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蚀》UKy

7、第七章

　　第七章

　　Part 7
　　两个人回到家的时候，五箱啤酒放在大厅。而两个人手里，拿着两盒炸鸡和很多别的小吃。
　　看来今天金在息真的打算通宵了。
　　“球球，敢不敢？”
　　金在息踩着五箱啤酒，一副大爷样子的看着郑允胜，眼里尽是挑衅。
　　这样的挑衅，是男人就不会退缩吧？
　　郑允胜把外衣一脱，甩到沙发上。
　　“你哥我会怕你吗！”
　　接着两人都笑了。
　　金在息的客厅非常好看，巨幕的电视挂在墙上，克罗心定制的地毯铺在地上，MCM的纯色沙发上面，放着两个人今天全部的战利品。
　　电视调到了两个人都比较喜欢的节目，但是其实很快就没有人会再注意节目了。
　　坐在克罗心地毯上，两个人面对面，一人身旁放着一箱啤酒，一人手里拿着一罐。
　　“啪！”
　　同时发出声音，两个人同时打开啤酒，同时伸出手，两罐啤酒碰撞出好听的声音。
　　都带着大大的笑容，仰起头，咕嘟咕嘟的喝下了几大口。
　　“哈～～超爽！”
　　金在息打开炸鸡，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嘴上都是油，却丝毫不在意。
　　心情真的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感觉。
　　坐在家里，坐在软软的地毯上，和一个特别的人，大口大口的吃着东西，还有啤酒配着。喝多也好，断片也好，就是很开心，很开心。
　　“看好了。”
　　郑允胜说着拿出四罐啤酒，全部打开。加上手里刚打开的，一共五罐。
　　深吸一口气，郑允胜拿起手里这罐以惊人的速度一罐一罐的灌进肚子里。
　　金在息只剩惊讶的份儿…
　　“球球…你…你没事儿吧…你可别吐我地毯上啊…”
　　金在息当然不是担心地毯，连喝五罐啤酒，这也有点太吓人了，胃真的受得了吗？
　　“这么点儿怎么会有事儿？”
　　郑允胜放下最后一罐空罐，擦擦嘴巴，根没事儿人一样。
　　金在息心里暗骂，这种怪物自己根本喝不过。
　　不过男人么，就是要面子。
　　骄傲如息少爷，怎么可能认输。
　　金在息自己也开了四罐罐啤酒。
　　郑允胜不拦着，他知道，今天金在息心情好，这种时候才不要想那么多，只管怎么开心怎么来。
　　虽然速度不如郑允胜，但是金在息也是把五罐都喝掉了。
　　放下最后一个空罐，金在息半天没动。
　　郑允胜紧张的看着金在息，过了一会儿，金在息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还以为会死掉～”
　　郑允胜忍不住笑，看来这是喝急了。
　　金在息的脸已经有点红红的，真的不是一个能喝酒的人啊。
　　不过…
　　是个很能吃的人…
　　“你看我干嘛，你也吃呀！”
　　金在息拿起鸡翅，塞进郑允胜嘴巴里。
　　到了凌晨两点多，两个人都喝的迷迷糊糊的。看看地上，全是空的啤酒罐，三箱啤酒已经全部解决掉。
　　金在息又开了一罐，喝了一大口。
　　“球球…球我跟你说…”
　　金在息磕磕巴巴的讲着。
　　“跟你在一起，我最他妈…开…开心了。那群人…全…全叫我息少爷…息少爷…少爷你妈逼阿少爷…”
　　金在息满嘴的脏话，郑允胜却丝毫不觉得厌恶。
　　“只有你…叫我在息…在息…球球…遇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没给郑允胜说什么的机会，金在息回头看看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雪花落了。
　　“球球，我们出去吧！”
　　金在息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从沙发上的袋子里掏出几件衣服。
　　“换衣服！我们出去看雪！”
　　郑允胜很利落的脱下自己的卫衣，拿过两人新买的衣服。
　　同样款式的卫衣，金在息是粉色，郑允胜是巧克力色。同样款式的羽绒服，金在息是绿色，郑允胜是黑色。
　　两人出了门，下着雪的半夜有些冷，风一吹，金在息不禁打了个冷颤，也清醒了不少。
　　金在息小跑着，雪花落在他蓝白色的头发上，在路灯的光照下，显得格外的好看。
　　郑允胜紧跟在他身后，生怕他摔倒。
　　金在息停在一盏路灯下，伸出手，接着雪花。郑允胜知道，金在息在想什么，所以他就在一旁等着，等着金在息开口。
