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地牢与狂想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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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博克慢慢的从柜台下面直起身，他的皮肤在灰色的长袍下面显露出一种衰老的颜色，他不年轻了。德拉科心想。他看着那双劲瘦的手捧起一个黑色的盒子，慢慢放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老人的手指拂过盒子边缘，他唇边溢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出乎意料，马尔福先生。”
“什么？”
“我几乎不能相信这个盒子会从我这里离开。”
“如果我没记错，博金博克从本质上来讲是一家商店，没有你不出卖的东西，只有金钱，”德拉科说，“只要你足够富有。”
他看着那个柜台后面的老人笑出了声，笑声粗糙的在这件灰暗的屋子里面传开，他浅灰色的眼睛浑浊缺闪烁着狡黠的目光。德拉科感到一丝愤怒，但是他很快平息了这小小的怒火。
对一个黑巫师动手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何况这不是他的地盘。
“博金先生，”他示意，“别让我等太久，你知道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等，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有耐心。
“当然。”老人很快说道，他抬起眼睛看向德拉科，马尔福山庄的主人，黑魔王的奴仆。
“你的眼睛是灰色的，但是实际上，它的形状更像你的母亲。”
德拉科站在远离柜台十几步远的地方，专注的观察一个玻璃橱柜中的东西，似乎没有听到老店主的低语。
”在黑暗中，插上一只蜡烛，只有拿着它的人才能看见光亮。“一行小字刻在黑色的底座上。
博金博克的大门哐啷一声被打开，德拉科单手笼住斗篷，踏上了空无一人的街道。
四个月前的对角巷还熙熙攘攘。但是现在，街道两边的窗口都空了，所有的店铺都紧闭着大门，一张破旧的预言家报从街角被风吹起，擦过德拉科的鞋底，破败的被遗弃在身后。
报纸上写，“最后的时代，我们失去了救世主。”
马尔福在转过街角之后幻影移形了。一秒钟后，马尔福庄园的雕花大门前面的空间扭曲起来，它的主人凭空出现。德拉科低头，缓缓抬起右手放在门环上。
他刚刚踏进大门，空气中传来一声响亮的噼啪声。一只小精灵紧紧攥着双手，她大声的喘气，“德拉科主人，哦您终于。。。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碧蒂？”
碧蒂的眼睛充满惊恐的说，”地牢，主人，他们闯进了地牢。“
德拉科的兜帽从浅金色的头发上滑下来，宽大的斗篷在身后汹涌的翻滚。
“离开这！”德拉科冲进地牢，看到安东尼多洛霍夫的扭曲的脸几乎贴上地牢大门，德拉科的怒火暴涨起来，他举着魔杖把多洛霍夫的身体抵上铁门，“看看，都有人想在黑魔王不在的时候做些什么，恩？偷吃猎物？”
大块儿的埃弗里在几步开外，也抓紧了魔杖，紧张的盯着地牢门口发生的小战斗。
“嘿，老兄，”多洛霍夫艰难的抬起下巴找到一点呼吸的空间，他歪曲着长脸看向魔杖的主人，“只是想进去看看，我根本就不会动手！”
“我们在这里呆的该死的够久了对吗，什么都不让做！黑魔王的追随者不是从阿兹卡班越狱出来进另外一个监狱的！。。。啊！”多洛霍夫尖叫出声，德拉科的魔杖无声的发出一道咒语深深打在他的肩颈。
“肮脏的蠢货，闭上你的嘴。”德拉科轻声说，“看来是多洛霍夫先生和他的小朋友们没有对我家的热情招待有到一丝丝的感激，但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对别人的家多来点儿尊重是不是？”
他抬手禁锢住多洛霍夫的身体，魔杖指着他慢慢离开铁门，多洛霍夫被无形的绳索捆绑住不能动弹，狠狠的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埃弗里刚上前一步就被马尔福家主的目光震慑在原地，埃弗里说，“我会带多洛霍夫走，德拉科。”
“哦，那多洛霍夫肯不肯挪动他高贵的双腿呢？”
