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你》小小南国

44、第七章 两年，说不算就可以一笔勾销（2）

　　等以蓝妈真走出去，邸跑重新坐在以蓝的面前，以蓝又变成了革命烈士，沉默而阴郁。邸跑问她想吃啥，她摇摇头，问她困不困，她摇摇头，问她想不想上厕所，她想想说，就算想去你能帮忙吗？邸跑也愣了，是啊，这话问的。之后俩人又都笑了。
　　邸跑还是盯着以蓝笑，以蓝就把头埋下去，偏着头冲着墙笑。最后一次相对而笑是啥时候？怎么也得是两个半月以前了。他们俩生分了两个多月，你不理我我不睬你，居然没一丁点儿的陌生，今天又能三言两语的坐着咯咯乐。
　　以蓝突然就停住了笑，邸跑摇摇她，“怎么了？没事儿吧？”
　　以蓝说头疼。
　　邸跑呼啦一下站了起来，“真的啊？”
　　以蓝才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说，“你不是一直盼着我脑袋有病吗？都是你咒的。”
　　邸跑才呼了一口气，又坐下说，“别吓唬人啊，我以为真的呢。”

　　以蓝妈和小姨才走到楼下，以蓝妈突然就跺着脚说，“哎呀……”
　　小姨吓了一跳，以蓝妈继续说，“我才想起来这男孩是谁。”
　　小姨说，“谁啊？”
　　以蓝妈自顾自的又摇摇头，跟小姨说，“等我回去再仔细看看。”
　　小姨笑着说，“你还好意思仔细看啊？刚才我都不好意思在屋里待了。”
　　以蓝妈也憋不住乐了，之后又正色说，“你说现在这个社会风气，你看腻腻呼呼的样儿，哪个家长能放心。”
　　小姨也不好意思的乐了，说，“可不是嘛，人家没怎么样，咱们脸红的不行了。不过话说回来，这男孩可真帅，对蓝蓝也挺好的，只要不出格儿，你就别管了，一个女人好日子就那么十几年，非得把她管的呆头呆脑的？”
　　以蓝妈说，“交朋友我管不着，但处对象可不行。”
　　小姨说，“你说的就不对，处对象和交朋友怎么区别啊？”
　　姐妹俩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把隆冬的出租车唠得热气腾腾。

　　邸跑也觉得病房里热气腾腾的，刚刚背着以蓝上下楼，背上早就湿透了。他刚把外套放在一边，接过以蓝掏出的面巾纸，病房门砰的一下就开了，以蓝下意识的缩回手。以蓝爸直奔着以蓝过来，女儿就是他的心头肉。
　　邸跑识时务的闪到了一边儿，也看清楚了以蓝爸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刘博涵。刘博涵把帽子取下来，露出刚刚剃过的毛寸，活像一只精心打扮的大猩猩。他也没好气儿的看了一眼邸跑，“你也在啊”，邸跑也气人的说，“嗯，你也不慢。”

　　邸跑和刘博涵一起离开了医院，俩人默契的都没有打车，而是步行着往前走。
　　“行啊，英雄救美啊。”刘博涵说。
　　“在你面前哪儿敢当啊。”邸跑一语双关。
　　“唉，这么记仇啊。咋的，不服就试试呗。”刘博涵憋着笑说。
　　邸跑又把嘴咧到了耳朵边，“试试啥？”
　　“试试省里篮球联赛谁能独当一面。”
　　“我让你一条腿。”
　　……
　　刚刚分道扬镳，邸跑突然冲着刘博涵的背影喊，“明天还来吗？”
　　“你来我就来”，刘博涵大喊一声。
　　“行，你说的，谁不来谁孙子。”邸跑乐呵呵的说。
　　“唉，爷爷在这儿呢……”俩人就这么热乎乎的越骂越远。
　　邸跑也搞不清楚他和刘博涵这种关系到底算啥？看不顺眼又惺惺相惜，越打越近乎，越骂越不外。
　　这孙子，我肯定上辈子欠他的，邸跑狠狠的想。

　　第二天下午，邸跑果然和刘博涵又一前一后的来了。俩人分别默契的给梦棋打了个电话，梦棋果不其然把两个人都骂了一顿，说怎么不早告诉我，现在要找挡箭牌都想起她来了，有本事今天一个人去啊。说归说，他们知道梦棋不过就是过过嘴瘾，她就是数穆桂英的，阵阵落不下。果然她抱怨了一圈又自我安慰的说，我就知道，没我你们俩就不行，临行时又从家里的超市带过来一堆零食。

　　虽然以蓝的行动很不利索，但早上她还是特别的收拾了一下，她让小姨举着镜子，把每个毛孔都看了个仔细，直到她妈又不耐烦的絮叨，“快照进去了，选美啊……”，以蓝才跟她小姨做鬼脸，不情愿的放下了镜子。

　　邸跑来的时候，以蓝正在做寒假作业。同样是蓝白条纹洗的发白的病号服，怎么以蓝穿上气质就那么不一样。她的头发又成了从发根到发梢的一个辫子，安静的在卷子上沙沙的画，直到她像感觉到什么似的抬起头，他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她似乎不满他的偷偷窥视，鼓着嘴巴说“吓死了”，邸跑才拎着东西走进去，“怎么就你一个人？”
　　“他们吃完饭回去了，说下午四五点再过来。”以蓝说。

　　这有限的空间又成了他俩的二人世界。他才发现自己离得有点近了，像个庞然大物一样立在她的病床边。她把卷子放在一旁，重新靠在了病床上。邸跑说，“离那么远干嘛？”以蓝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脸红着说，“你太高，仰着头说话累。”
　　邸跑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举到以蓝面前，“给你”。
　　以蓝翻出来，是个毛茸茸的玩偶，她记得它，这是他想要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他居然还留着？
　　她默默的摆弄这个玩偶。这个小家伙猪不像猪，牛不像牛，头上有两撮毛，尾巴短的出奇。
　　她明知故问，“这是给我的啊？”
　　邸跑笑着说，“啊，它叫猪以蓝，叫它蓝蓝就行。”
　　以蓝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正说着，梦棋和刘博涵就进来了。“多大了，还玩儿这个”，刘博涵抓起玩偶，就往棚顶上撇，以蓝喂喂的也喊不住，邸跑跳起来又把玩偶抢了回来，交给了以蓝。
　　刘博涵撇撇嘴，“一只笨猪”。以蓝摸着猪鼻子幸福的说，“它不是笨猪，它叫泡泡”。
　　梦棋看着邸跑，点点头说，“哎呦，还泡泡，那你每天晚上就抱着泡泡睡觉吧。”
　　以蓝脸一红，慢慢的把玩偶放到了枕头旁边，嘴里说，“谁说我要抱它睡觉”。

　　大家聊了一会儿，刘博涵不知道从哪儿搞到了一副扑克，非要大家陪他玩儿。晚上以蓝爸妈一来，他们就踩着咯吱咯吱的雪离开了。

　　以蓝趴在医院的窗户上看着他们的背影，有时候真觉得谈恋爱是件费心费力又乌七八糟的事儿，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想起来前一段每次看见邸跑都绕着走。但是命运，是能轻易绕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