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你》小小南国

68、【第十章】如果只有我和你，还会不会在乎那些阻力（1）

　　不久之后，以蓝加班到了11点多，梦棋来了一个电话，天南海北的感慨一番。直到以蓝威胁要挂电话，梦棋才说实话，“邸跑离婚了。”
　　以蓝为难的说，“是吗。”
　　她差点就拨通了邸跑的电话。那次遇险之后，邸跑就经常会给以蓝电话，天南海北的聊上半个小时。有时候值夜班时会发现以蓝还在线，就心疼的多问两句，直到看到她的头像变灰。
　　他有时候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她想疯了。那张大半年前从以蓝的照片墙偷来的照片，只有以蓝的半张脸，背景是一片篮球场，虽然它被放在办公桌的最底层，但早已被他的手指打磨出了斑驳。

　　不久前，邸跑他妈和他媳妇的战争又一次升级了，矛盾的聚焦点就是他俩结婚半年多了，还没要孩子。
　　刘子珊抱怨邸跑每天不是聊天，就是夜班，再就是应酬，哪有时间要孩子。开始，邸跑还两边的玩儿心思，想装聋作哑两不得罪。才半个月，他就受不了了，这场战争最终还是波及了他，她们终于合力把他撵回了他爸的别墅。
　　这天他还在摆弄以蓝送给他的星星，六七年里他数过无数次。这次是刚刚把盖子扣好，就听见了急促的敲门声。

　　他打开门，看见刘子珊满脸杀气的站在门口，开门见山的喊，“你还打不打算回家了？”
　　邸跑没搭理她，转身进了厨房，嘴里半真半假的说，“回啊，耳根清净了就回去。”
　　刘子珊咣的一声摔门进来，带着敌意在别墅里逡巡，最后像警犬一样，用眼耳口鼻紧张的环顾邸跑的房间。
　　“找什么呢？”邸跑看着自己刚刚整理过的房间。凭着刘子珊做家务的能力，肯定找不到任何的漏洞。婚前刘子珊的衣食住行都是保姆打理，婚后邸跑妈不同意再请保姆，她们的关系从那开始一直没缓和过。家务基本都是邸跑看不下去的时候，自己动手整理。

　　“我看看什么东西勾得你连家都不回。”刘子珊顺手拿起了邸跑放在床上装星星的玻璃杯，边把玩边说。
　　“你放下我东西行吗？”邸跑皱着眉头说。
　　“什么破东西啊”，刘子珊不屑的说，“弄坏了赔你。”
　　“不是，你赔得起吗？给我。”邸跑伸出手。
　　“笑话，这么一盒子破星星多少钱啊？”
　　“你怎么总是钱钱钱，在你眼里，什么东西都用钱衡量是吗？”
　　“废话，我知道，你和你妈不就是瞧不起我们家是做生意的吗？你爸不就是副市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家有钱，我也有啊。”
　　邸跑彻底的不去看她的嘴脸，而是抓住刘子珊的胳膊，把玻璃抢了过来，嘴里铿锵的说，“滚——蛋。”
　　刘子珊被邸跑彻底激怒了，她觉得无路可退，一个冲锋又把玻璃罐子夺了过来，高高的举在手上。“我给你摔了你信吗？”
　　“给我”，邸跑阴着脸，声音像从胸腔里嘶吼出来，低得吓人。“只要你给我，什么都好说。”邸跑挤出一脸扭曲的笑。
　　刘子珊没有善罢甘休，“我不给，我让你记住，这可是你逼我的。”

　　她咬牙切齿，突然就把玻璃罐子摔了出去。“啪”的一声，玻璃罐子划过抛物线就结实的碎了一地，纸折的星星也把地面装点成了银河。邸跑一动不动的看着，心里却跟煮沸了一样。这罐星星陪着他漂洋过海，走了大半个地球。每次搬家都被他打包得工整而仔细，回国时候，邸跑带了极少的随身行李，其中就有这盒他看的比眼珠子还重要的星星。
　　现在居然成了一地的碎片，反光的部分像极了死不瞑目的眼睛。
　　刘子珊解恨的看着邸跑，一脚脚的踏在上面，歇斯底里的说，“我摔了，你能拿我怎么着？”
　　邸跑的嘴唇都变白了，瞪着眼扫过刘子珊，“你，现在，就给我滚。”