紧张的气氛笼罩在地牢门前的空房间，碧蒂要在这样的气氛中窒息了。她哆哆嗦嗦的站在主人身后，直到主人的声音传来，“碧蒂，去做你该做的事，给其他人做个好榜样，别让人失望。”
碧蒂倒吸了一口气，一声尖叫夹在小精灵消失的爆裂声中。
德拉科收起禁锢，两个人上前扶起了多洛霍夫。
他对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说，“黑魔王不希望我们动手，多洛霍夫。”
几个人的脚步声在湿冷的地道中消失，德拉科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他感觉后背的衣服贴在皮肤，难受极了。
厚重铁门沉重的隔绝了地牢的空气，他抬手一个分裂咒打了上去，小火花炸裂在铁门上面，铁门不出意外的纹丝不动。
一种无力感从心脏传了出来，跟随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赅。浅金色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视线，德拉科对自己家族的地牢居然束手无策。他冷笑了一声。
“行行好，”他习惯性的微抬着下巴，对着空气说，“有点主人的样子。”
就像卢修斯一样。
他在脑海里里回想着父亲的身影和桀骜的面容，这让独自一人站在空旷阴冷的地牢中的年轻的马尔福找到了一点依靠。
多洛霍夫啐了一口，慢慢在禁锢中找回呼吸，他挣开两边的人，大步走向前方怒吼着，“该死的小崽子，自以为是的混蛋！”
“他是卢修斯的儿子，多洛霍夫，父子俩没什么不同。”
“是的，所以我们以前忍受老的，现在还要忍受小的！”
“马尔福从来都能赢得主人的偏爱。”有人悄悄的说。
一直没有开口的赛尔温说，“至少在我们居住在马尔福庄园的时候别这么说。”
多洛霍夫干巴巴的大笑，“主人不在，我们被关在这该死的地方两个月了！外面都是紧闭的大门，哈，巫师们都不敢出门，别开玩笑了！好像不敢出门的只有他们一样！”
“在享受温泉水洗澡的时候我怎么听不到你的抱怨。”
“你们一起洗澡？！”有人尖叫着说。
“哦闭嘴你这个笨蛋！”
碧蒂小心翼翼的打开她的主人的房门，卧室里面只在角落点燃一支蜡烛。
她对着空气说，“主人？德拉科主人？”
卧室深处传来声音，“什么事？”
“我给主人带来了红茶，”碧蒂轻轻的说，这间位于整个马尔福庄园东翼的房间，已经不像她曾记忆的那样，永远燃烧着温暖的炉火，小主人在地毯上走来走去，手里拿着他的山楂木魔杖，练习从古老的魔法书里学来的咒语。
“像主人喜欢的那样，里面加了糖。”
德拉科从阴影里走出来，看见家养小精灵矮小的身影，在微弱的烛光下投下长而模糊的影子。
“放在一边。”
德拉科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柔软的把自己的身体陷了进去。
一个声音小小的传来，“德拉科主人，我。。。我可以进去地牢。”
他惊讶的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碧蒂说，“多洛霍夫和塞尔温在闯进地牢前我试图阻拦，但是我没有主人的命令不能对他们用魔法，他们是马尔福庄园的客人，主人告诉我要照顾他们。”
德拉科不知道如何感激家养小精灵对主人命令的绝对遵从。
“但是。。。但是在地牢门口他们没有办法打破那个人的咒语，”碧蒂畏缩了一下，“但是我可以，我触碰到地牢的门，就像，就像可以放进茶里融化的糖。”
德拉科看着那小小的身影，“融进去。。。”
碧蒂抬起头，“是的，我的主人。我相信我可以穿过那扇门。”
德拉科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颤抖起来，心脏开始紧促的狂跳。两个月他对那扇门做了千万次尝试都不能损害分毫。过于严重的咒语他根本不敢使用，他不确定那上面会不会被黑魔王标记，如果黑魔王在万里之外感受到了魔力波动，他根本不敢想象这个后果。
但是现在，家养小精灵的魔法为他打开了一扇门。
他几乎可以立即冲进去，冲到里面。
也许里面会有什么呢。
比如，一个波特？
德拉科睁大了眼睛。
自从黑魔王从霍格沃茨撤退后，他们就回到了马尔福庄园。他作为主人不得不让碧蒂收拾出一大片房子供黑魔王和他的仆人使用。这并不是马尔福庄园第一次接纳这些黑色长袍的食死徒。
德拉科颤抖起来，他回忆起三个月前的战争。
黑魔王召唤斯内普去尖叫棚屋之前。
德拉科正在他的身边。他的教授突然抬手紧紧握着住了小臂，脸上的肌肉紧张的绷紧，曾经一贯刻薄的嘴巴里溢出了轻轻的呻吟。
“Professor？”
“I m okay.”
