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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七章 两年,说不算就可以一笔勾销(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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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快到以蓝家的楼下,他俩还是沉默着,各怀心腹事的那种沉默,没说话却好像都没闲着。
直到邸跑突兀的出现在他俩的面前,他们才恍如隔世的醒过来。
邸跑就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等着以蓝,已经等了很久,那一地还冒着热气的烟蒂可以作证。
他显然已经远远的认出了刘博涵,而且一阵的头皮发麻,说不清是愤怒还是伤感,他俩怎么在一起?
以蓝平静的看着他,像末日审判里的法官,就一直注视着他,没有闪躲,也没有惊慌。刘博涵也一样,似乎心安理得的站在他的面前,站在以蓝的身后,而不觉得有一丝的窘迫。而他,倒像是跪在地上准备接受审判的待罪羔羊。
“我有话要跟你说。”,邸跑压低了声音说。
“明天再说吧。”以蓝显然失去了长谈的兴致,一脸的疲倦。
邸跑没耐心等她点头,蛮横的拉着她的胳膊就走,刘博涵伸手就拽住了以蓝的另一只胳膊。
邸跑回头问,“你干嘛?”
刘博涵没有像他一样愠怒,而是语气平静,有点商量,甚至是有点恳求的说,“她不是说,明天再和你说嘛”。
以蓝甩开邸跑,“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跟他就有好说的?你瞒着我跟他出去,是什么意思啊?”邸跑突然大声的喊。
以蓝哀怨的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解释,“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跟谁在一起,都跟你没关系。”
邸跑冷冷的往前走了几步,拉着周以蓝肩膀上的衣服,拽向自己,“你说什么?”
“本来就是,咱俩早就分手了,我从来没答应要跟你和好。”以蓝觉得被邸跑拽疼了,龇牙咧嘴的口不择言。
“周以蓝,你玩儿我是吗?我为了你离家出走,为了你都跟我妈闹成那样,你说咱俩狗屁都不算?”
邸跑的每一句控诉都成了以蓝的心伤。尤其听到他提起了他妈,原本的那种麻木的疼痛,又被一种类似屈辱感和委屈感的药引子,再一次的唤醒了。
刘博涵也看不下去了,他掰开邸跑的手,把以蓝拽到了身后,再一次把他自己和邸跑驱逐到了角斗场的中央。这一次,他本打算清醒的克制自己。但现在,他一步都不打算让。他暗暗的咒骂,凭什么,凭什么你妈犯下的错,要周以蓝来承担?但是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吗,也许有,但此刻,他们仨都山穷水尽了。
“以蓝想怎么做,想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谁也管不了。”刘博涵一语双关的暗示。
但邸跑根本就听不进去,他握着拳头咬着牙说,“你的意思就是,你俩在一起了呗?还是你很久以来都想和以蓝在一起?终于逮到机会了。”
以蓝马上拉了拉刘博涵的胳膊,直勾勾的望着他。她可不想再看见他们俩有什么冲突,“刘博涵,你走吧,我自己跟他说。”
刘博涵也复杂的看了一眼以蓝,看得他心都酸了。
那个从小在他面前腆着圆圆的肚子,被他欺负,被他磋磨的小女孩,他暗暗的喜欢了很多年的小女孩,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她受这么大的委屈?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转过身一字一句的指着邸跑说,“你知道吗?周以蓝之所以这样……”,他才不管邸跑和他妈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他就是要让他知道真相,他没资格怪周以蓝,没资格这么质疑她对他的感情。
“刘博涵……”,以蓝马上拉住他,制止了他。
邸跑看着以蓝站在刘博涵的身后,两只手拽着他的衣服。就想起了高一篮球赛,周以蓝也是这样,冲出去从后面拉住刘博涵,最后手都脱臼了。那个时候自己多羡慕刘博涵,多希望有一天,她也能这样拉着自己。所以,所以他下定决心要和刘博涵一样幸福。到头来,周以蓝拉扯的还是刘博涵。
而他自己,就像个圆规一样,以为拥有了多大一片天地,一年后却还是站在原地。多可笑啊。
原来两年的感情,说不算就可以一笔勾销。
原来两年的感情,走到今天,该离开的居然是自己。
邸跑居然很想笑,他慢慢的注视着周以蓝,又慢慢的把目光抽离开,好像这一下就把她的五官带进了永恒。
他曾经离幸福那么近,她把他带进了幸福,现在她要踢他出局了。
他已经在她身上耽误的时间够多了,他得回到他自己的世界了。
他狠心的回过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以蓝就这么看着他,走过了白色的月光,走进了一片阴影。
邸跑走了一路,突然觉得脸上好像湿漉漉的,前面的路越来越辨识不清。他停下来,看到两个自己。一个他在角落里哀伤,没关系的,以蓝不要他也没关系,他还能一个人生活;另一个他在阳光下发抖,催眠自己说,这不就是自己本来命定的生活吗?
