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之圣华惜缘》风之浅汐

718、番外·物是人非事事休（七）

　　云渡山，梵天一页书的居所，也是梵天的圆寂之地。沉寂三千多年的云渡山，随着素惜缘的来到而破了安宁。穿过重重山林，一路来到山峰之上，界碑上的字迹依旧新鲜，山上的一桌一椅都与原来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唯独在禅台下，一座孤坟耸立，刻着一页书的名字。
　　素惜缘垂眸，伸手摸上一页书的墓碑，脑海中过往一一浮现，威严俊美的身姿不断自脑海中出现，耳边又想起了那熟悉清亮的声音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英雄啊’
　　‘阴谋奸宄，梵天不容’
　　‘惜缘，前辈心愿你可知’
　　“我知”素惜缘轻喃一声“前辈心愿，亲人们的心愿，我知道”
　　双膝落地，素惜缘直直跪在一页书墓碑前，一头磕在地上，却是没有起身。一直无法流出的眼泪，如今成了斑驳的血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渗入黄土中。三个头磕完，素惜缘直起身子，紧紧注视着眼前冰冷的墓碑
　　“前辈，惜缘回来了”
　　“可你们...却是都不在了”
　　“前辈，你说万物缘起缘灭，时至今日，惜缘才知道，我们的缘分当真尽了。我一直努力抓住的，都不存在了”
　　“万物皆有轮回，为什么你们没有？”
　　“前辈...”
　　染血的手颤抖的抚上墓碑上刻着的名字，素惜缘任由眼底血泪流淌，一滴一滴落下。凉风习习，卷起一地哀伤，素惜缘静静的跪在一页书墓碑前。突然，云渡山后山躁动不已，一声啼鸣响起，一道金芒冲天而起。素惜缘微微一顿，仰头看着天际盘旋的金色巨鸟，手微微一抖。只见巨鸟轻啼一声，冲着他俯冲而下，在落地的瞬间，化作一青年，金色衣衫，羽饰将金色长发束起，面容与一页书略有几分相似，褐色的瞳孔渡着一圈金色，眉间烙有红色梵文印记。左手缠着一圈透明佛珠，佛珠上皆刻着金色梵文，周身散发的佛气是素惜缘熟悉到了骨子里的气息。素惜缘呆呆的看着男子，血泪再次滑落。只见男子轻叹一声，伸手将人扶起，伸手小心的拭去他脸上的血泪，却是无法止不住血泪继续坠落。
　　“阳翼”素惜缘轻轻抓着他的衣衫，低声询问“是你吗？”
　　“嗯”阳翼轻柔的将人搂在怀中，摸了摸他的头顶，磁性的声音响起“是我，梵天圆寂之前将佛力传给了我，梵天圆寂后的第五百年，我便修炼成了人形，之后一直守护在这里，代替梵天镇守人间，也代替众人等你归来”
　　“哈...”素惜缘苦涩一笑，血泪流的更甚。
　　阳翼伸手抱起素惜缘旋身坐在了禅台之上，伸手遮住他的双眼，轻声询问
　　“惜缘，时至今日，你可后悔当初散尽神元清洗神州？”
　　素惜缘微微一怔，认真的说
　　“不后悔，若是当时不这样做，八岐邪神无法消灭”
　　“今日之果起于当日之因，你为何不放下？”阳翼又问
　　“一朝醒来，物是人非，所有的亲人都不在了。就算琉璃仙境一直保持原样，就算这里一直保持原样，又怎样？不在了就是不在了，没了素还真和素续缘的地方根本就不是素惜缘的家。没了一页书的云渡山对素惜缘来说只是故地而已。心筑情巢、云尘盦、千云谷那些我曾经居住过的地方，早已在岁月的消磨之下成了一片废墟。就算我依着记忆恢复原样，可最终只剩我一个人在留恋。我连他们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连最后挽救他们的机会也没得到。万物皆有轮回，唯独他们没有。灵魂不存，灵识消散，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素惜缘声音如泣如诉，鲜红的血迹自嘴角蜿蜒流出“阳翼，我疼，疼到连呼吸对我都是一种凌迟！可我没办法！对我来说上一秒还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却成了冰冷的墓碑，阳翼，你要我如何放下？”
　　泣血的声音令阳翼长叹一声，紧紧搂着素惜缘
　　“惜缘，他们心心念念都盼着你苏醒，并不是让你在苏醒之后如此折磨着自己。你比谁都清楚，这不是你的错。若你的情况换在他们身上，怕你做的比他们还要多！将心比心，你愿意看着他们这般折磨自己吗？我该庆幸他们的灵识不存，若存在，看到你这般，对他们何尝不是一种凌迟？”
　　素惜缘沉默了，伸手轻轻的推开阳翼遮在自己双眼的手，清澈的眼眸看向阳翼
　　“阳翼，跟我离开人间吧。除了梵刹，也唯有你与南星让我牵挂了。跟我一同离开吧，好吗？”
　　阳翼对上他的双眼，摇了摇头
　　“你归来，我也算不辜负众人所盼。这人间是梵天与素还真等人一生所愿，我要留在这里，为他们镇守人间”
　　素惜缘闻言眉眼弯弯，低低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放声痛哭，将这段时间压抑在心中的痛尽数宣泄。阳翼低头，轻轻顺着他的后背任由他痛哭。因为他知道，痛哭过后，这孩子从此便不会再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