教授的半张脸隐藏在宽大的兜帽里面，但是Draco仍然感觉到那双眼睛的注视，那种眼神，Draco几乎想用一个词来形容——温柔？Draco在心里轻轻的摇了摇头。
一个小小的爆炸降落在他们脚边，西弗勒斯一把拽住德拉科的手臂把他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黑魔王？”他小声的问。西弗勒斯用一个点头作为回答。
“您不能去，他为什么不召唤我？”
“不要猜测黑魔王的心思，德拉科。”又一阵剧痛从手臂传出，西弗勒斯这次比较习惯了。
“是我！”德拉科愤怒的低吼，“是我杀了他，他召唤的应该是我！”
“闭嘴，你简直像一个失宠的孩子在做没有意义的嚎叫，收起你的嫉妒，回到你妈妈身边去。”
德拉科眼睛蒙上一层水气，脸皮极薄又爱死面子的年轻贵族却在这个时候忽略掉迎面而来的浓浓讽刺。他咬着牙说，“你不能。。。你不能！你答应过我母亲，现在你居然要逃避！”
“我没有逃避任何事！听着！”他狠狠把德拉科拽进阴影，黑夜的浓雾包裹中他们两个，远远听到爆炸和尖叫的声音。德拉科在战场上快要崩溃，他抬手想抓住教授的袍角，然而西弗勒斯在同一时间打断了他，“没有时间了。”
他用力推开他的学生，大步走出橡树的阴影，很快就隐匿在空气中。
德拉科闭上眼睛，在柔软的座椅中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问，“西弗勒斯在哪？可以带他来见我吗”
他推开书房的门，西弗勒斯正在沉睡。
自从他把教授从尖叫棚屋带回之后，西弗勒斯陷入了一种极度虚弱的状态。这是在他近二十年的生命中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事情。
“西弗勒斯？”
华丽而沉重的书桌后面，西弗勒斯从臂弯中直起了身体。
德拉科在他面前放上一杯茶，然后坐到了对面。两个人这样的位置就好像长久以来卢修斯马尔福和他的儿子一样，但是现在书桌后面的金发男人变成了虚弱的西弗勒斯。
“你还好吗？”
西弗勒斯黑色的眼睛里面沉淀了如夜一般的浓黑，没有光亮的样子使他看起来非常脆弱。他抿住嘴唇，“我倒是很想用这个问题问你，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说，“西弗勒斯，我不想和你做无谓的争吵。”
“那你倒是很想做无谓的挣扎？”斯内普恢复了一点往常的冷嘲热讽，抬手在周围施了一个无声咒。
“这不是无谓的挣扎。”
“那告诉我你意念要做点什么来打发时间？既然你不懂得珍惜生命。”
书房中有短暂的沉默，西弗勒斯看着对面的金发年轻人低头的样子，几乎以为他们的对话像两个月一直以来发生的那样宣告终结。
但是德拉科抬起头，他听见他轻轻的开口。
“我在等。”
“等什么？”
“一个波特。”
“你寄希望于那个无知无畏愚蠢的格兰芬多狮子？他和他的父亲一样只能在别人的怀抱中永远长不大！”斯内普嘶嘶地说，“他已经输了，德拉科。黑魔王把他从霍格沃茨带走，他不可能再活着回来。”
“谁知道呢。”
“你最好看清楚一点，只要黑魔王回来，一整个庄园的食死徒在等候他的号令。凤凰社已经失去了最优秀的成员，莱姆斯卢平，韦斯莱家的孩子，他们甚至失去了哈利波特。他们怎么能赢，大势已去。”
“你想放弃？”
“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一个如此鲁莽愚蠢的斯莱特林，如果你父亲在的话。。。”
“如果我父亲在，”德拉科尖叫起来，“我在做我父亲告诉我的事，他告诉我不能屈服，马尔福不想当一个麻瓜养大的孩子的奴仆！马尔福不当任何人的奴仆！”
德拉科像是在几个月中压抑的太久，不久前在地牢下与那些恶心的食死徒发生的争吵再次回到他的脑海，他愤怒的踢开椅子。
“父亲不想他们居住在马尔福庄园，在黑魔王面前我们伪装的够久了，谦卑？臣服？父亲跪在地上亲吻他的袍角的样子是他一生的耻辱！”
“如果让我忍受多洛霍夫肮脏的双脚踩上我家的地毯，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时刻想把一个不知来历的女人带进我的庄园，穆尔塞伯对我的家族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尊重！他们佯装的畏惧和恭维让我恶心！”
偌大而古老的庄园宽容的接纳了一批他深深憎恨的亡命之徒，这看起来高贵荣耀的马尔福庄园失去了处子之身，这样的想法让他作呕。
德拉科用力忍住快要涌出眼眶的泪水，在西弗勒斯身后，悬挂着一副卢修斯马尔福的画像。他穿着一件样式考究黑色的外套，双手握着镶嵌着绿色宝石的手杖，他靠在椅背上，一如往前一般气质华贵。但他紧闭着眼睛，而且永远不会再醒来。
“He is died.”
