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半路改写 桃之夭夭》园艺天很晴

58、第十七章 只娶一人

　　整个厅堂霎时间鸦雀无声。
　　还是九公主先反应过来，看花千骨的脸色还好，悄悄松了口气。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葩的人，堂堂四品大员家的嫡女，上赶着要给人做妾，母亲还跑到王府来闹，简直是太……厚颜无耻了！
　　九公主拨弄着手腕上的镯子，淡淡开口：“柳夫人，你这是做什么？本公主念在你爱女心切的份上，今日便不跟你计较。此事你求我花姐姐也没用，还是快离开吧，今日本公主只当没见过你。”
　　柳夫人不死心，转了转眼珠子，泪水跟不要钱似地往下流，她抓住花千骨的裙摆，声泪俱下道：“求姑娘了，臣妇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要姑娘点头，您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即便是去死……”
　　花千骨柳眉轻蹙，关切地问道：“柳小姐病得很严重吗？”
　　柳夫人感觉有望，便更加卖力表演，“是啊，现如今已经消瘦得不成人样了。”
　　“可请宫中的御医给看过了？”
　　“都看过了。”
　　花千骨凝眉：“照夫人的说法，柳小姐是相思成疾，只有云王爷可以救她？”
　　柳夫人的脸上闪过一抹喜色，忙点头应是。
　　花千骨勾唇一笑，美得江山失色，连柳夫人都惊叹世上怎会有如此美貌的姑娘，难怪一向不近女色的云王也会沦陷。
　　“夫人怕是找错人了，且不论我只是一介民女，并非王妃，再者此事需要王爷点头，恕千骨无权做主，夫人还是请回吧！”
　　柳夫人愣住了，她本来以为不过是个粗鄙的江湖女子，只要她略施小计，先让嫣然入了王府，凭她的本事定能获得王爷欢心，届时对付一个没有背景的孤女算什么？
　　“姑娘来自江湖，可能不了解京中的规矩。王爷身份尊贵，不可能只有姑娘一人，到时候与其让别的女人入府，不如让嫣然来与姑娘一同伺候王爷。臣妇答应你，只要嫣然能进府，我们柳家定以姑娘马首是瞻。”柳夫人咬了咬牙，只能搬出最后一招。
　　花千骨的心狠狠一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师父是王爷，三妻四妾是最正常不过的了。即便是仙界的玉帝，也不止王母一个女人。可是，她真的不能忍受师父有别的女人，那比杀了她还要痛苦。
　　她无力地闭了闭眼，扶着椅子的手微微颤抖，九公主被她的一番话气得俏脸通红，“柳夫人，你不要太过分了！自古婚事都是媒人说和，没想到你堂堂的诰命夫人，居然死命地想让自己女儿做小妾，真是……”自甘下贱几个字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这时候，只听门口传来冰冷的声音：“凌霜，把人带走。”
　　“是。”凌霜一手就把地上的柳夫人拉起来，拖着她往外面走。
　　柳夫人心一横，反正九公主已经知道此事，左右也瞒不过云王，倒不如争取一把，她挣扎着，想要去抓白子画的衣角，“王爷，求您救救我可怜的女儿吧！”
　　白子画缓步走进来，白衣胜雪，翩然如画，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可依然掩盖不住他周身的冷冽之气，柳夫人顿时吓得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他方才在院子里已经听到九公主的话，立即就推测出发生了什么事。本不欲跟她多说，可看花千骨脸色不好，遂停在柳夫人三尺之外，居高临下道：“本王奉劝你，最好收起那些小心思，病了就老老实实去找御医。你若是再敢来打扰王妃，休怪本王翻脸。”
　　言罢，他再不看柳夫人一眼，径直往花千骨面前走去，凌霜便拖着不知死活的柳夫人出去了。
　　九公主唤了句皇兄，冲他眨眨眼，示意他好好哄哄花姐姐，便带着厅里的下人都退了出去。
　　很快，先前还吵吵闹闹的大厅就安静了下来，只余两人。
　　白子画站在花千骨面前，见她低头不语，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去牵她的手。
　　“小骨，你生气了？”
　　花千骨抬眼，把脸转向一边，嘴硬道：“没有。”
　　“那你怎么不看我？”白子画看她小脸绯红，粉色的樱唇紧抿，清澈的大眼睛里蒙上了淡淡的雾气。这副委屈的模样，让他的心钝痛，右手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脸颊，稍稍用力，让她的脸转过来。
　　“小骨？”
　　花千骨撇撇嘴，开口道：“柳小姐得了相思病，如果不嫁给你就要死了。”
　　她的语气酸溜溜的，白子画失笑，柔声道：“这种话你也相信？”
　　小嘴不满地嘟起：“那不管我信不信，人家对你思慕是真的。柳夫人说了，王爷都是三妻四妾的，就算没有柳小姐，将来也会有别的姑娘嫁进来。”
　　玉碎的声音带了丝笑意：“就是为这个生气？”
　　花千骨不理他，眼睛里隐隐有泪光闪动。
　　白子画不再逗她，低声诉说：“傻丫头，我跟他们不一样。”
　　“今生今世，我只会娶你一个人，天地为证。”

