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半路改写 桃之夭夭》园艺天很晴

94、第五卷 长留仙山人似画 第一章 上仙归来

　　众人一路御剑来到长留，发现那团绯红的桃花瓣消失在贪婪殿上空。天现异象，分明是吉兆。
　　摩严心道，贪婪殿密室里有女娲石，神器千年来都是重中之重，需要小心看护，万不能出了纰漏。遂寻了个由头，让弟子带七月她们先去客房休息。
　　桃宝不乐意了，他已经感受到了小白的气息，这个凶巴巴的世尊竟然想支开他们，独自去看小白，想得美！
　　“小白飘到那上面就不见了，他肯定在那座小岛上，我们要去找小白！”桃宝飞到半空中，努力指着贪婪殿的方向，跟摩严叫板。
　　“一派胡言！”摩严拂袖，“小白已经死了，大家亲眼所见，哪能即刻起死回生？”
　　“那你为何要支开我们？”桃宝不甘示弱，特意挥了挥拳头。
　　“咳咳……”笙箫默走过来打圆场，手中玉箫轻转，“七月姑娘可还记得，二十四年前我们拜访千寻寨时，曾说过小白乃是掌门师兄历劫所化。如今三世劫毕，大抵是师兄要回来了。”
　　“那个，七月姐姐，我家师祖生性清冷，不爱见生人，现下不知是什么模样。不如你们先住下，来日方长，总有见面的机会。”幽若接过话头，说得一本正经。
　　七月自然知道小白应劫而生，只是她没想到小白小小年纪就离开了她，连二十五岁生辰都未过。心头伤痛难解，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遂强忍着泪水点头道：“七月明白。”
　　七月答应了，桃宝也不好再反对，幽若本来喜滋滋地，想着可以去看自家美美的师祖，冷不防被摩严一盆冷水浇下来，“幽若，你带她们去客房。”
　　“好的，世尊，我很快就回来。”幽若眨眨眼。
　　“不必了，今日的卷宗还未批阅，不可懈怠。”幽若仅存的一点希望被浇灭得很彻底。
　　剥削啊压迫啊，幽若一把辛酸泪，在心底呐喊，尊上您快回来吧，您唯一的徒孙好可怜……
　　“师父，别紧张，尊上回来了，你就要苦尽甘来了，应该开心才对。”幽若安抚地握了握花千骨的手，方才带着七月她们离开。
　　花千骨从入了长留便不近不远地跟在众人身后，只是望着贪婪殿的方向，听到摩严几人的对话，心脏扑通扑通跳动。心底仿佛有一粒埋藏了多年的种子破土而出，迅速生根发芽，变成了参天大树，每片叶子上都刻着白子画的名字，每一朵花瓣上都是白衣仙人清冷的容颜。
　　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每一个细胞都在对她说：师父回来了，师父回来了……
　　师父回来了。
　　她想见他。
　　然而，她害怕见到他。
　　如果不是她轻信于人，冲动任性，妖神不会出世，师父也不会死。
　　是她害了师父，毁了长留千年基业，毁了师父千年清誉。
　　花千骨，他为你中毒，替你承担销魂钉之刑，瞒着天下封印了你的妖神之力，放弃一切在长留海底陪你十六年，为你失了仙身，受尽屈辱，最终在轩辕剑下魂飞魄散，替你赎罪，偿还所有罪过。能做的他都做了，他救了你，救了六界，如今他可以重获新生，他依然是九天之上高不可攀的长留上仙，风霜一剑白子画，仙界的定海神针。
　　人生若只如初见，她只想做一颗小石子，默默地仰望他就心满意足了。
　　“千骨，走吧。”笙箫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花千骨这才发现，此刻只剩下她与世尊儒尊三人。
　　“师叔，我……”
　　笙箫默安慰她：“你的心情我理解，千骨，别紧张，我相信，师兄醒来最想见到的人就是你，我们快去吧。”
　　“嗯。”花千骨咬咬牙，她想见师父，只要能远远地看他一眼便好。