　　刘子珊突然就扑了上来，拳头噼里啪啦的落在了邸跑的身上。邸跑还是一声不吭，冷漠的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演完最后的戏码，再由他正式落幕。
　　刘子珊撒尽了全身了力气，嘴里也毫不示弱，但重复的只有几句话，“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爸妈从小到大都没跟我说过滚这个字？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吵闹慢慢变成了哭号，最终凝结成一计响亮的耳光。
　　邸跑继续没表情的看着她，打也挨了，骂也受了，现在轮到他来做结案陈词了。
　　“邸跑你别后悔，有种咱俩就离。”刘子珊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邸跑听完，冷静的拿起外套，又不慌不忙的在她面前穿上，庄重而硬气，转身离开，半闭着眼说，“行！”

　　以蓝自然不会知道这样的细节，她有大半个月没有邸跑的任何消息。竞标项目一个接着一个，近两个月以蓝回家的时间基本都在11点后。只要有可能，小J都会打车送以蓝回家，无声无息和无怨无悔是周以蓝特别让小J省心的两个特点。
　　开始他也替以蓝的爸妈和未来老公犯愁，她的个性这么内向，会不会吃亏？但后来他慢慢发现，其实他的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谁会那么禽兽，忍心让这么一个女孩吃亏呢？

　　今天加班到半夜两点，以蓝辞别了小J，走到楼梯的转角处立刻就被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吓出了一个激灵。
　　一个旅行箱，密密麻麻的托运标签，说明它曾经忠诚的随它的主人漂过天南海北。而它的主人，此刻像尊石像一样，靠在了以蓝的门口。

　　她就看了邸跑一眼，就知道一定有什么糟心的事儿发生在他身上。再看满地的烟头，他等了她不止一两个小时。他怎么了？
　　犹豫只有一瞬，以蓝打开门，他也有气无力的挪着两只脚进来了。
　　“你……没事吧？”以蓝轻声问。
　　邸跑机械的放好箱子，脱下外套，动作迟缓了好几倍，半天才想起来回答以蓝的问题，“我奶奶去世了。”
　　她不懂，他继续解释，“前天她给我电话，我没接到。昨天我爸说，她的尸体是在机场的候机室发现的，半个小时后就有往中国的航班了……”
　　“嗯”，以蓝点了点头，用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颊，他眉头的褶皱有了松动的迹象，“头疼”，他变本加厉的说。

　　邸跑一个晚上都把头放在以蓝的腿上，以蓝认真的替他按，他老是游离在半梦半醒之间。
　　按着按着他突然说，他们说他奶奶死的时候，手里还握着他的照片。他们是谁？我叔叔和姑姑们。你多少年没见过他们了？二十来年吧。你和你奶奶也是？也是什么？二十年都没见？？是啊。你恨她当年抛弃你爷爷和爸爸？嗯，有点儿。那现在呢？
　　现在？邸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现在，我在想，这么悲伤的故事，怎么让我给摊上了？如果知道有今天，他不会这么对她。唉，那又该怎么对待她呢？

　　“明天我就去日本了。”
　　以蓝点了点头，疲惫的靠着抱枕闭上了眼睛，他把她的腿都压麻了，但她都没忍心动上一动。
　　他离开前，不依不饶的问她，“是不是，你还是不想和我在一起？”，她没说话，他就点点头，转身走了。

　　邸跑趁着这次奔丧，把日本逛了个遍。有小半年的时间，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寄一张明信片给以蓝，明信片上都是同样的两个字——晚安。
　　这句话的含义，以蓝再清楚不过。
　　晚安，wan\'an，我爱你，爱你。
　　她有空就会翻看这些，还买了本中日互译词典，把上面的每个日本单词都查上一遍。
　　她常常想，如果她的想念有声音，恐怕邸跑早就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