以蓝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她甚至还安静的把作业写完,对了一遍答案,才心安理得的睡着了。她睡得恍惚也香甜,总是迷迷糊糊的醒了,又迷迷糊糊的睡着。第二天她又回到了三点一线的生活里,每天陪在她身边的只有刘博涵。
因为在邸跑转身离去的第二天,梦棋就在晚饭的时候叫上了以蓝和刘博涵。又是他们经常去吃的麻辣烫,屁股还没坐热,邸跑就进来了。在梦棋的示意下,邸跑别别扭扭的和他俩团坐成了一桌儿。
刘博涵看了以蓝一眼,以蓝又看了回去。
最后还是梦棋咳嗽了两声,“你们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邓大小姐”,刘博涵嬉皮笑脸的问。
“我没开玩笑,你们仨到底怎么了?以蓝,你说!”梦棋咄咄逼人的问,又心虚的看了一眼邸跑,像背台词一样的追问,“是不是,你妈又不同意你俩在一起了?”以蓝还是没说话。梦棋突然欲言又止,刘博涵清楚的看到,邸跑在桌子底下踢了梦棋一脚,示意她不要插话。没错,梦棋是他搬来的救星,他想借她的嘴,弄明白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儿,为什么以蓝突然就变成这样?
以蓝光是喉咙动了动,她知道邸跑在看着她,她头昏脑胀的摇摇头。
梦棋接着看了邸跑一眼,又赶紧问,“那到底是为什么?”
以蓝的沉默让邸跑彻底的失去了信心,他霍的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梦棋哎哎了两声,也只能望着邸少爷的背影兴叹。她气急败坏的坐下,就开始哇啦哇啦的数落他俩,“刘博涵,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跟着瞎搀和什么啊?”,说完就瞪了刘博涵一眼,“还有你,周以蓝,有什么不能跟邸跑说的呢?现在你把他也气走了,该说了吧?”
“真的没什么”,以蓝说。
“什么意思啊?跟我也不能说?”梦棋不太乐意了,一个杯子在手里鼓弄来鼓弄去。
刘博涵帮腔说,“梦棋,以蓝不想说肯定有她的苦衷,你就别逼她了,行吗?算我求你了。”
“什么意思啊?我最瞧不上你这样。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关心周以蓝啊?你这是间接破坏别人感情,知道吗?”梦棋不客气的说。
刘博涵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哦,这样啊。你是没有破坏别人感情,但你不觉得你自己特多余吗?再说我现在也没搞明白,你到底是哪儿头的啊?”
梦棋脸红一阵白一阵,脑子也轰的一声,嘴里还不饶人的说,“你什么意思啊?”
以蓝赶紧扯刘博涵的胳膊,“别说了。”
刘博涵没动,回头看着以蓝说,“你怎么就考虑别人感受,你就活该被人欺负啊?就她会生气啊?你还没生气呢。”
“刘博涵,你把话说清楚点,什么叫我是哪儿头的?”梦棋还是不依不饶。
刘博涵嘿嘿一乐,人和人太熟,就知道那块儿肉最痒,往哪里戳最痛。“这可是你自己非要听的,你这么上心,到底是怕以蓝难过,还是怕邸跑伤心啊?”
梦棋的手微微哆嗦了,以蓝一把抓住梦棋的手,“梦棋,你别听他瞎说。”
梦棋把以蓝的手冷冷的扒开,看着他俩,“刘博涵说的对,你自己的事儿,你有权利不告诉我。”,说着梦棋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她咬着牙不让它们闯出来,“太没意思了,我看不光是邸跑要走,我也该走了。”说完,转身也走了。
以蓝嘴巴张着,没来得及叫出声,眼神还盯着梦棋的背影,手也愣愣的悬在空中。
刘博涵半开玩笑的说,“小心眼,我就跟她开个玩笑。”
以蓝沉默的看了刘博涵一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知道她说的是,她现在没心情听这种玩笑,她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对她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他们,都不会原谅她了。
梦棋和以蓝掰了那天,邹轶跟梦棋一起回家。梦棋走得永远抢先半步,看起来就像邹轶在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你别跟我提他俩啊,我怕我忍不住骂人。”梦棋气不过的说。
“嘿,你这么生气干嘛啊?难道你暗恋刘博涵啊?”邹轶说。
“放屁。我能看上他?”梦棋恶狠狠的说。
邹轶嘿嘿的乐了两声,梦棋没好气的看他,“怎么了?我知道你和他俩好,你们才是铁三角嘛。”
“你别这么极端,你想听听我的看法吗?”
“你要说就说,不说拉倒。”
“以我对以蓝和刘博涵的了解,以蓝肯定是遇到大麻烦了,她一定也特别需要你的支持。”
“还‘以你对他们的了解’,他们把你当成自己人吗?我看你跟我一样,都是自作多情,人俩每天一起吃饭一起放学,有你什么事儿啊。”梦棋不遗余力的打击邹轶。
“不能那么说,君子之交淡如水,重要的是心有灵犀,不是朝夕相伴。”
梦棋想了想,“那你说,刘博涵是不是喜欢以蓝?”
邹轶看了看梦棋,愣了一会儿,又赶紧补上一个欢乐的微笑。梦棋说笑什么啊,问你呢。邹轶说,不知道啊,你让我怎么说。
梦棋放弃了追问,而是自言自语的说,“都一周了,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