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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委屈 ...

  •   哐当!
      “啊!!”火箱板砸在空中抛出一条弧线,尖脚对着李晨阳的左手臂狠狠撞击李晨阳的手骨,李晨阳发出野兽的嘶吼,目露狠色的盯着李梅。
      实木撞击到脆弱的人骨,疼痛可想而知。
      李晨阳扭曲着脸撇向一边,看着木梁角滑落,卷曲着身子,右手抱住左手,头埋进膝盖。
      李梅愣了愣,她看懂了李晨阳的那个眼神,是一只小老虎对大老虎的仇视,一个弱者对强者的隐忍,李晨阳的目光极致的阴冷,像极了残暴的恶鬼在阴暗处死气沉沉的盯着你。
      堂屋的木门“啵”的一声打开。
      李晨阳猛地站起来。
      宋桃和李松出门做工回来,宋桃一眼就见她心爱的孙子一只手无力的垂着,脸上满是倔强与仇视,右手抱着直垂无力的左手臂。
      懂了,地上火箱板静躺在李晨阳脚边不远处,李梅居然拿火箱板砸李晨阳,宋桃气的那胸口叫一个憋闷,那是要砸死人的呀!她就这一个拜观音、拜佛祖,好不容易拜来的孙子啊!
      宋桃冷着脸说:“梅崽你就不会让着小的点!成天就照着他两打,今天你是想打死他两是不是?你干脆给我脑门也来一板子得了!”
      “我……。”李梅哽住,她是气的想哭,真是不争气,这样就想哭,李梅真想甩自己几巴掌,但她就是忍不住流泪,默默的,哽咽在喉咙连口气都换不了,李梅心里特别凉,婆婆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最敬最爱的就是她,再没心没肺,李梅心里全部都是怎样报道宋桃的养育之恩和救命之恩。
      宋桃却骂出连着她一起砸死,说者无心,听着有意,李梅想的又多。
      恍然间,李梅觉得她根本不是这个家的人,对,她本来就是个外人,她是外孙女啊!所以根本比不过宋桃的宝贝孙子。
      解释再多,都是我的错,李梅心里凉透的想。
      李松回来,站在宋桃身后,看堂屋里一言不坑的气氛,李松挎着脸更臭更黑,推开挡在前面的宋桃,李松抬起一只因为常年做重工有点瘸的脚走进堂屋。
      沉默的走到火箱板落地处,捡起来朝李梅的腰砸去,狠骂道:“我们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心肠歹毒,不知教养的贱丫头啊!”
      李梅沉默不吭声。
      心里的秤一再倾斜,李梅内心不断咆哮,我歹毒,我没教养,私拿人东西就叫有教养,无心之失就是歹毒,我贱?这么多年,忍,忍,忍,凭什么老大就要忍让,凭什么,什么东西都要给小的,这是什么年代,平常倒是说的好听,家里男女平等,其实骨子里重男轻女的思想就没断过,李梅不服气的硬睁着泪水盈眶的眼睛。
      李晨阳倚在房门口小声抽泣,看到李松帮他出气,他气消了不少。
      李松气恼,臭丫头还敢犟嘴,脱下沾着满是黄泥巴土的解放鞋甩向李梅脸。
      李梅手反射性想挡,在鞋子飞到眼前的瞬间,李梅脑海闪过很多次委屈,她放下手,鞋砸在李梅脸上,黄土的细碎泥巴进李梅眼睛里。
      “呜……呜……。”李梅忍不住胸口快要溢出胸膛的委屈,细碎的哭出两声,左手捂住眼睛,指缝间溢出晶莹的水。
      李佳惠闷不吭声窝在角落里,瘪着嘴,手人绞着衣角,李佳惠悔死了,怪自己懦弱,听李晨阳的唆使,她是万万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大姐姐平常对他们挺好的,李佳惠不忍心看李梅被打。
      宋桃眼神闪了闪,没说什么,看了眼捂住一只眼睛流泪,一只眼睛布满血丝的李梅,走进客厅,宋桃直奔李晨阳身边,试下碰了下李晨阳左手。
      “啊,痛!痛!痛痛。”李晨阳痛的倒吸气。
      肩膀撇到房门死角:“你别碰我,痛死了!”李晨阳撅着嘴生气道。
      宋桃生气的一巴掌。
      “啊!!!”李晨阳气愤的癫狂,本来被火箱板打的他手臂火辣辣的痛,他就生气,又要挨了宋桃发泄怒火的一巴掌,李晨阳胸口堵着一口气,抬起布满红丝的眼睛,李晨阳剑眉高耸,额头青筋暴跳,怒瞪宋桃。
      “瞪什么,你想手断了是吧!你个兔崽子。”宋桃什么没见过,自然不在意一个孩子仇恨发怒的模样。
      李梅心细,加上神经敏感,对人看的透彻,李晨阳此刻心里大概想捶死宋桃,李梅垂下眼睑,心里默默的想。
      李松不知什么时候抽起烟来,阴冷的眼睛瞅了眼李梅说:“你们说够没?我看一大一小都要抽一顿就会好,跟她们说反正也不会听,老子累死累活了一天,梅崽你也这么大个人,菜不会炒,你看看……。”
      “彭。”
      李松话还没说完,李梅突然之间摔门进自己屋。
      这可把李松气坏。
      “李、梅。”李松每个字都咬紧牙发出的音。
      李梅很不甩脸的摔门回自己房,回到后屋,后屋本来堆放杂物的,是舅舅说李梅这么大个人,应该单独睡,李梅才和外婆分开睡,李梅十一,二岁都不敢自己睡,因为她怕——鬼,实在没办法,家里所有人都笑话她,李梅才搬进这间后屋。
