，也不顾现如今的她，其实也是满身是伤。

　　而在闭关的练湘湘，并不知道明月宫已经遭此大劫。只是，在运功的时候，司徒诀的身影再次出现，此刻，心一紧，心一乱，走火入魔，还好运功及时，神志还算清醒，但是，却也深中内伤，急需调养。练湘湘心想，也罢，这般练下去也毫无用处，不如让自己的内心暂时放空一段时间。

　　虽然心知，报仇之事迫在眉睫，但是，此刻也绝不能太过勉强，不然，一旦真的走火入魔而未能及时运功回神，那将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练湘湘暂且压住内心的焦急，也准备去看看明月宫近日来的情形。尤其练飞飞是不是还在想着要出逃。

　　可是，当练湘湘从练功的云水洞走出时，在她眼前的却是横尸遍野，此时，她才意识到，明月宫是不是正在受他人入侵。

　　当她赶到大明宫的时候，只看到练飞飞正要扶着晕倒过去的周嫂起来，而旁边也只剩下两三个宫人正要帮忙搀扶。

　　练飞飞看到正赶来的练湘湘，突然泪水滂沱，顿时昏厥过去。

　　等处理完明月宫的大批死尸后已是第二天的晌午了。

　　练飞飞躺在床上，而练湘湘在旁边照顾着练飞飞。看着眼前沉睡的练飞飞，此时，练湘湘的内心是百感交集。当得知练飞飞有孕之后，练湘湘的内心更是慌乱。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事情了。虽然，母亲让她学会了杀人，却没有让她学会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烂摊子。

　　而且，昨日发生的事情，她还没有想个明白，明月宫向来没有外人知道进出的通道，而且即便知道，也是多重困难，不是能随意进出的。但是，何以此次如此地不堪一击。想到这些，练湘湘顿时感到一阵心绞痛，估计是昨日走火入魔所致，内伤还未痊愈。

　　练湘湘正想得入神，突然侍女进来，跟练湘湘汇报周嫂已经醒来。练湘湘也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了一眼练飞飞后，对身旁的侍女说道，“好好照顾二宫主，一旦她醒来，先稳住他她，然后，立刻向我汇报。”

　　“是。”

　　等练湘湘从周嫂房中聊完，从周嫂的房间出来之后，内心的绞痛更甚。此刻的她，抬头看了天空，突然一股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但是，还未在脸颊上停留三秒之际，练湘湘立刻擦掉了眼泪。此刻的她明白，明月宫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无坚不摧，而这一些都是她惹下的大祸。重振明月宫，她责无旁贷了。

　　“我要幽兰谷从此消失于这世间！”练湘湘内心恨恨地想着。

　　此时，一个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宫主，二宫主醒来了。”一个侍女来到练湘湘的面前说道。

　　练湘湘急忙地赶到练飞飞的房里。

　　看到练湘湘，练飞飞顿时内心的委屈、惶恐、不安，一下子全部倾泪而出。

　　“姐姐，为什么明月宫会遭此大劫？”

　　“飞飞，你不要想太多，好好养伤。”练湘湘正想着要不要把练飞飞怀孕的事告诉她，但转念一想，有了其他的想法，于是，话到嘴边，便吞了回去。

　　“姐姐，那人说了，念家不允许有第三者是什么意思？”练飞飞还是执意地想要知道真相，虽然她心中不是很清楚，念家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因为，她看到了兰花，猜想，定然是跟幽兰谷有关。心中也想解除疑惑。或者，更确切地说，练飞飞不希望此事与幽兰谷有关。

　　练湘湘也想着，会不会真的有人要陷害幽兰谷？但是，练湘湘想着，外人中，知道明月宫进出通道的的确只有司徒诀。

　　练湘湘道，“你可有看清来人的脸？”

　　练飞飞道，“没有，那三人蒙着脸，没有说什么，而且下手极狠。”

　　练湘湘道，“你不用想太多，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你安心养伤就好。”

　　练飞飞紧张不安，又试探性地问道，“会不会是有人要陷害幽兰谷？”

