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你》小小南国

15、第三章 当自残系遇上治愈系（2）

　　突然，邸跑家的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显然是喝过了酒。
　　“爸”，以蓝看见邸跑的嘴巴微微动了动，好像是跳出了这个字。
　　刘博涵跳了出来，听见邸跑叫了之后也立刻补上一句，“叔叔。”
　　中年男人看见这么多人，微微有点愣，但立刻就回复了常态，“儿子，有同学来啦？你人性不错啊，都成为隔离对象了还有人来看你。”
　　邸跑并没有搭腔，刚才还放松的表情立刻崩成了扑克脸，显然觉得他爸入侵了他的领地。屋里的所有人都开始错落的和邸跑的爸爸打招呼。邸跑的爸爸一次性的回应后，把手放在邸跑的脑袋上，“儿子，体温正常吧？”
　　邸跑一偏脑袋，他爸的手还尴尬的放在空中，“没事儿”，邸跑冷漠的说。

　　以蓝就在沙发的角落里仔细观察着这对父子。他们有点不像父子，举手投足都露着陌生。儿子像老子一样不苟言笑，老子像儿子一样满是心虚，贱兮兮的陪着小心。但是他们俩一看就是父子，他爸的眼睛、鼻子就这样不打折的搬到了邸跑的脸上，还有那忽闪忽闪的长睫毛。
　　邸爸爸看了看手表，转身问刘博涵，“孩子们，吃饭了吗？”
　　刘博涵看着满屋的鸦雀无声，知道这帮外强中干的孙子都等着他当发言人，“没呢，叔叔。”
　　“好，别着急，一会儿给爸妈打个电话，叔叔请你们出去吃。”
　　“不用麻烦了，叔叔，我们一会儿就回家了。”刘博涵撂下牌，赶紧出去，用眼睛示意邸跑，希望他能说两句。但邸跑就摆弄游戏手柄，压根就没看他。
　　“不行，你们来看邸跑，怎么能在吃饭的时候各回各家呢。回到家里爸妈问吃什么了，难道就说方便面？”邸爸爸显然看到了地上的垃圾袋。

　　大家都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邸爸爸接着说，“而且，这还有两个小姑娘，这样，我请这两个小姑娘吃饭，你们作陪，好吧？”
　　以蓝一听这个，马上在沙发里跟土拨鼠一样探出头来，结结巴巴的说，“叔叔，我晚上还有事儿，那个，那个，那个……”以蓝一边说一边编瞎话，眼睛还四下求助，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把邸爸爸也逗乐了。
　　刘博涵叹着气把眼睛一闭，“诶，周以蓝，你不会编瞎话就别说，真丢人。”
　　邸跑虽然背对着他们，但也一直偷笑。最后终于说话了，“爸，你今天晚上请周以蓝吃饭，别的不用点，就让她吃点口条吧，吃啥补啥。”
　　邸爸爸看儿子这么主动跟他说话，脸都快开花了，“哈哈，好，哈哈……这样，咱们半个小时之后出发。”

　　饭店是棠溪市最高档的几个餐厅之一，大多数人都是听说过，但没进来过。邸跑的爸爸一进门，领班的美女就扭着腰肢走了过来，拉着长音说，“呀，邸局长”。邸跑的爸爸点了点头，领班的美女就心领神会了，声音一下就不嗲了，眨着眼睛看着这一群高中生，“邸局长，谁是你家少爷啊？”刘博涵在后面拽了拽梦棋和以蓝，口型说，“还他妈少爷呢。”

　　刚坐下，邸跑的爸爸就出去和隔壁桌的人打招呼。
　　刘博涵就按捺不住了，学着领班美女的口气，“邸少爷，快流鼻血了吧？让我给你擦擦吧。”
　　邸跑顺手抄起筷子就要撇过去，刘博涵拉住旁边的以蓝挡在自己面前，一边嘴里还不消停，“砸，可劲砸，谁不砸谁不是人。”
　　以蓝回头就捶刘博涵，“放手，别拽我衣服。”
　　邸跑只能放下筷子。
　　梦棋在一边帮腔说，“刘博涵你起错名字了，你应该叫流氓涵，你拽以蓝衣服干嘛啊？”
　　刘博涵一边坐起来，一边表情很贱的说，“怎么啦？某些人很嫉妒吧？”
　　邸跑的爸爸回来了，菜也快上齐了，开始都比较拘束，终于在口条上桌的一刻打开了突破口。刘博涵和邸跑都说要单独放在周以蓝前面，但桌子是转的，又没法固定，刘博涵就给以蓝夹了几大块儿，在大家的起哄中，以蓝就被迫吃了一块儿。刘博涵说以蓝立刻就上相了，挂上了猪相了。