　　“郑允胜，和你在一起，我真的觉得很幸福。”
　　金在息转过身，郑允胜看到，那个骄傲的息少爷，表情那么的落寞。
　　这一刻，郑允胜好像知道，自己心里那一直围绕着的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
　　“我喜欢你。”
　　那低沉的声音，说出四个高调的字。
　　“金在息，我喜欢你。”
　　金在息愣住了…
　　用力地扯着郑允胜的领子，把他拉到自己跟前。
　　“你他妈再说一遍！”
　　“我说我喜欢你！郑允胜喜欢金在息！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我喜欢你！是恋人之间的喜欢！”
　　最大的声音吼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接着金在息笑的很自嘲。
　　“喜欢？你喜欢我哪里？”
　　不等郑允胜开口，金在息继续。
　　“你喜欢我随便开抢就可以打死你？还是喜欢我轮着刀砍人溅得满身血？你喜欢我靠肉眼就分辨出毒品的种类？还是喜欢我拆解枪支比你说话都要快？郑允胜，站在你面前的，是银狮堂的息少爷，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是怎么折磨人的吗？你知道刀扎在哪里会致命？你知道血液喷涌是什么样的画面？你知道我是怎么变成息少爷的吗？被选中的孩子那么多，为什么会是我？因为他们都死了！都是我杀的！你看清楚，我是混会堂的，我十恶不赦，我走私我贩毒，你说喜欢？你究竟喜欢我哪里？喜欢我的肮脏和不堪吗？喜欢我的自大和嚣张吗？喜欢的我残忍和冷血吗？你以为你是谁！”
　　金在息吼出的每一句话，都是对他自己狠狠的伤害。
　　那是一刀一刀的划开金在息光鲜亮丽的表面，那是残忍的剥开金在息骄傲的面具，把里面那个黑色的留着血的满身疤痕的金在息，赤裸裸的撕裂开，放在郑允胜面前。
　　金在息在告诉郑允胜，他面前这个他所谓喜欢的人，是多么的卑劣，是多么的让人恶心。
　　“我不是谁，我只是郑允胜。你是息少爷，可你也是金在息。你怎么可以把自己说成这样？”
　　郑允胜抱住金在息。
　　“你做过什么，我都不在意。你的那些过去我没能参与，我没能在你害怕的时候陪着你，是我不对，可是你的未来，我不会再缺席，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会在你身边。我不会再让你遇到不好的事情了，你不需要再做息少爷，你只要在我怀里，安心的做金在息就好了。”
　　手臂更加用力。
　　金在息推开崔胜贤，看着那双眼睛，那双只有自己的眼睛。
　　“我是真的喜欢金在息，是真的喜欢的。”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来，在触碰到金在息的脸蛋后，化开。
　　金在息把羽绒服的帽子扣上，巨大的帽子遮住了他半张脸，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金在息咬着自己的下唇瓣。
　　突然的，金在息把郑允胜拉过来，稳稳的吻在了那张说了喜欢自己的嘴巴上。
　　郑允胜呆住了，本能闭上了眼睛，笨笨的抱住了金在息。
　　这是郑允胜第一次接吻，和一个男人，一个他爱了一辈子的男人，一个他真的用命去呵护的男人。
　　那是最单纯的唇瓣间的触碰，暖暖的，软软的。
　　很久很久，两个人才分开。
　　郑允胜抱着金在息，抱得紧紧的。
　　“对不起，我是不是来晚了？”
　　那强忍住的眼泪不再听话，带着金在息全部的感情，涌了出来。
　　金在息哭出了声音，很大很大声，不停的锤打着崔胜贤的后背。
　　是的，你来晚了。
　　过去的金在息，他经历了太多，被接来银狮堂开始他就要小心着自己会不会被别的孩子杀掉。
　　他学拆解枪支，就是是在寒冷的冬天，手指冻得通红出血，依旧要拆解组装。
　　他要认识毒品，分门别类，每一种每一种，他甚至要亲自尝试。
　　他要杀人，他要清理那些不该存在的人。
　　他就像一个傀儡，被银狮堂摆布着。不是他要继承银狮堂，而是他要被银狮堂吃的死死的。
　　他一步一步做着自己本来恐惧的事情，最后变得冷漠残忍。
　　金在息喜欢的，是草莓，他只是想吃到很多好吃的草莓。
　　可是息少爷的草莓，是用血灌溉的。
　　金在息哭的那么那么的委屈，哭的那么那的心酸。
