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穿山甲你看见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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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刚才发生的事情你不记得了？”规规矩矩坐在长椅上的苏山心想，如果自己可以生动地做一个表情，这个表情一定是懵逼的。
秦郴不复先前无辜的表情，而是恢复了平日里一脸冷漠的神色，漫不经心地点头，“恩”。
苏山一脑袋疑惑，于是稍微凑近了一点接着问道，“你能记到哪里？进鬼屋大门？还是进鬼屋那个小房间？还是我们从鬼屋出来？”
秦郴则是一脸嫌弃地稍微挪开了一点，和苏山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仿佛是被之前苏山对自己上下其手表示不满，“被你推进了一个房间，后来记不得了。”
苏山莫名躺枪，宝宝也是被人推进去的好么！
忽然苏山灵光一闪，终于想起是在哪里见到过秦郴之前那种，幼犬一般无害的表情——那是秦郴住到自己家之后的第一个清晨，刚把这只人形流浪犬接回家的时候，这货也是一脸迷茫的表情。
根据秦郴后来的表现，这货基本都是板着一张冰块脸，永远淡漠疏离的样子，照理说是不会有那种人畜无害的无辜表情的。再结合刚才在鬼屋里发生的事情，原来这货每次失忆之后，都会保持那种幼犬状态一小段时间，并且对这一小段幼犬时间内发生的事情也没有记忆。
名侦探苏山深沉地看了秦郴一眼，得出了一个结论，“小伙子，我大概懂了。”
秦郴看苏山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棍表情，猜想她不会说出什么好事，于是有些不耐地问，“懂什么？”
“唔是这样。”神算子苏山先是沉吟了一下，然后假装捋了一下并不存在的山羊胡子，接着摇头晃脑地开口道，“你一定是被那个鬼屋里面的某个东西刺激到了，然后又失忆了。来来来，回想一下你最后看见了什么？”
秦郴看苏山半真半假地问话，不由蹙眉，起身向光线较亮的商业一条街走去，“无聊。”
秦郴完全不打算配合，苏山也只能小声地埋怨了句，“所以说，穿山甲你到底看见了什么啊！”
生怕秦郴走丢，苏山也从长椅上起身跟上这个失忆病患，在他的身后一小步不紧不慢地尾随着，一边好奇地四处观望。
万圣节的游乐园，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变装的潮人。一路走来，苏山在照看秦郴之余，也颇有兴致地沿路观赏着。漫游仙境的爱丽丝旁边走着傲慢的红桃皇后，撅着小屁股的唐老鸭后面跟着他的三只小鸭子，还有可爱的小红帽依偎着神鬼奇航的虎克船长，和不停地留着红色眼泪四处漂游的白面女鬼。
苏山小步追上秦郴和他并肩走着，开始和他谈论起这些路人的奇装异服，顺便喋喋不休地发表着自己对这些妆扮的吐槽。
苏山平时一个人的时候吐槽只能扔在心里，就算和闺蜜出游也得充当好听众的角色。现在好不容易身边有一个安安静静、愿意配合的听众，再加上万圣节游乐园内轻松的氛围，苏山兴奋得有些忘乎所以，叽叽喳喳讲得刹不住车。秦郴在一边静静听着，任由苏山信口开河。
两人路过一个售卖万圣节妆扮的小亭子时，店主正穿着《怪兽电力公司》里面毛怪的外套揽客，正好拦住了正一起走着的秦郴和苏山。
店主先是突然冲出来冲着走在一边的苏山龇牙咧嘴，苏山立马配合地回了一个被惊吓到的表情。店主接着拿过小亭子外侧的售货架上的一个毛茸茸的黄绿色三眼怪发箍，放在苏山的头发旁边比划着，对秦郴推销道，“和你女朋友很配哦！”
秦郴闻言停下脚步，侧身看向苏山——苏山今天穿着一条浅黄色的连衣裙，耳垂上挂着两个银光闪闪的小猫咪耳钉，再配着店主手中的黄绿色的搞怪发箍，在纷繁的灯光映照下，看上去多了些古灵精怪。
此时的苏山正从店主手里接过那个三眼怪发箍细细地盯着看，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喜爱，一边分神和老板贫嘴道，“老板不是女朋友，是朋友啦”。
