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医女传》沫荨

3、第三章 这药，真苦

　　第三章这药，真苦

　　“你是这里的医生？”林酥打了一个哈欠。
　　苏阿衍一怔，对“医生”二字理解有些不懂。
　　“姑娘的意思是…”
　　林酥见苏阿衍又笨又蠢，便摆手嫌弃说道“大夫的意思。”
　　苏阿衍恍然大悟“姑娘，阿衍正是大夫。”
　　“有人吃了我做的东西中毒了？”林酥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伸手就抓了一把黑瓜子磕，样子十分的逍遥。
　　“是，形状为黑色，似是药丸。”
　　林酥歪头想了想，黑色药丸，想了半天，终于有了头绪，打开一个盒子，拿出一粒，放在苏阿衍的手里 “喏，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苏阿衍掏出银针，插在黑色药丸上，拔出银针，并无黑色迹象。
　　林酥见苏阿衍动手拿针就往东西上一插，不禁歪了歪嘴，这到底是什么毛病啊！
　　苏阿衍疑惑地看着林酥“这个东西是…”
　　“是糖，话梅糖！”
　　“………”见苏阿衍依旧疑惑，林酥也就懒得解释了，拿出一包糖，塞到苏阿衍的手里，便把她赶出了妙食店。
　　苏阿衍出了妙食店，打开精美的□□，拿出小小一粒，放在嘴里，酸酸的，却极其好吃。
　　这个东西…能令人一睡不醒吗？
　　………
　　回到了药堂，便发现门已经开了锁，进门一看，便发现苏父正在拿秤量着药材。
　　苏阿衍不敢打扰父亲，便准备回屋，却听到苏父叫住了她“阿衍，过来。”
　　苏阿衍转身来到苏父面前，微微欠身“父亲。”
　　苏父戴着花镜，眯眼有些看不清楚“阿衍，过来帮帮为父。”
　　苏阿衍接过秤，量了几种药材，苏父负责把量完的药材包起来，忙了半天，父女之间，竟没有一句话可说。
　　半晌，药材量完，苏阿衍惊觉今日还要去给颜公子看病，想着，便火急火燎的进屋，打开药箱，翻出了用锦布包住的银针，苏阿衍小心翼翼握住银针，便又走回大堂，这一看，竟然苏父消失不见了。
　　苏阿衍面色黯然，果然父亲是太忙了。
　　用特定的乳液将银针上的黑色驱逐，黑色的毒液调入小瓶里，苏阿衍嗅了嗅，眼底冒出肯定的神色。
　　果然是妙春红。
　　妙春红，和鹤顶红齐名，却与鹤顶红不同，鹤顶红一饮顿时就死，而这妙春红，却能让你变成身子骨弱，而不能轻易让人看出来你中毒了，妙春红霸道在于，你很难看出来中毒者是不是中毒了，在于，解毒药材十分的珍贵，特别是那血人参。
　　可是，血人参同生长的血葵，却有同药效。
　　想着，苏阿衍便踩上了凳子，从药柜里掏出一根血葵，血葵样子如同人参，可葵须，却是比参须粗了一倍，苏阿衍无奈的看着红色血葵，血葵的价格，也不便宜啊！
　　将一指长的血葵，用药刀将它抿碎，再放入其他的药渣，用宣纸包上，系上完美的一扣，忙完，苏阿衍擦了擦额头，望了眼窗外，约莫要午时了，披上外衣，背上药箱，出门前复又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才出门。
　　到了颜府，家丁并没有阻拦，直接放行，穿梭在梅梨园的回廊中，苏阿衍无意去观赏美景，闯进屋内，便看到颜卿刚巧在吃午饭，苏阿衍抬起的脚，尴尬的放在空中。
　　“咳咳…苏大夫来了啊？”颜卿捂唇一笑。
　　顿时，苏阿衍面上露出羞赧之色，可她习惯的清冷高傲，脸上倒也没有露出其他的表情。