　　郑允胜，你怎么可以来的这么晚，你怎么可以来的这么晚。
　　你凭什么可以说你喜欢我，你凭什么可以在我喜欢你的时候告诉我你也喜欢我。
　　如果你不说，我就狠狠地压制住这份感情，我不想伤害你。
　　可是你竟然说出来了，你说出来了…
　　你怎么可以…
　　你怎么可以让我想要依赖上你…
　　“对不起，在息，对不起…”
　　除了道歉，还能说什么呢。
　　是我来晚了，来得太晚了。让你经历太多了，承受太多了。
　　是我来晚了，来得太晚了。你一个人一定很害怕，很孤单吧？
　　是我来晚了，来得太晚了。
　　可是你看，我还是来了。
　　我来了之后，就再也不会走了。
　　“我们回家吧。”
　　郑允胜缓缓开口。
　　“太冷了，我们回家吧。”
　　金在息没有动，还是靠在郑允胜的怀里。良久，小脑袋动了动，发出一声鼻音浓重的声音。
　　“恩………”
　　郑允胜松开手，微微弯腰，背对着金在息。
　　“上来啊！”
　　金在息毫不客气的跳上郑允胜背，环住他的脖子。
　　那段路很短，可金在息却觉得郑允胜背着他，走过了一个世纪。
　　回到了家，两人都有了困意。
　　“我去洗澡。”
　　金在息走起路来还是晃晃荡荡的，看着金在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郑允胜才安心的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也洗个澡好好的休息吧。
　　这样想着，郑允胜走进浴室。
　　暖暖的水，和一个暖暖的夜晚。
　　洗好澡的郑允胜换上睡衣，一头扎进被子了。又是喝酒又是告白，现在的郑允胜只觉得自己一碰到枕头就会睡着。
　　不过…
　　嘴角不住的翘起来。
　　告白，算是成功了吧。
　　摸摸自己的嘴唇，那温度那柔软度浮现出来。
　　郑允胜的初吻是金在息的，他这辈子，也没有在亲吻过任何别的人，因为金在息告诉过他，郑允胜是金在息一个人的。
　　也许是那吻太甜美，郑允胜想得入神，连房门被打开有人走进来都没有察觉。
　　直到那人钻进郑允胜的被窝里，搂住么郑允胜。
　　“在息？”
　　郑允胜一惊，连忙转过身。
　　“别说话…”
　　金在息头也不抬。
　　“睡觉…”
　　接着，金在息就不再出任何声音。
　　这样的话，就不要怀疑了，告白，太成功了。
　　第二天一早，郑允胜睁开眼睛。
　　怀里的金在息还睡得安稳，看来昨天喝的太多，还没缓过来。
　　郑允胜小心地起来，蹑手蹑脚的换好衣服，尽量不去打扰到金在息，又给他掩好被角，拿好自己的洗漱用品去金在息房间的浴室洗漱。
　　郑允胜是一个非常仔细的人，不要看他总是呆呆的，不说话的，其实心思很细腻，特别是对待喜欢的人。
　　特别是对待，他喜欢的，金在息。
　　洗漱完毕后，郑允胜来到厨房，准备早餐。
　　别的郑允胜也不会做，就会做些简单的。
　　吐司中间掏空，把紫橄榄等切成细丝，土豆切成小块，还有火鸡肉培根肉和火腿，酱料都放在一边。
　　郑允胜用黄油涂了锅底，把吐司放进去煎，两面都煎的金黄金黄，特别好看。
　　接着两片吐司重叠，这样中间掏空的空间会更大。打了一个鸡蛋进去，一边煎熟换另一边，同时他们小土豆块在一边煮着。
　　鸡蛋煎好，靠着沙拉酱的粘稠，又加上几层吐司，接着在掏空的位置放上紫橄榄，千岛酱，西红柿，火鸡肉。
　　郑允胜把培根切成小粒，煮好的土豆块碾压成泥，加上沙拉酱和培根粒拌在一起，放在吐司里，最上面，放了一颗金在息最喜欢的草莓。
　　再做点什么呢？
　　郑允胜想着，想起柜子里有榨汁机，草莓也还有很多。
　　非常仔细的把草莓的籽全部剔除，炸成果汁，拿出好看玻璃杯，四分之三的草莓汁兑上四分之一的苏打水。
　　郑允胜非常满意的看着自己做的这顿早餐。
　　“郑允胜。”
　　金在息的声音响起，郑允胜回头，看到已经换好衣服，精精神神的金在息。
　　金在息起来后发现自己在郑允胜的房间里，昨晚的事情历历在目，每句话每个字，金在息都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他不知道…郑允胜是喝多了…还是认真的。
　　“起来了？吃早饭吧。”
　　郑允胜把早饭端到桌子上，金在息惊讶的看着郑允胜端上来的东西。
　　“你做的？”
　　“对啊，我起得早，就做了。你还难受吗，昨晚喝了那么多。”
　　说着把草莓汁递给金在息。
　　“尝尝，籽都剔掉了，还兑了苏打水。”
　　郑允胜的声音暖暖的，有恋爱的味道…