作为皮克斯的忠实影迷，苏山对手中这个小小的三眼怪发箍自然也是十分喜欢。发箍上方并列着三个圆滚滚的白色大眼睛，最中间那只眼睛上方还竖着一根短短的小天线，两边是两只史莱克一样的怪兽小耳朵，摸上去是毛茸茸的手感。
一年一度的万圣节嘛，就让阿姨我卖蠢一回吧！苏山一边想着，一边打算拍板买下这个发箍。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秦郴忽然从口袋里拿出皮夹，开口道，“老板，多少钱？”
店主眼见成了一桩生意，自然是喜笑颜开，赶忙报了价格收了钱，然后继续去招揽别的客人。
苏山看着秦郴先是迅速地付了钱，又从自己的手中把发箍拿走，丝毫不给自己拒绝的余地，只来得及将自己最大的疑惑脱口而出，“秦郴这个问题我刚刚就想问了，你哪里来的钱？”
秦郴则是直接无视了苏山的问题，双手扶住苏山的头两侧微微向上抬了抬，然后把手里的发箍直接扣在了苏山的头上。秦郴看向苏山的表情是冷漠的，动作却是轻柔的。
苏山没有刘海，长直的黑发自然地斜分。为了不遮挡视线，此时两侧的头发都被苏山捋到了耳后。秦郴帮苏山戴上发箍之后，先是站远了一步看了一眼，复又迅速靠近，伸手将苏山耳侧的一缕头发轻轻地从发箍下面拨了出来，放在了脸颊旁边，嘴角这才浮现出了一抹满意的浅笑。
“勉强凑合。”秦郴如此结论道。
苏山看着秦郴温和的动作和近在咫尺的微笑，一时没有了言语。似是灯光作怪，这抹笑意让秦郴的脸平添了一份温柔。
耳边吹来的，是游乐园的音响在晚秋的和风中浅斟低唱——
“I could be your green-eyed monster.” （我可以是你绿眼睛的小怪兽）
“I could be your force of light.” （我可以是你光的力量）
“I could be your temple garden.” （我可以是你的禅意花园）
“I could be your tender hearted child.”（我可以是你的温柔小孩）
“I could be ordinary.”（我可以是平凡普通的）
远处，万圣节夜游开始了，盛装的人群嬉笑着、欢闹着逐渐向主干道聚集。伴随着喧闹的人群，中心广场的人工烟花也一个接一个地被点燃，七彩斑斓的颜色一瞬间喧嚣在深蓝色的夜空中，复又星星点点地散落。
身边跑过几个穿着小矮人服装的小孩子，一边喊着“Trick or treat”跑向主干道的方向，后面急急跟着几个大人，一边担心地喊着“慢点慢点”一边跟上前面奔跑着的小孩。
苏山转头，远远地就能看到夜游那热闹非凡的景象，心里也不免有些痒痒想去看个究竟，于是拉着秦郴的手腕就往主干道走去，“走，姐带你看万圣节夜游！”
似乎是有杂技团参与夜游，小丑做了一个高难度的杂耍动作，主干道围观的人群忽然爆发出一阵哄笑，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喝彩。穿着毛茸茸大外套的店主不能离开店铺，只能远远地朝着夜游的方向张望，一脸羡慕地看着热闹的人潮。
总算是挤到了主干道，苏山放开了秦郴的手腕，两个人并排站在挤挤攘攘的人群中，看着眼前这一派喧闹的景象。走过的正好是皮克斯主题的妆扮，穿着经典皮克斯形象的演员们和围观的人群近距离嬉笑。一个穿着三眼怪毛绒外套的演员正好看见苏山头顶的小小三眼怪发箍，于是走过来对着苏山和秦郴扮了一个鬼脸。
苏山被逗乐，十分开心地笑出声来。转头看了一眼秦郴，在烟火和游览车灯的交错光线之中，秦郴虽然脸上并没有明显的笑容，可是苏山不知为何能感觉到他的喜悦。
苏山回过头继续看着夜游的队伍，胡桃夹子的木偶士兵排成阵列迈开整齐的步伐，一排幽灵披着白色的斗篷慢悠悠地靠近，远处南瓜灯散发出点点温暖的橘光。
在这么热闹的氛围中，想说的什么都说了，想看的也什么都看了，苏山想，这大概是我度过最开心的一个万圣节了。
在一片哄闹声中，音响里的歌也渐渐唱到了最后一句，伴着秋夜的晚风吹来了耳畔——
“I could be the on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穿山甲你看见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