　　是夜，深蓝色的夜空中嵌着几颗明亮的星子，月色如水，凉风习习。
　　花千骨独自坐在屋顶上，怀里抱着梧桐木制的古琴。
　　思绪翻飞，她忆起那年瑶池仙会，白衣墨发的仙人踏云逐浪而来，只一眼，她便深深沦陷。
　　然而，岁月荏苒，六界变幻，她跟他终究走到了敌对的地步。她恨自己，恨自己为何非要爱上他，以至于害死了所有关心她、爱她的人。她无情冷漠，对他百般羞辱，以此来支撑着活下去。
　　直到他永远地离开了她，六界中再也没有了风霜一剑白子画，再没有人教她弹琴，任她束发，陪她吃饭，在她下山历练时关怀备至，在她犯错时与她共同受罚，在她被全天下抛弃时苦口婆心劝她回头……
　　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她盘腿坐下，把古琴置于双膝上。素手拨动琴弦，一曲《谪仙怨》在指尖缓缓流淌，哀愁凄婉，如泣如诉。
　　谪仙怨，如今的师父果真是下凡的谪仙，依旧纤尘不染，惊为天人。
　　是谁在她耳边许诺：“今生今世，我只会娶你一个人，天地为证。”
　　他是一轮白月光，一抹梨花白，却硬生生被她拉入了万丈红尘，万劫不复。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字字清晰：“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小骨只爱你一个人，天地为证。”
　　滑落腮边的泪水，异常滚烫，一如她此刻的心境。是感动，是后悔，是羞愧……各种感情交织在一起，心头五味杂陈。
　　师父，你可知，自从你离去，小骨才真正长大。
　　袅袅琴音划破了寂静的夜色，在庭院里久久回响。
　　白子画推门而出，站在不远处看她。夜色下，她月白色的长裙更显纯净，三千青丝仅束了根发带，飘逸出尘。十指拨动琴弦，神色如琴曲般悲戚哀沉，但依然掩盖不了她的惊世容颜。
　　那一瞬间，他心头竟浮现浓重得化不开的哀伤，似乎下一刻，屋檐上临风而坐的女子就要踏月离去。
　　他很早就知道，她身上有很多秘密，失忆也只是托辞而已。坠崖之后，他派出很多影卫去搜寻，悬崖下却毫无踪迹可寻。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她突然出现了，还跟他表白。那一刻，是他今生最开心的时刻，他下定决心留住她。人生几十年，他愿意等，等她解开心结，对他坦诚相待的那一天。
　　可今夜，她的琴曲里竟是包含了如此多的感情，让人忍不住潸然泪下。她过去，究竟经历过什么？
　　终于，一曲毕，房檐上的女子轻盈跃下，直直奔向他的怀抱。
　　伸手抱住她柔软的身体，他顿觉心安，她还是她，是他的小骨。
　　“小骨，以后莫要再弹如此伤感的曲子了。”他轻抚她的秀发。
　　“嗯。”她应道，靠在他的怀里，嗅着熟悉的冷香，甜蜜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