　　“嗯，既然公子在吃午饭，那阿衍便不打扰了。”说着，就要退出门外。
　　“呵呵…”一声闷笑，声音婉转如黄鹂，好听的很。
　　“苏大夫可用了午食？”
　　苏阿衍转头一怔，因为颜卿明亮的眸子，正在盯着苏阿衍看。
　　“用了。”苏阿衍微微低头，便站在了一旁。
　　座位上的颜卿，又是一阵轻笑。
　　“苏大夫陪我吃饭可好？这些东西，我怕是吃不完的。”颜卿眨着明目，满眼里含着热情好意，倒是让苏阿衍不忍心拒绝。
　　苏阿衍微微颔首“那就谢过公子了。”
　　颜卿未在吱声。
　　阿静见苏阿衍坐下了，便主动的为苏阿衍盛了一碗米饭，在看桌上上的饭菜，四喜丸子，青切汤，麻辣豆腐，青嫩鱼丸，苏阿衍一看，便觉得顿时开胃。
　　夹了一口丸子，油而不腻，好吃！
　　喝了一口汤，甜而不腻，好汤！
　　不一会，一碗白米饭，便下了肚。
　　苏阿衍抬头，见颜卿阿静惊愕地看着她，苏阿衍红着脸低下了头“咳…”
　　颜卿放下筷子，笑道“苏大夫真是…好肚量…”头一次见女子这般能吃。
　　“公子莫要取笑阿衍了。”
　　………
　　吃完了饭，颜卿每日都要去园内走一圈，今日看苏阿衍来了，索性，便躺回到床上，请苏阿衍搭脉。
　　苏阿衍施手，沾染颜卿苍白的皮肤，阿静默默的把食物拿了下去，梅梨园内，静静的只有两个人。
　　“咳咳…”颜卿别过头去，掩唇咳嗽。
　　苏阿衍皱起了眉头。
　　“不知公子这病有几何时了？”
　　颜卿思虑了一下，回道:“八九年了，怎么了？”
　　颜卿一笑，浑然天成。
　　苏阿衍低着头:“无事，我只是问问。”
　　果然是长的太妖孽了，老天都怨恨你了。
　　“公子可知道自己中毒了？”苏阿衍声音刚刚落下，门口就响起颜父的声音。
　　“什么？”颜父慌慌忙忙的走了进来，满脸都是震惊。
　　“苏家侄女，我儿…是中毒了？”难怪这些年总是医治不好，原来如此。
　　“是的，依阿衍来看，公子中的毒，是妙春红。”刚说完，颜卿的脸，顿时苍白。
　　颜卿苦涩笑笑，抿唇“苏大夫定是想说，这毒潜在我身体十多年了吧？”妙春红，中毒前三年根本看不出什么症状。
　　苏阿衍倒是一愣，没有想到颜卿会懂得医学。
　　“确实是这样。”
　　“苏家侄女，我儿可有救？”
　　“自是有救，否则阿衍今日也不会来了。”从药箱里拿出一包药，递给了颜父。
　　颜父接过，突然想起昨日看得药单“那…血人参…”
　　“伯父听过血葵吧？血葵与血人参药效一同。”收手，便站了起来。
　　颜父点点头，有药就好啊。
　　此时，阿静刚刚回屋，看到颜父在这里，便行礼“老爷。”
　　颜父摆摆手，示意阿静起身。
　　“阿静，把这包药分为三份，一天一份。”
　　阿静看了看出声的苏阿衍，复看了看颜父手中的药包，接过药包便下去了。
　　………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阿静手里猩红色的汤药，小心翼翼迈着步，走到了梅梨园。
　　苏阿衍平静的端过药，嗅了嗅热气，点点头给了阿静。
　　阿静疑惑地看着苏阿衍问道“苏大夫，不需要用银针试试有没有毒吗？”
　　话刚刚落下，苏阿衍便感觉到颜父和颜卿质疑的目光。
　　苏阿衍微微一笑“你以为我刚刚是在干什么？”
　　阿静挠了挠脑袋“大夫不是闻闻药味吗？”
　　“非也非也…”苏阿衍故弄玄虚看了眼旁边的三个人“我苏阿衍也是盛名在外的大夫了，嗅味试毒，也不是不可以。”
　　“苏家侄女，果真是厉害。”颜父赞赏的看了眼苏阿衍，不愧是苏护一的女儿。
