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半路改写 桃之夭夭》园艺天很晴

39、第十五章 念念出世

　　“骨头，你回来了啊，东方爹爹来看你了！”花千骨刚回到绝情殿，糖宝就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
　　待看清花千骨的神情，糖宝的笑僵在嘴角，急忙走上前来搀扶她，一脸担忧地问道:“娘亲，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花千骨猛地握住了糖宝的手，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声音都是颤抖的:“他死了……糖宝，他又不要我了……”
　　糖宝吓了一跳，自上次他们从凡间回来，她便回了异朽阁闭关修炼。今日她刚出关，便迫不及待回长留，东方爹爹也一道来了。
　　“娘亲，你说谁死了？”糖宝望着花千骨痛苦的模样，莫不是尊上他……
　　花千骨任糖宝扶着她，缓步走到了白子画的墓前，背靠在桃树上，默默流泪。
　　糖宝不敢出声，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只在旁边静静陪伴她，心里着实为她心疼。骨头她怀着身孕，本来就容易胡思乱想，加之日日捧着水镜，看着历劫的尊上命犯桃花，身后整日跟着个漂亮乖巧的小师妹，心里能不难受嘛！
　　半晌，花千骨哭够了，起身理了理衣裙，抚平上面的褶皱，再随手捏了个诀，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好一点，她不想让东方担心。过去他为自己做的已经够多了，如今他可以重新活过，并且摆脱了世世早夭的命格，自己万万是不能再连累他了。
　　“骨头，你来了！”绝情殿西南角的望月亭里，青衣男子手持十二骨的白玉折扇，长身玉立，风度翩翩，脸上是如沐春风的微笑。
　　花千骨拾级而上，白色的裙角拂过地面的花瓣，发间的桃花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明亮的光彩。
　　两人对坐，花千骨倒了杯茶水，递到东方彧卿面前，道：“东方，近来可好？”
　　“我很好，骨头不用担心。”说着扫了眼她的小腹，眉头微皱：“反倒是你，骨头，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这次真是太危险了。”
　　花千骨心里暖暖的，柔声应道：“我知道了，东方，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就算我不爱惜自己，也会保护好孩子的。”
　　东方彧卿看着她，她说到孩子的时候，脸上是无比温柔的表情，眼睛里荡漾着幸福的光泽，浑身散发着母爱的光辉，神圣而又迷人。
　　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或许他该放手了。曾经他努力过，期望有一天骨头能忘记白子画，愿意跟他在一起。可是她宁愿自己死，即便挫骨扬灰，受天下人唾弃，也要白子画活着。白子画死后，她生无可恋，若不是这个孩子，她早就随白子画去了。如今她一边孕育孩儿，一边痴痴地等着白子画回来。若是白子画回来后，可以善待骨头和孩子，不再自欺欺人，不再以师徒的名义伤害骨头，那他也就放心了。
　　“骨头，白子画必须历三世劫，魂魄方才能完整。既然是凡人，总会有生老病死，故而他的离去是必然的。你要保重自己，别太伤心，这样孩子才能健康。”东方彧卿自然知道白子画死了，他怕花千骨伤心过度，所以才趁着送糖宝回长留的机会劝一劝她。
　　花千骨感激地笑笑，道：“谢谢你，东方。”这个道理她何尝不明白，可亲眼看着师父离去，她却无能为力，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别人是不会懂的。
　　送走了东方彧卿，花千骨方才回房间去休息。糖宝守在外间，窝在软塌上，嘴里衔着糖葫芦，随手翻看着从凡间买回来的话本子。
　　花千骨这一觉睡到了夜幕降临，待她醒过来，窗外的月亮已从海上升起，星子缀满了绝情殿的夜空，院子里的桃树恍若披上了白纱，朦朦胧胧的别有一番景象。
　　笙箫默和幽若刚处理完门中事务，便踏着星光往绝情殿来。
　　幽若收了灵犀剑，抖了抖满身风霜，方才进入寝殿，压低声音问道“糖宝，师父醒了么？”一整天，她都被迫在长留大殿和世尊儒尊以及长老们处理事务，都快要疯了，下午糖宝传音说师父回来了，散会后她便拉着笙箫默来了绝情殿。
　　花千骨起身披了件衣服，道：“幽若，进来吧，我已经睡醒了。”
　　幽若走进去，观花千骨脸色红润，方才松了口气。笙箫默随后进去，手里提了个食盒，糖宝接过去道了句谢，把里面的饭菜取出来，摆到餐桌上。
