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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十三章 天人永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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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飞雪站立在空中,居高临下,嘴角是一抹冷到极致的笑。
“白子画,你以为她们逃得了吗?”
白子画收回目光,道:“为何不试着放下?你若是真想杀我,也不必等到今日,凭你的本事,随时都可以置我于死地。虽然我不清楚你我之间的恩怨纠葛,但我能看出来,你心性纯良。你如今这么做,不过是不甘心,你想报仇却无计可施,只能转移目标,你口口声声说要杀我们,只是在发泄你心中的怨气而已,实际上你从未害过任何一个人。”他的语气平静无波,循循善诱,句句清晰,犹如珠落玉盘,重重敲击在她心上。
赵飞雪一跃而下,黑色衣袍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度。“那又如何?我表哥的死你们脱不了干系,你以为我是故意放花千骨走,我不过是看在她怀孕的份上,不想牵连无辜。摩严那么在意你,一向以你为荣,我若是杀了你,打碎你的魂魄,相信比杀了他更让他痛苦!哈哈哈哈哈哈哈……”
火红的鞭子破风而至,裹挟着浓浓的怒气。白子画手腕翻转,长剑如游龙般灵活翻飞,绕开鞭子,直击她的心口。赵飞雪侧身避开,一个后空翻后稳稳落地,两人重新拉开距离。白子画心知不是她的对手,不过是想拖延时间,好让白灵儿和花千骨平安离开。于是足尖轻点,身姿飘逸如流云,顷刻间便飞离了十几丈远。
赵飞雪穷追不舍,再次双手结印,凝聚出短小的火箭,直直向白子画射去。白子画自是能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改变路线飞快藏身到柱子后面。火箭射进柱子里面,需两人合抱的柱子顷刻间拦腰断裂。
白子画飞身而起,赵飞雪不屑,不过是凡人的轻功罢了。催动仙力,发出红色的光波,击中了屋顶上的白衣男子。白衣飘飘然摔落在地,乌发披散开来,犹如泼墨。他单膝跪地,右手拄着剑,强撑着起身,嘴角流出殷红的血迹。
他的脸色愈发清寒,比常人少了几分血色的薄唇,此刻因失血更显苍白。赵飞雪看着他,即便身受重伤,依然孤高冷峻。
“现在我不用法术,只用剑术,和你公平对决。若你能胜过我,我们的恩怨就此作罢,如何?”她忽然想起那年天山被困,在她们绝望之际,是白子画出现救了她们。罢了,他说的对,她确实心性纯良,对于他,她竟不知是该恨还是感激。
“悉听尊便。”
赵飞雪把鞭子扔到一边,从墟鼎中取出佩剑,剑身通透轻薄,剑柄上镶着红色的宝石,不失为一把好剑。
这一次,两人皆以剑为兵器,本来白子画略胜一筹,但现在他受了伤,不比先前,勉强能和她打个平手。
三百招已过,白子画感觉到内力在迅速流失,料想再这样下去他必输无疑。他死了没关系,可若是他死了,小骨怕是在劫难逃。
似是下定了决心,他将全身的内力凝聚在剑上,虚晃了一招,那剑闪着寒气游走,忽而又变成了许多把剑,看得人眼花缭乱,分不清哪一把是真。此招式命为“千影流光”,可以扰乱敌人视线,从而一击致命,需要有高深的内力才能使用。但同时它亦有缺点,使用者必须将全部的内力凝于剑上,这就相当于自身毫无防御能力,全身皆是破绽,若是旁侧有人,轻轻松松便可杀死他。
赵飞雪着实被这招惊艳到了,她确实分不清哪一把才是真剑。电光火石间,她灵光一闪,他周身皆是破绽。咬了咬牙,既然躲不过这一招,大不了与他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反手握剑,她不躲不避,狠狠往白子画腹部刺去……千钧一发的时刻,远处似有粉色身影飞奔而来。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赵飞雪心口被刺一剑,无力地倒在地上,气若游丝,嘴角依旧挂着邪魅的笑。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白子画的心头涌上强烈的不安。缓缓转身,眼前的情景让他的血液都凝固了。
白灵儿的腹部插着那把剑,她的身姿轻盈纤弱,犹如一朵凋零的桃花瓣,嘴角带笑,乌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缓缓向后倒去。
白子画上前扶住她的肩膀,拥着她坐在地上,一手抵在她的背上,想为她输送内力。
白灵儿突然握住他的手,摇头道:“没用的,师兄,别为我浪费力气了。”
白子画的手微微颤抖,柔声安慰她:“胡说什么呢?有师兄在,你会没事的。”
白灵儿猛然吐出一口血,染红了他的白衫。她剧烈地喘息着,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凝视着白子画的脸,轻声说道:“七师兄,你放心,花姐姐我交给白姐姐照顾了……”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知道师兄喜欢花姐姐……其实,灵儿一直都喜欢七师兄,喜欢了……许多年呢!师兄,你有没有一点点,只是一点点喜欢我呢?”
白子画犹豫片刻,道:“灵儿从小就是个乖巧的女孩子,我们一起长大,我一直当你是亲妹妹,自然是喜欢你的。”
白灵儿闻言,眼中的光彩一寸寸黯淡,她抿了抿唇,道:“我以往总听人家说一见钟情,我却总是……不大相信,看到师兄师姐们……终成眷属,我更愿意相信……日久生情,只是如今不得不信了。”
白子画抱她的手紧了紧,道:“对不起……”
白灵儿扬起一抹笑容,像是三月的桃花般灿烂,“师兄不要……这么说,今生能……做你的妹妹,我……已经很知足了。不管……师兄喜欢谁,灵儿都会……祝福你的。”
她的腹部早已血流如注,气息越来越微弱,眼前似乎出现了碧落宫,那一树桃花开得正艳,白衣少年在树下练剑,粉衣少女在一旁看得痴迷……
“师兄,我们回家吧!”眼前仿佛有花瓣纷纷扬扬洒落,遍地都是粉红,她的手臂无力地垂落。
“好。”良久,他方才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