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之圣华惜缘》风之浅汐

1141、星才子

　　我沉睡于苦境动乱之时，苏醒于苦境天下靖平之时
　　素还真见到我的第一眼，那素来疏离的眸色浮现了一抹伤感与喜悦。可我见素还真的那一眼，他的变化真的太大了。于我而言，千年岁月不过是眨眼，犹记得当初的素还真尚未有此刻的温润之感，气势总也有几分锐利，可现在真是再看，只感叹一句，果然岁月不饶人啊。再看同行而来的谈无欲，亦是如此...
　　师兄弟相聚本是喜悦之事，可千年的差距，让我看着此刻素还真与谈无欲竟有几分陌生之感，特别是两个向来争锋相对的两人竟和谐的坐在一起品茶谈笑，总感觉有种诡异的感觉...
　　“所以，我沉睡的这千年时光，究竟发生些什么事情竟然让你们两人如今能如此和谐的在一起谈笑风生？”我实在没忍住好奇，毕竟这两人，当初在半斗坪学艺之时就不对付，后来出了半斗坪入了武林更是彼此针对。怎么看，这两人都不可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啊...
　　“确实发生了许多事”谈无欲瞥了素还真一眼“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
　　“师弟沉睡千年，须不知千年时光可消磨一切，我与谈无欲之间的争锋自是抵不过岁月消磨”素还真悠悠一笑
　　“呵...”谈无欲凉凉的笑了笑“自是没有素还真你命好，有素惜缘这么一个儿子”
　　“嗯，这是羡慕不来的，师弟你要淡定”素还真老神在在的点头
　　“出息”谈无欲翻了个白眼
　　果然，短暂的和平就是假象，我无语的看着两人...
　　“我与谈无欲商量了一下，待师弟你休息几日，我们去祭拜一下师父吧”素还真搁下茶盏看向我与谈无欲，谈无欲沉默了下来，我也沉默了下来
　　说是让我休息几日，结果也不过是睡了一个晚上，第二日便急匆匆的拉我出了门
　　我以为经过千年岁月的洗礼，半斗坪不能说是半壁残垣也至少是满目荒凉，可看着半斗坪外干净的小道，以及光洁的石碑，我不禁摸了摸鼻子。倒是素还真轻笑一声，便是谈无欲眼中也满是了然。
　　师父墓前，我们三人齐齐跪拜，忆起往昔，年幼时师尊对我们的关怀，忍不住眼泪垂落
　　“师父，不孝徒们来看您了”素还真端起酒杯将酒洒落师父的墓前
　　我与谈无欲同样将手中的酒水洒在墓前，之后，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
　　昔年入世，我们三人无一不是壮志凌云，少年意气风发间，总觉得能在江湖中闯出一片天地，能还武林一个靖平。现在，人间虽已靖平，可我们终究经历半世风霜，心中早已遍布伤痕，再不复当年意气...
　　祭拜完师尊之后，素还真拉着我们去了居住的院落。看着熟悉的一砖一瓦，素还真房间内的书籍还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书柜上，谈无欲书桌上摊开的还是他离开前没看完的那半本书，而我的房间内依旧与我离开时一模一样...
　　耳边是童稚的声音不断响起，幼年的身影似乎穿梭在半斗坪
　　“素还真！你讨打”
　　“谈无欲，你蠢死了”
　　“大师兄、二师兄，等等我啊”
　　“哈哈...”
　　“素还真、谈无欲，你们两个给我滚过来！”
　　..........
　　“唉，看到你们如今安然，为师便放心了...”
