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你》小小南国

29、第五章 是颠沛流离，还是走投无路？（1）

　　一个半月的暑假终于开始了，邸跑和以蓝约好，前两周不见面。邸跑要学车，而以蓝要写作业。以蓝知道两周后是邸跑的生日，她和梦棋一起去买了好多叠幸运星的纸。每天写作业累了，就窝在家里叠星星。她电话里和梦棋商量要叠多少颗，最后讨论的结果是1314。她说不用梦棋帮忙，梦棋也妖道的紧，嘴上赶紧给以蓝回过去，“还信不着我，你以为我稀罕给他叠啊。”

　　以蓝每天都从太阳下山叠到月上中天。
　　以前她从来没想过，邸跑有一天会离开她，现在她知道了，已经过早的开始不舍和怀念了。她经常叠着叠着就热泪盈眶。她也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就这么处着处着就真当成一生一世了。
　　她有时候也赌气的想，没关系，到了大学好男生多的是，但是转眼心肝肺又搅在一起。她是真的喜欢他，一点假都不掺，是把他的臭脾气这种缺点都能看成优点的那种喜欢。

　　邸跑这两天都在驾校学车，上手特别快，教练都说他路感不是一般的好。他经常撒欢似的在他爸的单位里飙来飙去，开累了才给以蓝打个电话。就算是玩儿high了，忘记给以蓝打了，顶多第二天多说两句，以蓝这点让他特别的省心。
　　这天，邸跑磨着教练上路开了两圈，休息时发现有两个陌生号的未接电话，回过去却是梦棋。
　　梦棋张嘴就是风风火火的抱怨：
　　“干嘛呢！不接电话。”
　　“怎么了？着火啦？”
　　“急死我了，我和周以蓝在蜜塘呢，你过来吧。”梦棋着急的时候，语速也快的惊人。
　　“我学车呢，再说以蓝说两周内不和我见面……”
　　“哎呀……”梦棋急的语无伦次，“周以蓝不知道怎么了，从出来到现在就淌眼抹泪的，我问也不说……”
　　邸跑知道梦棋一着急说话就没重点。他问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以蓝约她出来，结果是约她出来哭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劝，得让他去一趟才行。
　　邸跑跟教练请了假，路上想了无数种可能，被爸妈给骂了？看破电视剧激动了？……但无论什么原因，绝不可能跟他有关系，中午他还跟她通过电话，一切都好的不能再好了。

　　到了地儿，梦棋看见他就出来了，去旁边的文具用品店逛会儿，给他们留足了二人世界。邸跑呼哧带喘的一屁股坐在了以蓝的对面，以蓝正哭的起劲儿呢，一看见他就更决堤了。没错，她是不爱发脾气，但哭是她自己的事儿，这回谁也别想拦着她。
　　邸跑一看她哭的更起劲了，赶紧就跟她坐在一边，顶住周围的目光，拉拉她，小声问，“怎么了？”
　　以蓝趴在桌子上抱着胳膊哭，完全无视邸跑的话。邸跑拍拍她，稍微有点哀求的说，“别哭了，这样别人就会认为是我把你弄哭的。”
　　以蓝声音慢慢收敛了一点，但还是不愿意抬起头。邸跑又问，“到底怎么了？”
　　以蓝才开始断断续续的说话，“我得……我得学会……”
　　“学什么？”邸跑皱着眉，他最听不得含糊不清的话。
　　“学习适应……”以蓝继续抽抽泣泣的说，后面的话又被她吞了进去。
　　“适应？适应什么？”邸跑继续耐着性子问。
　　“你……不是……要出……国了吗？”以蓝说完，又小声呜呜的哭了。
　　“出……轨……出……哦，出国是吧？”邸跑在那儿琢磨以蓝的发音，终于琢磨明白了。
　　以蓝趴着点了点头。邸跑为难的说，“我不是还没走呢嘛，至少还有两年呢，你现在就开始哭？”

　　以蓝像个小孩一样，用手背在两个脸蛋一抿一抿，手背上都是成片的眼泪。其实她今天真没想要哭，就是找梦棋出来聊聊天，出来之后看见青天白日的，心情还十分大好。可坏就坏在梦棋选的这个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她还没和邸跑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仨就经常来吃东西。那时候，邸跑总是背着一个滚圆的书包，里面不是别的东西，而是篮球。就这么巧，他们俩书包竟然是一样儿的。她在想，是不是她和邸跑在不认识的时候，就曾经在这个小城无数次的擦身而过，但那时候他们是路人，她也不会抬头瞧他也不会低头看的那种陌生人。

　　用个浪漫点的说法，他俩是平行线，后来这两条线就不经意的相交了。但悲催的是，他们都是直线，而不是曲线。所以相交后又会不可逆转的南辕北辙……以后，这个她贼拉贼拉喜欢的男孩，会坐在别的女孩的旁边，忽闪忽闪的眨着睫毛，歪着嘴傻乐。她没法想，因为她一想就再也受不了，就成了今天的样子。
　　“我一想到有一天要离开你就特别的难过。”以蓝呜呜的哭声变成了默默的抽泣，眼泪从噼里啪啦变成汩汩在眼角流淌。
　　邸跑看着这个“孩子”，又心疼又感动又好笑。他把一只手放在她的头发上，“哎呦……八字没一撇呢，我妈那天就那么一说。我要是考上什么大学，她就不会送我出国了。再说就算出国了，我还得回来呢。”
　　“你还回来？”以蓝突然抬起头，吃惊的看着邸跑。
　　“当然回来了，我要是想出去，我早就去日本了。”邸跑笃定的说。
　　“那你多久能回来？”
　　“大学4年，最多4年呗。”
　　“4年……”以蓝显然又嫌多了，眼圈又开始红了。
　　邸跑赶紧从桌上抽了点面巾纸，给以蓝擦眼泪，“我还可以去看你啊，到了国外我打工攒钱，然后我去看你，行了吧？”
　　“真的吗？”以蓝不哭了。
　　“真的。”邸跑搂过以蓝，在她的头发上亲了一下下，以蓝还挂着眼泪就扑哧乐了。
　　“傻瓜。”邸跑嘴角上扬着喃喃自语。他能知道她到底多舍不得他，因为他更舍不得她。如果他离开她，她最多大哭两场。但是他呢？他就得继续可怜巴巴的滚回以前的生活中去。

　　他轻轻的叹息，小家伙，我不能让你知道我到底多离不开你，要不然你就吃定我了。

　　这时候邸跑就接到了梦棋的电话，“搞定了”。梦棋就像踩着风火轮一样又坐在了他们对面，接着就听见梦棋连珠炮一样的抱怨，她的嘴巴显然比她的脑袋更着急。刘博涵说梦棋说话只为了发泄，从没逻辑可言。以蓝一边听，一边抿着嘴乐，眼睛无辜的望向梦棋，邸跑又去添了几勺冰激淋。
　　梦棋无奈的叹了口气，“周以蓝，你不要用那种无辜的眼神看着我，真受不了。”
　　以蓝就伸出手握着梦棋的手，梦棋一下子就甩开了，但是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满腹牢骚的说，“看我以后找到男朋友的，我也眼气你。”
　　天底下所有让人有安全感的关系都是这样，越吵越近，越打越亲，从来都是稀里糊涂的生气，又迷迷糊糊的和解，较不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