      后屋不是木头建造房子,而是砖砌成,红砖暴露在外,后屋一直都没粉刷,甚至天花板也没有,就只看见几根横梁。
      要是下雨,后屋漏雨也是不得了,四五个盆都接不过来,后来舅舅听说了,就拿了些压缩板回来,在后屋房梁铺了成薄薄的压缩板,结果还成了老鼠的栖息地,一到晚上框框当当只听到老鼠来回骚动,每晚吵的李梅睡不着。
      李梅睡眠浅,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她入睡,李梅总是艰难在硬邦邦的旧床上转辗反侧的逼自己入睡。
      倒也不说条件辛苦,说实在,这个年代,还有人住在这样条件下,都没人信,李梅却觉得这小小的一间房是她唯一的一片圣地,每一口呼吸都是自由畅顺的。
      不甩李松进后屋,李梅心里有点发虚,进屋关门锁门李梅一气呵成,李梅靠着房门,脑海里闪过很多,不免多愁善感起来。李梅就是这样,爱揪着过去不放,悲伤的将回忆拿到现在苦涩。
      李松“咚”的踢门,他在家里的权威极强,虽然宋桃也极不好惹,从小到大李梅就见宋桃与李松打架凶猛。
      因为李松踢木板房门,木门颤抖的抖动几下,李梅心慌得厉害,感觉房门要被李松踢烂的样子。
      李松又是狠踹一脚:“李梅你出来,老子不打死你。”
      宋桃抓住李松的胳膊:“你干嘛啊!真要打死她是吧!把木棍放下。”
      李松浑起来打人真是不管轻重,宋桃亲眼看他打自个儿子打的差点咽气。
      自那次阴影,宋桃看李松要打孩子,她总会拉扯住。
      但宋桃骨子里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偏爱家里的男孩子,不是宋桃的溺爱,李圣国不会走错路。
      可不管以前多么溺爱李圣国,毕竟他长大了,家中只有抱回来的李梅一个孩子时,宋桃最痛爱李梅。
      李梅脑海有一瞬间慌乱的想逃跑,听到门外李松骂道:“你妈就是个烂货,我看你别的没学好,尽学你妈,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天天就会玩手机,事,事不做,这样,那样说不会,你看老满的女,人家在家做什么,人家考试考多少分,我给你脸不要脸,我不是看你大了,这么大个人,打你你也不好意思,偏偏你就是个欠揍的贱蹄子,今天打不死你了!呸呸!”李松强弯回胳膊,吐口水在手心,搓了搓,挽起衣袖,手里的棍子抓的更紧。
      扬起脚提的木门突起一块板子,宋桃使劲拉都拉不住李松。
      恐惧不安,就像在梦里做噩梦般,逃无可逃,无处遁形的感觉压抑的李梅透不过气,她该怎么办,想着棍子打到身上……。
      宋桃心里跟着也颤抖了下,心里想李松是真发狠劲,试着拉回偏激的李松劝说道:“别说了奥,孩子大了。”
      宋桃边劝边拉着李松后退,李松脚踢不到门,用一个小孩手腕粗的棍子甩飞打在李梅房门上。
      李梅害怕的瑟缩了下,掀开被子,爬到床上,靠在床头,曲起膝盖,双手抱腿,下颚靠在膝盖上。
      李晨阳和李佳惠走到客厅后门口,看着后屋的一切,李佳惠首先吓得闷声哭:“呜呜……呜呜……。”
      李晨阳见这架势,嘴皮发抖着说:“爷爷莫打了,爷爷莫打了。”
      毕竟是李梅带他姐弟两长大,打过骂过,挣过抢过,三人和睦时,感情深,李晨阳才几岁,李松那要打死人才罢休的架势,真吓人,李晨阳忍不住替李梅求情。
      李梅在房间,心提到嗓子眼,委屈劲上来,泪水夺眶而出,李梅狠狠用手擦了把,知道自己在劫难逃,舒展开曲起的双腿,撑在床上骨指分明的手扣着床单握紧。
      “咚!”房门突起一块板子,外面李松怒火不但不降,反倒越涨越高。
      啪嗒!
      一滴滴泪水拍打到李梅大腿上。
      李梅抹泪,手背湿漉漉的,都是泪水,李梅咬住牙,不让自己哭出声。
      “死出来,你越大越有出息了不是?天天就会躲在房间,看手机!看手机!我看你看一辈子手机得了!”平常对李梅的不顺眼李松一股脑骂出来,完全不想里面李梅是什么心情。
      恨意直达李梅脑海,李梅喜欢留长指甲,此刻她脑海里晃过一丝丝自虐的想法,她需要宣泄口,她每天过的都十分压抑,朋友都背叛了她,李梅自认为什么都听家里人的话,不像别的女孩子,敢旷课,敢泡网吧,敢偷偷在初中谈恋爱,敢在手机里玩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人,敢和父母顶嘴,李梅从来都是安分守己,规规矩矩,为什么她就是没有在亲人口中听到对她肯定的话语。
      指甲抠进手背的肉里,手背上留下四条长长的血痕,肉抠进指甲里,李梅像是感觉不到痛,完全麻木。

  •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人看,我也坚持更,是等的久,但我不会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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