　　我似乎听到了师尊的声音，不仅是我，便是素还真与谈无欲也愣愣的看向那突然出现的淡薄身影
　　“师父？！”
　　淡薄的身影见我们看来，摸了摸胡须笑着，眼中满是欣慰，然后便在我们的目光中化作一抹光芒
　　一道清雅的声音响起，咒语如光链席卷那抹光芒齐齐消散天际
　　“是惜缘的神祝”素还真仰头轻喃
　　“师父，入轮回了”谈无欲也出声
　　离开半斗坪，小道的尽头，一人身着银蓝华服静静的立在那里，眉目如画，是素惜缘。见我们出来，清冷对的面容上勾起一抹笑容
　　“爹亲，师叔、三师叔”
　　素还真上前揉了揉他的头顶，谈无欲向来冷峻的眉眼也在看素惜缘时柔和了下来
　　“你师祖入轮回了？”素还真问
　　“嗯”素惜缘点头“他说，看你们师兄弟如今安然，他便放心了”
　　“哈...”谈无欲轻笑一声，笑容中有一丝丝的苦涩
　　“我赠师祖一阙神祝，来世的他会过的很好”素惜缘任由素还真牵着，跟随我们一同下山
　　离开半斗坪之后，我们师兄弟三人便分道扬镳，谈无欲回转无欲天，素还真父子在路口目送他离开
　　“师弟，你呢？”素还真看向我问
　　“我要去祭拜愁月”我回答
　　听我这样说，素惜缘看向我，伸手一枚玉佩出现在我手中
　　“三师叔，这枚玉佩可以让你找到月姨的转世”
　　我有些震惊的看向素惜缘，素惜缘笑眯眯的看着
　　“这枚玉佩有月姨的魂识，当你遇到月姨的转世后，这枚玉佩会发出光芒。你们能不能再续前缘便只能看天意了”
　　“惜缘，多谢你”我激动的接过玉佩想也不想便要给素惜缘行礼，被素还真拦住了，素惜缘轻叹“师叔快些去找月姨吧”
　　目送着父子两人离去，我将玉佩挂在腰间，此后我走遍了大江南北，几乎要走遍了苦境，腰间的玉佩却不曾有半点反应。
　　又是一年上元佳节，我行至此，热闹的小镇，到处张灯结彩。小镇街道上空挂着红彤彤的灯笼，正值夜晚，烟花不断在空中绽放，在周遭热闹的氛围中，我入乡随俗，猜灯谜赢得一盏琉璃花灯。转身之际，却是与路过提着同样花灯的少女撞在一起，伸手接住即将摔在地上的少女瞬间，腰间玉佩发出耀眼光芒
　　“你...”我愣愣的看着臂弯的少女，那熟悉的容颜勾起过往记忆。当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佳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嗯？公子？”少女伸手在我眼前挥了挥“公子？”
　　“啊？”我回神却见少女脸颊有些红晕“公子可以放开我了吗？”
　　我这才想起自己还搂着她，急忙扶好她，顺便收回了手。少女轻咳一声，伏了伏身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姑娘客气了，是无忌莽撞了”我同样回一礼
　　少女见我这般，盯了我片刻，忽的一笑，笑容明媚驱散了我心中的黑暗
　　“不瞒公子，见到公子的第一眼，仿佛与公子认识了许久。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我见姑娘亦如是”我亦看向她“我名无忌天子，敢问姑娘芳名？”
　　“小女姓秋名唤心月”少女含笑
　　我终于找到了我的愁月，可她现在名唤秋心月，是这个小镇秋员外的三小姐，年方十六，尚未婚配。嗯，我还有机会，所以，我便在留在了这个小镇内。上元节的相遇如同一个开端，之后每每都能与上街游玩的秋心月偶遇，我承认我是故意的。总之，一来二去，我便与秋心月相熟了
　　一日，秋心月约我去镇外的神庙上香祈福，来此居住数月有余，我的精力全部耗在了秋心月身上，确实没注意到镇外有神庙。当我随着秋心月踏进神庙，瞧见庙中神相忍不住嘴角一抽，这庙居然是惜缘的，庙里塑的金像也是惜缘的
　　“公子，快来”秋心月拉了拉我的衣袖先一步跪在了蒲团上，随后捻起三支清香点燃插在香炉中虔诚的磕头，随后闭上眼低声许着愿望
　　片刻后，秋心月睁开眼，见我还站在他的身边，诧异的看着我“公子不拜吗？”
　　“他不受我跪拜”我认真的回答