　　邸爸爸看着儿子这么高兴，也觉得兴致不错，还给大家唱了一首日语歌，之后又开始挨个给大家相面。
　　说到刘博涵，就是粗中带细，说到了以蓝，就说是绵里藏针，梦棋在一旁都等不及了，非要插队，邸爸爸说梦棋和以蓝刚刚相反，锋芒外露。
　　梦棋说，“锋芒外露不太好吧？我以后也跟以蓝一样，不说话了。”
　　刘博涵说，“那不是学来的，以蓝话少那是遗传。”

　　以蓝听了就转身用小拳头捶刘博涵的肩膀，“别拿我们家说事儿。”
　　但是刘博涵的嘴根本就刹不住，“周以蓝的爷爷话就少，人送外号叫周老蔫；周以蓝她爸也一样，人送外号叫周三句，你跟他说多少，他最多就三句话，之后就是点头或者摇头了；周以蓝从小也这样，我们就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周嗯嗯，因为跟她说什么，她都嗯，嗯。”
　　以蓝红着脸，半天说了一句“讨厌”，又抬起头，看着邸爸爸，不好意思的笑了。
　　邸爸爸又补充说，“女孩还是话少点比较好啊，是不是，儿子？”
　　邸跑收回含笑的目光，点了点头，“嗯。”

　　刘博涵感觉自己和邸爸爸彻底混熟了，又跟人家单独喝了几杯酒，就开始口没遮拦了，“叔叔，你把那个大的宅子就给邸跑住，那做点坏事儿多容易啊”，说得邸爸爸也乐了。
　　梦棋说，“半天没说话憋死我了，那是你，邸跑像你一样啊。”
　　刘博涵说，“你怎么乱开枪啊，我还冤枉他了？邸跑在棠溪市都挂着号呢，你以为他是省油的灯啊？”
　　梦棋说，“你嫉妒啊，你就一个刘念念，今天怎么没来看你啊？”
　　刘博涵说，“刘念念今天去她奶奶家了。”
　　梦棋一点也不留面子，“谁相信啊，人家怕你传染给她。”
　　刘博涵倒吸了一口气，“你知道你为什么只有这么高吗？因为你想的太多了，压的；你看在场哪个心里没数，人家都不说，你非要说，你看人家以蓝关键时刻就不讨厌。”
　　梦棋撅着嘴，“人家不说心里就不笑话你啦？我知道你们都喜欢以蓝，干嘛那么直接啊。”
　　刘博涵看着梦棋的气焰被打压下去了，反而更来劲了，“没错，我们就是喜欢周以蓝，来来来，喜欢周以蓝的都举手啊。”说着，就自己把手举了老高，邹轶也举起来，起哄的说，“算我一个，算我一个。”
　　其他的篮球队员也知道刘博涵故意气梦棋，况且平时都被梦棋或多或少撅过面子，这下都把手举得老高。
　　刘博涵数了一圈，发现除了邸爸爸外，就邸跑没有举。
　　“你干嘛不举啊，你不喜欢周以蓝啊？”刘博涵眯着眼睛跟邸跑挑衅。
　　邸跑绷不住乐了，但还是没举手。
　　“诶，周以蓝，邸跑说他讨厌你。”刘博涵在那儿挑拨离间，以蓝早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更是一声不吭了。
　　梦棋不停的点头，环顾着这些举手的，说，“有一个算一个，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们。还是邸跑好，不跟你们同流合污欺负人。”
　　刘博涵这回才把手放下，心想女人真容易自作多情。随即故意把胳膊肘拄在周以蓝的肩膀上，摇头晃脑的看着邸跑，“他那是做贼心虚，你不懂。”

　　邸爸爸在大家的簇拥下走出了饭店。今天可能是他近两年来跟儿子相处的最久的一次，他心满意足。不管怎样，此刻儿子安静的站在他的旁边，时不时的低语几句，就比什么良辰美景都让他感动。
　　大家在门口商量怎么走，最后是邸跑打车送梦棋和以蓝回家，其他人自己打车回家。
　　邸跑突然觉得他爸没白在官场混迹这么多年，看人真是准，刘博涵这家伙果然是粗中带细。临走之前还叼着牙签，偷偷跟他说，“你悠着点啊，别吓着人家。”说完还龇出两排牙，在夜里显得格外白。

　　在路上，梦棋的嘴巴一刻都没停过。
　　邸跑突然觉得很恐惧，这女孩还不到20岁，已经把讲话当成一种乐趣了。通常梦棋说到好玩的地方，以蓝就咯咯的笑着当背景音乐。
　　好不容易梦棋到家了，邸跑觉得世界顿时就清静了，他又开始回头和以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真贱，他心里暗暗骂着自己。人家跟你聊天，你不聊，现在又开始挖空心思的逗人家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