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半路改写 桃之夭夭》园艺天很晴

9、第九章 大战前夕

　　自那日后，花千骨似是再也不想看到白子画，继续闭关去了。

　　白子画总是一个人坐在无妄殿的桃树下，目光悠远缥缈，不知道在想什么。

　　墨冰仙依旧赖在云宫不走，时常在院子里弹琴饮酒。

　　竹染没有再去攻打各门派，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时光好像忽然慢下来了，整个云宫平静得如一潭湖水，犹如暴风雨前的安宁。

　　直到有一天，笙萧默来到云宫，通知白子画三日后仙界反攻。

　　白子画点点头，转身回了房间。笙萧默看着他的背影，衣衫单薄，寂寥落寞，不禁鼻头微酸，险些落下泪来。

　　师兄他肩负的太多，承担的太多，既要匡扶天下，还要保护千骨，而他自己却从来无人救赎。

　　一切都朝着命定的轨迹运行，白子画的左臂又在隐隐疼痛。从做出那个决定开始，他的脑子里便有两个小人在不停地争吵。

　　你不是想要救她么，这是唯一的办法。
　　你一向最是守礼重道，洁身自好，别忘了她可是你的徒弟。
　　她早就和你恩断义绝了，更何况在你心中，她仅仅只是你的徒弟吗？
　　她当然是我的徒弟，是我唯一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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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还是情感占了上风，也是，从隐瞒六界封印小骨的妖神之力开始，他便已失去千年来的原则。明知道此举不妥，分明是将六界置于险境，但他就是下不了手杀小骨。满眼繁花，到头来不过是过眼烟云，本以为是小骨年幼，看不透生离死别，到头来连他自己也陷入红尘陌世，不可自拔。

　　千年道行又如何，始终敌不过一个情字。

　　第二日，白子画去了一趟异朽阁。出来后，他漫无目的走在瑶歌城的大街上。正值深秋，街上只有稀稀落落的行人。秋风吹过，卷起满天落叶，似乎在诉说着离别。

　　不知不觉来到了花莲村，上次来还是带小骨下山历练的时候。

　　村子里人烟惨淡。这些年妖神出世波及人界，天灾人祸不断，妖魔邪祟猖狂，导致许多百姓食不果腹，流离失所。

　　“你来了，寒舍简陋，若是不嫌弃便进来坐坐吧。”

　　屋子很低，白子画略微低头才不至于撞到门顶。花千骨正闭眼躺在木板床上。白子画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他们许久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了，自从她变成妖神，每次谈话都是以争吵结束。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不多时，天地间风云变色，窗外是轰隆隆的雷声，闪电划过黑色的天幕，映得屋内的两人脸色忽明忽暗。

　　许久，花千骨悠悠道：“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我一直待在花莲村，没有上茅山，没有入长留，没有遇见朗哥哥，东方，杀姐姐，糖宝，轻水，十一师兄，会不会一切都会不同？白子画，这些年你是不是很后悔？”躺在小木屋里，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就像躲在母亲的肚子里，任凭外界是狂风骤雨，她也不会害怕。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肯吐露自己的心声，说出心底的疑问。

　　白子画没有回答，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是蝴蝶的翅膀。

　　花千骨似是没想听他回答，轻笑了一声，自说自话，“如今再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他们终究是离我而去，再也回不来了。”

　　半晌，白子画开口，嗓音沙哑，“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糖宝。”

　　花千骨失笑，他总是这样，口口声声说他做错了，却还是以师父自居，对她说教，劝她回头。可事到如今，她还能回得了头么？天大地大，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他是正，她是邪，正邪不两立。

　　体内的妖神之力渐渐有些涣散，黑暗中她的感官异常敏锐，耳边是白子画轻微的呼吸，屋内满是他身上淡雅清凉的气息，脑海浮现出他脖颈细腻的肌肤……

　　她竭力抑制住想要吸他血的冲动，从床上一跃而起，不顾外面正是大雨倾盆，化作一道紫光向天边飞去。
　　仙界反攻的前一夜。

　　云宫小榭，华灯初上。花千骨对月独酌，这是她多年后第一次喝酒。

　　从前她酒量不好，三杯酒下肚就会酩酊大醉。犹记那年，太白一役仙界大获全胜，她以茅山掌门之名被王母邀请参加瑶池宴会。彼时她还是个单纯的小女孩，安静地跟在师父身后，看微风卷起层层桃花瓣，云卷云舒，花海翻腾。她耐不住偷偷喝了口忘忧酒，不曾想睡了三天，大梦三生。多年后，她终究成为了孤独耀眼的太阳，却很不快乐。

　　原来一切早已注定。

　　可她只愿岁月静好，永远做一颗快乐的小石头。

　　莹莹玉指轻握琉璃酒盏，仰头一饮而尽。忘忧酒，酒能解忧，亦能忘愁。花千骨已有些微醺，小脸酡红，趴在桌案上傻笑。

　　“师父，小骨是骗你的……小骨从没有忘记你的教导……”她微微动了动身子，仰头望着月亮，紫色的眸子波光潋滟，“师父，你曾说即便小骨有了太阳的能力，也要……也要造福苍生，小骨没忘呢……可是师父不要小骨了，小骨一个人孤零零地好难过……”

　　突然，一片白色的衣角映入眼帘，花千骨想也不想的伸手扯住了袖子，口中喃喃道：“师父，你是来送小骨的么？”

　　来人似乎迟疑了下，任凭她抓着衣袖，缓缓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认真道：“千骨，不要傻了，白子画不会来的，明日仙界反攻，你炼化神器，妖力大减，竟是要牺牲自己成全他么！”

　　花千骨抬起眸子瞧了他一眼，眉目如画，飘逸俊雅，酒意突然清醒大半，慌忙扯出被他握着的手，另一只手也松开了衣袖。“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眼前的墨冰仙仍然保持原先的动作，定定看着她，花千骨尽量使自己看起来高兴点，语气真诚恳切：“多谢你这些日子为我抚琴，我已经在你体内设下屏障，不会再吸收他人功力，以后你可以活得更加洒脱。”

　　墨冰仙轻笑，眼中盛满了怀念与眷恋，“你和她真的很像。”

　　“是吗？杀姐姐和竹染也说过，我和硫夏很像呢。”

　　两人相视一笑，压抑的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天边一袭白影乘风而来，素白的衣带划破了月光，衣襟上绣着银色的流云，及腰的长发随风飞舞。长身玉立，剑眉星目，清寒的面色比月光还要白三分。

　　一阵掌风裹挟着狂风骤雨般的怒气急速袭来，墨冰仙猝不及防，身子向后倒去。待反应过来忙运功抵挡，即便如此硬生生被震出十丈远。一手捂住心口，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

　　花千骨愕然，想要跑过去扶起墨冰仙，转眼间只见白子画飘然落地，面色冰冷，一脸怒气。

　　“墨冰仙，本尊早就警告过你，不许靠近小骨，你莫不是把本尊的话当耳旁风！”白子画一字一句道，玉碎般的声音此刻尽是杀意。

　　望着眼前白子画杀气腾腾的眸子，花千骨不禁想起东方糖宝小月的死，又悲伤又愤怒，失声吼道：“白子画，我不用你管，墨冰是我的朋友，不许你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