　　笙箫默照旧给花千骨诊脉，告诉她一切安好，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道：“千骨，如今你怀孕已近十个月，胎儿正在慢慢长大，摄取的营养逐渐增多。你必须要保重身体，切忌劳心伤神，这些是药膳，对身体大有裨益，对胎儿的发育也是极好的。“多谢师叔，我都记住了。”花千骨点点头。
　　笙箫默倚在座位上，正了正身子，严肃道：“千骨，你大可放心，聚魂石由哼唧兽看护很安全，只是魄的收集比魂要慢，师兄的第一世已经结束，依照目前的速度，可能需要一年多才能送师兄下界。所以，千骨啊，听师叔一句话，不要为师兄的事担忧，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和孩子的平安，这样等师兄回来了我也好跟他交代。”
　　花千骨红了眼眶，乖顺地应了句是，便坐到桌前吃饭。她知道这几个月来自己总是闹情绪，害得大家都为她担心，师父暂时不下界也好，她可以安心在绝情殿养胎。等孩子出生了，她或许可以带孩子去凡间看看师父，也让孩子见见爹爹。
　　春去秋来，四季更替，转眼一年就过去了。山中岁月静好，绝情殿的桃花四季常开不败。不管外界如何风云变幻，花千骨隐居绝情殿，不问世事，只静心养胎。
　　糖宝不再和落十一厮混，每日里尽心照顾花千骨的饮食起居，幽若得空就上来陪她说话。舞青萝云端等一众弟子们也是隔三差五就来看她，陪她聊聊天，说说长留近来发生了什么趣事，甚至把私下流传的《仙人志》拿来给她解闷。东方彧卿经常会给她送一些小玩具，帮她跑跑腿，还戏说将来也可以给孩子玩。杀阡陌自然也不肯落下，不仅把自己珍藏的玫瑰露，养颜丹等宝贝都送给她，还送了一箱子的衣服，全都是给小小不点穿的。幽若扫了眼那堆衣服，做工精致，衣料上乘，果然是杀阡陌的风格啊！
　　看着肚子一天天变大，花千骨的喜悦溢于言表，脸上经常挂着慈爱的笑容。除去吃饭睡觉，她又养成了一个新的习惯，那就是每日里缝制小孩子的衣服。过去她的针线活并不好，糖宝作虫子时穿的小衣服小鞋子都是轻水帮忙做的，也难怪糖宝那会老是嚷着将来要修成男身，讨轻水作老婆。白日里，她会坐在桃树下的软塌上，一针一线认真地缝制小衣服。只要想到将来会有软软绵绵的宝宝，穿着她亲手做的衣服，甜甜地唤她娘亲，她的心里便会柔软得一塌糊涂。
　　夜里，糖宝和幽若陪她睡在绝情殿。她入睡前，总是会温柔地抚摸肚子，跟小小白讲她父亲的故事，告诉她爹爹是个顶天立地、心怀天下的仙人，他只是暂时离开，很快就会回到她们身边的。
　　怀孕满两年时，花千骨已是大腹便便，行动也不太方便。糖宝幽若她们更是为她操碎了心，一个个紧张的不得了，天天守在她身边，生怕她出事。花千骨对此很无奈，她哪有那么娇贵？但她也不忍拂了她们的一片心意，只好随她们去了。现在的她每日在幽若糖宝的陪同下，在院子里散散步，累了就在软塌上歇一会。孩子开始胎动，花千骨隔着衣服抚摸肚子时，孩子会欢快地回应她，很是活泼伶俐。
　　三个月后，笙箫默告诉花千骨，白子画已经下凡历劫，此次送去凡间的是三魄一魂。
　　花千骨如今身子不便下界去，只能透过水镜看看师父。他这一世投生在帝王家，母妃是宠冠后宫的丽妃娘娘，父皇对他也极为宠爱。花千骨暗暗想，希望师父这一世可以平安无忧，长命百岁。
　　终于，在花千骨怀孕两年零八个月后，五月初七夜里，顺利产下一名女婴。
　　当晚，绝情殿灯火通明，寝殿里传来花千骨痛苦的叫声，稳婆们进进出出，忙里忙外。幽若和糖宝守在花千骨床边，为她加油打气。笙箫默坐在院子里，手里的玉箫不知道转了多少圈。摩严皱着眉头，拉开椅子站起来，在门外踱步，不时抬头往寝殿里看一眼。
　　折腾了近两个时辰，众人越来越焦虑，突然殿内传来惊喜的声音：“太好了，夫人，孩子生出来了！”
　　“夫人，您看看，是位小姐！”
　　紧闭的殿门打开了，幽若抱着孩子从内室走了出来，众人纷纷围过去看孩子。
　　幽若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献宝似地说道：“儒尊，你快来看看，是个小女孩，可漂亮了，只是刚生下来就睡着了。”
　　襁褓中的女婴，粉嫩粉嫩的小脸，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嘴唇，闭着眼睛睡得正香，那可爱的模样简直将人的心都融化了。就连一向冷酷的摩严，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笙箫默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差，眉头紧锁，盯着熟睡的婴儿，心中的不安渐渐放大、扩散，几乎要将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