　　练飞飞看着本是一脸关切的练湘湘，一提及幽兰谷，立刻整个脸拉了下来，回到了冷漠的一面。

　　练湘湘冷冷地说道，“飞飞，你好好养伤，我先出去处理宫中的事物了。其他还是不要多想的好。”说完，也不等练飞飞说什么，自顾自地转身离开。

　　看着练湘湘如此，练飞飞心中更是猜想着，练湘湘一定是误会了幽兰谷。

　　这两日，虽然有伤在身，但是，练飞飞却莫名地想吐，并且没有什么胃口，但是，却特别地想吃一些酸的东西。练飞飞也不知道为何，只是想着，大概是因为内伤在身吧，所以也没有多想。

　　但是，这几日也没怎么吃东西，突然感到一股饿意，寻思着，也的确要出房门走动走动，透个气，省得整天待在房内胡思乱想。顺便，也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省得每次的东西都是练湘湘让人准备好了，虽是为了伤情着想，但是，确实很不合此时练飞飞的胃口。但是，练飞飞一向怕练湘湘责怪，也不多说什么，又恰逢自己本身也没什么胃口，因此，也只是常常蜻蜓点水地吃了一点，从而表示对自己的胃还是略有在意。

　　她轻手轻脚地来到厨房，正打算进入厨房觅食，突然听到厨房传来了声音。

　　“你说，这药里怎么突然变成了红花？”

　　“你认得这药？”

　　“当然。当年无意中发现大明宫的洪梅熬过这药。不过，后来，她莫名地就死了。”

　　“咱也不必多问。既然大宫主如此吩咐，我们只管为二宫主煎药即可，何必多言？”

　　“但，红花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莫不成二宫主有了？”

　　“你又不知道什么可别瞎说。谁说红花是打胎用的。”

　　“还记得上次咱守护大明宫的洪清不也是与外面的男子珠胎暗结，结果被前宫主赐了红花之后，便痛得死去活来，听说后来下身留了一地血，然后，就毒死了洪清腹中的胎儿，后来洪清也自杀了。”

　　“即便如此，咱也不能乱说啊。万一被宫主听到了，肯定没咱好果子吃。”

　　“可是我后来去偷偷查过，红花的确是打胎用的。”

　　“你记得不要跟人乱说，不然，怕是咱俩都会死得很惨。就当做不知道红花是什么。”

　　“嗯。”

　　“哎。也不知为何，咱明月宫向来在江湖地位如此之高，而且如此隐秘，也不知道为何，怎么会在今日遭此杀戮？”

　　“怕是老宫主一死，这欺负咱两位宫主还年少。”

　　“恐怕是吧？”

　　“……”

　　两人断断续续地聊着近日来关于明月宫的事情，但是，当练飞飞听到练湘湘要她吃下红花的时候，整个心情都不好了。她也震惊于自己竟然怀孕了，这才明白为何近日来总是没什么胃口，还是感到干呕。还一直觉得是那日见到明月宫的惨相，心中感到恶心，不安和恐惧才引出的，但现在终于明白了。可是，一向被练云裳保护得很好，保护得整个年少都是天真烂漫的练飞飞此刻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担忧。而且，当她知道作为姐姐的练湘湘竟然要杀死她腹中的孩子的时候，整个人感到莫名地心虚和伤心。并且，害怕这么下去，孩子真的就没了。

　　虽然，此刻的练飞飞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是，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离开明月宫。也刚好趁此混乱，逃离明月宫，而且，必须在药送到前逃离。

　　正准备要去监督练飞飞喝下那红药的练湘湘，突然被侍女绿芜告知有不速之客来访，想来这人必定不能随意得罪，以致于练湘湘也无暇顾及是否监督练飞飞喝下那红花。

　　正在重整的明月宫，目前人手不足，所以，虽然要道已经重新封闭，但是，守卫已经不如当初森严。已经想了三个月如何逃出明月宫的练飞飞正好趁此时机，虽然费了些力气，但是，还是很顺利地逃出了宫。

　　当练湘湘会见完那个不速之客之后，练飞飞已经不见了。练湘湘才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但是，她出了立刻派人去找之外，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因为她必须重新建立明月宫新的魔障，不然，很快就会有武林其他人士来攻打明月宫，那时，明月宫怕是会从江湖上彻底消失。

　　只是，看着眼前一片破败的明月宫，练湘湘也不知道自己真的能重建明月宫吗？

　　甚至，练湘湘在想，真的忘得掉吗？真的下得了决心去对付司徒诀吗？

　　练湘湘害怕，惶恐，胸闷。整个人像是经过一场狂大的暴风雨的洗礼。但是，不管未来如何，她必须去面对。

　　而且，只能面对。

　　抬头看天空的练湘湘，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