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钢琴》眠也

3、第三章

　　和父亲的矛盾已经很深了。
　　从九岁到十三岁，他再没管过我。
　　我觉得这样很好。
　　已经养成了有空就去小树林走走的习惯，偶尔也会走到钢琴那边，有时候可以看见少年弹琴，有时候是少女靠着树唱歌。或许是碰上的几率太小，我很少看见少年少女同时出现了。
　　今天是个意外。
　　依旧是几年前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只可惜这次我离开得不够快，被他们看见了。
　　歌声琴声骤停。
　　不清楚是不是错觉，我觉得他们好像特别慌张。
　　没有多想，我转头离开。
　　“诶——等等！”有人在叫。
　　那声音我听着很熟悉——至少比母亲的声音熟悉——是我这些年经常听到的，少女的声音。
　　叫我么？脚步顿了顿，应该是我吧？附近也没有别人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我了。我想着，转过身去。
　　然后“砰”一声撞到少年怀里。
　　我该说真不愧是应该存在于童话的少年么？怀抱是暖的，味道是安宁的，感觉是喜欢的。
　　脸忍不住发烫。
　　我已经在念初中，男女关系有了新的认识，所以不怎么喜欢和男生有任何触碰——尽管这少年温暖得应该存在于童话，尽管我从前就特别讨厌和别人有肢体接触。
　　不知不觉想了很多，这不符合我的特别长的反射弧，长到等我回过神，少年已经站开了几步远。
　　他撇过头，脸有些红，少女也有些尴尬。
　　“有事？”我平静地问。
　　“嗯……那个，”少女捏了捏衣角，“小妹妹，你在这里看到的，能不能不要说出去？”
　　“我不小。”
　　“那你，那你不会说出去吧？”
　　“我该说什么？我有什么可说的？”
　　少女更慌张了，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少年开了口：“不要告诉别人这里有架钢琴，也不要跟别人说我们两个聚在一起。不能说这个。”
　　“两件事。”我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与我无关；第二，四年之前我就知道这里有钢琴。
　　“还有什么不能说吗？”我静静看着他们。
　　少年少女脸上的尴尬更盛。
　　“那我走了，再见。”
　　“诶，等会儿！”少年拉住我。
　　我挑眉，拨开他的手：“还有事？”
　　“额，那个，你要不要学弹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