　　“我…我还好…你没关系吧？你喝多了没？”
　　“我？也有点多，不过基本是没事儿的。”
　　有点多？但基本是没事儿？
　　那你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
　　金在息的表情怪怪的，郑允胜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那你，那你喝多了不会意识不清醒吧？”
　　金在息这么一问，郑允胜更迷糊了…
　　“喝多了谁都会意识不清醒吧…”
　　妈的…那你现在是想赖账吗！！
　　这样想着，又看到郑允胜衣服不知所措的样子，金在息非常生气的放下玻璃杯。
　　“郑允胜！”
　　郑允胜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
　　“我在！”
　　金在息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
　　“郑允胜我告诉你！喜欢我的男的女的多了去了！从来都只有我装失忆的份儿，没有别人说了喜欢我之后跟我装失忆的！你现在要是敢跟我说你昨天晚上断了片了什么都不记得我他妈的现在就把你脑袋开了！”
　　郑允胜听完，先是呆呆的看了金在息几秒，似乎在消化金在息的话。
　　一秒…两秒…
　　“哈哈哈哈哈！在息！在息你要不要这么可爱！”
　　郑允胜走到金在息身边，抱住他。
　　“我喜欢你啊，我追你。”
　　“Mo？！”
　　金在息推开郑允胜。
　　“你追我？！”
　　郑允胜说什么，要追自己？这句话金在息不知道听多少人说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郑允胜说出来，却让他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在息这是在拒绝我吗？”
　　郑允胜假装失望地问道，其实心里清楚得很，金在息已经接受自己了。
　　“那也不是…”
　　金在息别开头。
　　“本少爷可是个男人…要追也是我追你吧？”
　　“那在息要追我吗？”
　　郑允胜的声音都是带着笑的。
　　“也不是…阿西！你笑什么啊！”
　　金在息不高兴的坐了下来，把吐司上面的草莓拿下来塞进嘴里，吃了自己的还不够，又把郑允胜的草莓吃掉了。
　　“我是看你傻，我不收了你，谁还要你啊？”
　　金在息一本正经的说，可郑允胜还是在笑，笑的金在息觉得自己的想法全都被看穿了。
　　不行！气势要回来！
　　“郑允胜，现在，立刻！”
　　金在息翘起腿，看着郑允胜。
　　“说你这辈子都是我金在息的，我就考虑考虑认真的喜欢你。”
　　郑允胜装作委屈的撅起嘴。
　　“这还要考虑啊？”
　　“说不说！”
　　郑允胜低下了头。
　　“郑允胜这辈子都是金在息的，永远都是金在息的。”
　　明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为什么却有些想哭呢。
　　金在息，你怎么跟个女的似的，流泪这种事情，你才不会做的！
　　金在息拿起果汁喝起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可即使这样，郑允胜依旧清清楚楚的看透了金在息的想法。
　　你是个别扭的孩子，可是在我面前，你真的不用伪装，我看得懂，我明白的。
　　你的所作所为，我都能接受我都能理解。我只希望你过的轻松。
　　“以后不准这么大声的叫我郑允胜，在息，我喜欢听你叫我Hyong，声音真的很好听。”
　　金在息撇撇嘴，谁要这么叫你。
　　“对了在息，你这么多纹身，会不会疼啊！等我瘦下来，一起纹情侣的吧，现在纹的话以后瘦下来就不好看了。”
　　“你要纹身？”
　　“恩，我想这样能更靠近你的想法吧！”
　　你想要纹身，只是为了更靠近我的想法…
　　我是值得你疼的人吗？我是可以留在你身上的人吗？
　　很久以后，金在息才知道，他遇到了一个那样把他当作生命来爱的男人。
　　那个男人近乎偏执的维护着自己的想法和感受，那个男人近乎疯狂的吧自己当作生命的全部意义。
　　那个男人把所拥有的全部都给了自己，那个男人，把自己想要的，全部都抢来给自己。
　　那个男人，就是郑允胜。
　　那个郑允胜，为了金在息，真的没有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