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半路改写 桃之夭夭》园艺天很晴

29、第五章 青梅竹马

　　凡间，八年后。
　　碧落宫正殿门前，身着统一服饰的弟子们刚刚练完剑法，三五成群的相携离去。
　　拐角处，两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正在说着什么。
　　“灵儿小师妹，这个剑穗拜托你转交给白师兄，多谢了！”尽管这姑娘有些脸红，还是壮着胆子将剑穗递给白灵儿。
　　白灵儿注视着面前的姑娘，粉面玉腮，玲珑可爱，果然是个美人。心里隐隐有些烦躁，这是第几次了？多得她都记不清了，自从她十三岁起，便有师姐们托她带给白子画各种礼物，比如剑穗啦，香囊啦，荷包啦，手绢啦，发簪啦，等等等等，数不胜数。
　　从小她就知道，七师兄长得很好看，比五师兄还要好看。虽然他外表冰冷淡漠，却有一颗侠义心肠。娘亲说过，他们习武之人，不求武功天下无敌，但求为人正直，以匡扶武林正道为己任。这些年来，爹爹时常外出，在各门派间周旋，调解江湖纷争，化解各方恩怨，她相信，七师兄将来必定会成为爹爹那样的人。
　　强压下心底的醋意，她礼貌回应：“这位师姐，我七师兄从来不收女孩子的礼物，师姐还是收回去吧！”
　　那女子不慌不忙，徐徐道来：“小师妹有所不知，此乃谢礼，三日前，我在后山遭遇群蛇围攻，是白师兄路过救了我，这才亲手编了剑穗来答谢救命之恩。”
　　原来如此，既是谢礼，白灵儿也不好再拒绝，只好点头应下，“师姐有心了，我会转交给七师兄的。”
　　“如此便多谢小师妹了。”
　　白灵儿嘟嘟嘴，改变方向往六师姐那里去了。
　　白惜月在五年前嫁给了五师兄，婚后两人依然住在碧落宫。五师兄教授弟子们剑法，她则是负责教授医术，每隔一段时间夫妻俩会下山去行医看诊，在江湖上颇有名望。
　　白惜月身穿白色的广袖流裙，长发松松綰起，素手倒了杯清茶，推到白灵儿面前，柔声问道：“怎么了？小师妹，瞧你的样子，是不是又收到礼物了？”
　　白灵儿嗔怪地瞪她一眼，没好气地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道：“六师姐你又打趣我！”
　　“好了，师姐逗你的！跟师姐说说，这次又是谁惹我们灵儿生气了？”
　　“我才没有生气呢！”白灵儿扭过脸去，“我也会编剑穗的……”只是声音小了许多，明显是底气不足。
　　“那就是吃醋了！”白惜月自然听见了她的话，心中了然，看来这次送的是剑穗。
　　“才没有呢……”
　　白惜月抬手又倒了杯茶，道：“今日新采的茉莉花，用后山的泉水煮的茶，清肺去火，小师妹再来一杯。”
　　白灵儿接过茶盏，道了句谢，秀眉微蹙，忍不住问道：“七师兄打小便与师姐你最亲近，那师姐说，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是乖巧可爱的还是明丽动人的？”
　　“这个师姐也不知道。”白惜月摇头，子画生性冷淡，看起来孤僻，实则外冷内热，大抵会喜欢乖巧温柔的姑娘吧。“好了，别再自寻烦恼了，那剑穗再漂亮精致，小师弟也不会收的，有什么可担心的？”
　　白灵儿双手托腮，黑葡萄般的眸子清澈灵动，柔软的长发散落在肩膀两侧，娇艳如花的唇瓣微启，嗓音婉转：“我知道他不会收，只是看到那么多师姐喜欢他，心里很不舒服……我很害怕，有一天他会喜欢上某个姑娘，温柔地对她微笑。”
　　白惜月哪里会不懂她女儿家的心思，子画受欢迎，这是必然的，但动心却是不易。至于他对小师妹是什么心思，据她观察，应是兄妹情谊。不忍小师妹伤心，她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与子画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他不近女色，唯独待你不同。只是师妹，你年纪尚小，从小住在碧落宫，不曾接触过外面的人。等再过两年，你下山去历练一番，或许会有新的想法。”
　　“不会的，我只喜欢七师兄，将来也只会喜欢他一个人。”话脱口而出，她方才感觉有些难为情，太不知羞了，慌忙捂住脸，不敢看六师姐的表情。