　　“伯父客气了。”
　　转过头，便看到颜卿直愣愣的盯着药碗，阿静领意，握着勺子，白勺盛放着猩红色的液体，温度是热的，颜卿含着这口药，面色一僵。
　　纠结了许久，才把这口药，咽了下去。
　　刚想说话，阿静又盛了一勺，颜卿不禁叹了一口气“这药，当真是苦极了。”
　　苏阿衍在一旁笑道“良药苦口利于病，相信公子一定会喝下去的。”
　　“也是。”颜卿拿过整碗汤药，抿了抿嘴，一饮而尽，有许些药汁顺着嘴流了出去，颜卿连忙用袖子擦了擦。
　　“失礼了。”
　　“哈，苏家侄女，我儿需要休息了，你看…”颜父见自家儿子有些劳累，便对苏阿衍说道。
　　“正好阿衍也有事，便先回去了。”背上了药箱，出了门。
　　“阿静，送送苏大夫，把诊金付上。”
　　阿静伸手一接，竟然是一两黄金，阿静惊讶地看着自家老爷，这诊金未免太贵了。
　　“苏阿衍的医术，当的起这个价钱。”说完，也离开了。
　　阿静握着一两金子，跑出了门外。
　　“苏大夫，这是诊金。”
　　苏阿衍回头头，呆愣愣看着手中的一两金子。
　　阿静笑了笑“苏大夫，请。”
　　见阿静不想解释，苏阿衍便什么都没有，有着阿静的护送，在颜府下人的目光之中，身价涨了许多。
　　………
　　苏阿衍刚走到店外，便看到门外站着早上来的妇人，妇人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在门口踱来踱去。
　　苏阿衍疑惑，便上前唤道“夫人？”
　　那妇人一看是苏阿衍，忙得哭诉道“苏大夫，救救我的儿子吧…”见妇人要下跪，苏阿衍立马扶起她。
　　“夫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啊？”
　　“我的儿子，身子不停地抽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苏大夫，苏大夫…”妇人哭的都要岔气了。
　　苏阿衍拧眉，妇人口中的黑色药丸，明明只是糖啊，早上妇人来说，是一睡不醒，现在又是抽搐。莫非里面…
　　“夫人，可否带我去你家看看？”
　　见妇人一愣，苏阿衍又说了一遍。
　　“好好，苏大夫，随我来。”
　　东街尽头是穷人家的住处，而这位妇人的家，简简单单的小平房，小而温馨，走进屋，便看到孩子在床上抽搐。
　　苏阿衍忙的上前，手搭脉，两眉紧皱着，因为着急，苏阿衍手心里满满的都是汗渍，心里有些乱，因为眼前这个孩子，根本没有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阿衍搭脉的力度重了许些，心跳很是正常，可这个孩子，沉睡中依旧不停的抽搐，到底是因为怎么回事？
　　一旁站着的妇人不免得疑惑又心急，心可谓是七上八下。
　　苏大夫怎么还没有诊断好？妇人不禁怀疑苏阿衍的医术，可这几年苏阿衍风头正盛，医术高超也是有保证的，妇人定下心来，若是苏大夫治不好…
　　苏阿衍因为着急，呼吸都有些乱了。
　　这病…她治不了。
　　可是…她却还想再试试。
　　而这再一搭脉，孩子不在抽搐，可是，却没有心跳！
　　苏阿衍抬起手，探了探孩子鼻尖的呼吸，而这一看，却是瘫坐在地上。
　　一旁的妇女连忙上前，要扶起苏阿衍“苏大夫，你怎么了？我儿，如何了？”
　　苏阿衍平静的脸庞，出现一丝破裂。
　　“夫人…你的孩子…没有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