西弗勒斯说，“卢修斯的反抗让他死亡，你应该庆幸黑魔王不知晓他的背叛，这就是你深得他的宠爱和你在你父亲去世快两年后还能活着的唯一原因！”
德拉科的身体在轻轻颤抖。
“德拉科，不要抓住错误的希望做没有可能的挣扎。”
他意识到他们今天的对话终止了，而他却为此感到浓重的疲惫如浪潮般袭来。
房间的门在德拉科离去后缓缓关闭，西弗勒斯在这咔哒的一声当中承认了很多事情。
他不再健康。黑魔王非常愿意在他的追随者中挑选一个作为其他人的榜样，但任何偏爱都来源于黑魔王的喜怒无常，伴随而来的还有处罚，即使那只是一丁点的错误。西弗勒斯本人对此具有非常清晰的认知，并且身体力行。
于是他在尖叫棚屋布满尘土的地板上充分向黑魔王和他的新宠儿表现出了这份诚意。那时候的他拼命压抑着尖叫，当德拉科的身影在视线中终于开始模糊时，他唯一的心愿就是能把他的信念传达到那个几近崩溃边缘的少年——继续说谎。
他当时以为这就是他的遗愿了。
听起来有点惨，他为光明巫师，伟大的邓布利多，那个喜欢星星月亮和奇怪口味糖果的老疯子（梅林，如果他曾经欣赏过一样）当了那么多年间谍，说了无数的谎，又用无数加一个的谎言去圆，他知道终有一天他因此送出生命。
但是他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在谎言之后居然还活着！这样看似平静、无所事事的生活，随时都有可能被黑魔王的到来打破。那时候他们再也不能找到一个理由避免走出马尔福庄园，相对的，他们要采取行动，像一个被拘役多年的囚犯重获自由一般冲向外面的巫师，带着兜帽，带着武器，带着恶咒，所有的混血、泥巴种、纯血统的叛徒早在五十多年以前就该被一个一个清除。西弗勒斯对未来要发生的屠戮毫不怀疑。因为这些都曾经发生。
而像现在这样，他茫然回头四顾这件书房，他已经在故去的、姑且算是亲近的卢修斯的书房里居住了很久。
他不为自己在巫师历史上最黑暗的战争中残存表示庆幸，相反，他每一天都在感受自己的身体虚弱的呼吸，他为此感到惊讶。
因为从他的意识深处，即使他死了，凤凰社也会一直战斗，会有人来接替他的位置，走上一条在刀尖上舔血的道路，这毋庸置疑！凤凰社每个人都是无畏的勇士，鉴于他们大多都是愚蠢莽撞的格兰芬多，西弗勒斯没忍住哼了一声。
看看，他从五脏六腑深处也从未相信黑魔王会真的取得成功。他从没想过会输。
这算得他悲惨的三十年中还曾经对一个光明世界有过美好向往？
梅林的袜子，他和德拉科被迫面对这个现实，传说中的救世主不知所踪甚至不知死活，一个被黑魔王掌控的小男孩无疑不再会为任何转机带来一丁点希望。
《预言家报》最近的一次出版在两个多月以前，那群拿着速记毛笔吵吵闹闹永远精力充沛像没发育成熟的昆石兰草一样到处张开它的触角的记者终于在灰败的战场下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向人们传达了一个希望已经陨落的噩耗。
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TBC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地牢与狂想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