　　白惜月知道这丫头害羞了，好心提醒她：“明日子画就要下山去了，你确定还要在我这里窝着？”
　　白灵儿呀的一声，起身理了理裙子，道了句改天再来，便飞一般冲了出去。
　　白惜月笑了笑，这丫头跳脱的性子也挺好的。随后走至桌案前，执起狼毫小笔，轻蘸墨汁，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
　　此次下山，但愿一切顺利，压制毒性的药方还是带上为好。
　　窗外，微风轻拂，柳枝摇曳，白惜月目光悠悠，一声叹息，飘散在风中……
　　午后，寂静的小院里，桃花瓣纷飞如雨，层层叠叠铺满了青石小路。
　　桃花树下，白衣男子正襟端坐，手执书卷，不时圈圈点点，在空白处注解一二。
　　十八岁的白子画，眉目如画，面色清冷，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泼墨般的长发垂落腰间，只一根白色的发带点缀其间，翩翩公子，绝代风华，仿佛看一眼都是亵渎。
　　“七师兄……”少女悄然而至，唯恐扰乱了画中人。她静立一侧，默默注视着白子画，每每这般痴望，她总会生出一种错觉，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梦，那孤寂的白衣少年随时会离她而去，缥缈如烟再无处可寻。
　　白子画执笔的手不停，玉碎般的声音响起：“小师妹有事？”
　　“哦……”白灵儿忙应声，跑到他的面前，坐在矮凳上，从怀中摸出白色的剑穗，努努嘴道：“漂亮师姐送你的剑穗！”
　　白子画不动声色，头也没抬道：“不是说了么，不必理会她们，东西还是还回去的好。”
　　白灵儿心中乐开了花，“我知道啊！可那师姐说了，这是谢礼，用以答谢你三日前的救命之恩。”
　　“同门之间本应相互扶持，不必多礼，何况她那日已道过谢，这礼物有欠妥当，烦请小师妹代我归还。”
　　白灵儿笑靥如花：“不麻烦不麻烦，一会我就去还给她！”
　　白子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继续手上的事。
　　白灵儿这才切入正题，“七师兄，你们明日就要下山历练了，路上要多小心，不要中了坏人的圈套。我听说，最近江湖上新成立了一个□□，唤作梦魇，里面都是懂邪术的女子，最是阴险狡诈……”她知道凭七师兄的武功，世上恐怕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可她还是免不了担忧，听闻那些女子惯会使一些迷惑人的伎俩，且专门挑年轻男子下手。
　　白子画的嗓音柔和了些许，略微带点无奈，点头道：“师兄会小心应对的。”
　　桃花瓣飘飘洒洒，花千骨紧咬着下唇，眼睛里弥漫了一层雾气。
　　“师父……”幽若出声唤她，眸子里满是紧张和担忧。
　　花千骨恍若未闻，双眸牢牢锁定桃树下的两人，娇俏可人的少女，正是花一般的年纪，白灵儿，果真如白灵鸟一样，天真烂漫，正歪头喋喋不休，白衣男子偶尔回应一两句。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公子佳人，郎才女貌。此刻，花千骨的脑海里反复都是这几句话。
　　这三个多月，她时常透过水镜看他。他在一天天长大，一点点蜕变，逐渐褪去青涩，眉间初露锋芒，变成她最最熟悉的容颜。那是她魂牵梦绕的师父啊！多少个不眠之夜里，她拥着锦被，紧握着桃花簪，一遍遍翻看那些画像，一声声呼唤他……她抚摸渐渐凸起的小腹，告诉宝宝，这是爹爹，他很快就会回来了，回到她们身边……
　　然而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她也会害怕，害怕师父爱上其他的女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即便他只是三魂历劫，并不是完整的师父。
　　或许从一开始，她便想独占师父，从前她只想做师父唯一的徒弟，而现在，她却是想做他唯一的女人，唯一的妻子。
　　师父，若重来一次，你还会爱小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