　　贪婪殿密室，白衣仙人睁开眼睛，身子稳稳地落在靠窗的软塌上。那是花千骨平日里来看白念念时，时常坐的软塌。
　　脑子有一刻钟的空白，白子画环视四周，他怎么会在师兄的贪婪殿？
　　轩辕剑下，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他又怎会活过来？
　　小骨呢，她还好吗？
　　前尘往事涌上心头，白子画动动身子，竟发觉有些绵软无力。尝试调动仙力，也只剩下三成功力，想来是因为被轩辕剑伤了魂魄的原因。
　　他面上一派淡然，眉峰微蹙，脑后的三千青丝被发带松松挽起，身上依旧是千年不变的白衣，衣摆上绣着精致的流云。
　　强忍着不适缓缓起身，他倚靠在塌边，微微偏头，一手支颌，眯起双眼，低头沉思，仿佛是在想这些年他错过了什么？
　　他睡了多久？今夕何夕？
　　突然，密室的门开启，一黑一紫两个人先后走进来。视线触及软塌上的白衣仙人，激动地站在原地，竟忘记了挪动脚步。
　　白子画听到声音，缓缓抬头看去，浓密纤长的睫毛颤动几下，犹如刚出世的婴儿般恬静淡然，不谙世事。
　　时间就此定格。
　　终究还是白子画先开口：“师兄，师弟……”
　　笙箫默再不复慵懒散漫，他回过神来，大步走过去，唤了句“师兄”，嗓音里竟然显露出几分孩童的天真来。他永远忘不了初见白子画那天，他也是这样，一袭白衣，青丝垂腰，倚靠在塌上面无表情地唤道：“师弟……”
　　“师兄，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那聚魂石果真是圣物！来来来，师兄且坐着，容我帮你诊脉，看你的身体恢复得如何了！”笙箫默不由分说，坐在一边便要替他诊脉。
　　“师弟，我无碍，不必担心。”白子画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放在宽大的衣袖里。他自己的身体如何，心里有数。
　　听到这句久违的师兄，摩严眼眶发热，子画真的回来了！这些年他很后悔，当初若不是他执意发配花千骨去蛮荒，而是让子画带她回绝情殿，或许就不会走到无可挽回的一步。子画不会死，念念也不会被封印。如今子画回来了，他再不会干涉他与花千骨，师弟宁愿一死也要保住花千骨，他这个做师兄的还能多说什么！罢了罢了，只要子画高兴，他也乐得成全二人。
　　摩严搓了搓手，因为激动，连带面上的刀疤都没那么恐怖了，他围着白子画转了几圈，声音颤抖：“子画，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花千骨躲在门外，透过窗子的缝隙往里面看去。
　　白衣描似画，横霜染风华。
　　一袭白衣曳地，嗓音如玉碎落，清冷孤傲，眉目敛霜，三十年了，师父他一点都没变。
　　她努力地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室内刚刚苏醒的仙人。
　　三世历劫，三世情缘，师父，你可还记得小骨？
　　师父，小骨好想你，念念……也很想你。
　　脚步控制不住地要迈入门内，却硬生生停住了，她不能再留在师父身边了，她生来便是不祥之人，只会给身边人招来灾祸。没有她，师父定然可以过得很好。若是师父知道了念念的存在，依照他的性格，哪怕被六界所不齿，也是要对她们母女二人负责的。师父已经被她害死过一次，不能再重蹈覆辙，她只有离开，才是最好的结局。
　　师父，能成为你的女人，为你生下念念，是小骨今生最幸福的事。凡间历劫，能与君相依相伴，小骨此生已经心满意足，别无他求。
　　师父，保重！
　　她跪在门外，虔诚地三叩首，拜别师尊，御剑离开了长留。
　　只是她转身的那一刻，早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