　　“嗯？”秋心月皱眉，看着我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喜，令我心中立刻有些慌了
　　“公子既然不肯拜神子，又何必与我来此？”秋心月起身越过我“为了苍生，神子献祭了自己，如若没有神子何来如今的安宁。公子既然不愿拜他，那我们便也不要再来往了”
　　“姑娘”我紧跟着她走出神庙“我不是不愿，而是，我是他的师叔，于礼我不能跪他”
　　“骗子！”秋心月闻言当即冷了脸“我竟是看走了眼”
　　我心中无奈，伸手拉住秋心月的衣袖
　　“无忌所言非虚，姑娘既然不相信，我便让他亲自跟你说如何？”
　　“呵呵...”秋心月冷笑一声甩开我的衣袖“既是如此，只要你能让神子亲临，我便信你”
　　“唉...姑娘跟我来吧”
　　我心里越发无奈，这里人太多了，惜缘若来此必然会引起躁动，只能带着秋心月离开神庙，寻了一处无人之地。伸手捻指点上眉心，眉间一枚莲花印纹浮现
　　“师叔？”莲印浮空，清雅的声音响起
　　“惜缘，有事寻你，速来”我对着莲印出声
　　“马上到”清雅的声音落下，莲纹回归眉心
　　“稍等片刻，他马上就来”我转身看向秋心月
　　秋心月闻言点了点头，十息之后，惜缘的身形出现在我们面前。秋心月在惜缘突然出现时便已是目瞪口呆
　　“师叔，找我做什么？”惜缘一席银蓝衣衫，精致的银蓝发饰将他一头银发束起，发链夹杂着长发垂在后背。眼中有些疑惑，合起折扇“这般匆忙”
　　“神子？你...真的是神子？”秋心月此刻回神，话语中带着激动，上前几步，却是克制着没有挨着惜缘
　　惜缘看向秋心月，只一眼，眼底便划过一抹了然，然后看向我
　　“恭喜师叔”
　　“是师叔该多谢你”我轻叹一声
　　“心月见过神子”秋心月上前行礼，却被惜缘以折扇阻挡“姑娘与师叔是朋友，惜缘便当不得姑娘一礼”
　　“所以，无忌公子真的是你的师叔？”秋心月认真的问
　　“是啊，他真的是我的师叔”惜缘好笑的点头看向我，我无奈扶额
　　“所以，师叔急匆匆的唤我来便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是我的师叔？”惜缘眼底划过一抹戏谑“师叔，你这信誉度何时这般低了？”
　　“没办法，你不来，秋姑娘便以为我是骗子，不尊敬你”我无奈摊开手，秋心月满脸通红，怯怯的说“我以为，你真的是骗子”
　　“哈哈...师叔，你也有今日”惜缘笑的开怀“这要让爹亲和二师叔知晓了，定要笑你百年”
　　“所以，今日的一切，请伟大的神子，不要告诉他们啊”我再次无奈
　　“哈哈...”惜缘笑的合不拢嘴“师叔，你真的是..哈哈”
　　秋心月看着笑的前仰后合的惜缘，嘴角抽了抽，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真的是神子？”
　　这回轮到惜缘目瞪口呆，我忍不住低笑。惜缘轻咳一声，下一秒，惜缘形貌变换，一席金白华服，凰鸟异象的金饰出现，眉间金红色的凰鸟旋莲印记点缀，一头银白长发恢复成金白之色垂下，琉璃色的双眸变换成浅金色，神相浮现在脑后，瞬间周身金光灿灿，神威赫赫，便是我也被这股威压逼退数步，眼前秋心月更是被神力冲击，我伸手接住不断后退的她
　　“如此，可信了？”惜缘薄唇轻启，双眼似笑非笑的看向秋心月
　　秋心月脸色发白，眼底满是惧色，身体不断发抖，无力的靠在我怀中。我也是第一次见惜缘的神相，一时间也有些抵不住惜缘的神威
　　“呵...”一声轻笑，惜缘长袖一拂，眼前景象已然变换，星河灿烂间，我与秋心月已入虚空
　　眼前，金白的王座之上，惜缘高坐，单手撑着头，轻阖双眼，薄唇轻勾
　　“如此，可信了？”
　　秋心月早已吓的花容失色，哆嗦着，手紧紧攥着我的胳膊
　　“抱...抱歉”
　　“呵....”惜缘轻笑一声
　　“惜缘”我无奈出声“她现在不过凡人”
　　惜缘闻言瞬间收起神威，笑着走下王座，捻指点上秋心月眉间，一股金芒没入她的体内。很快，秋心月的脸色恢复正常，身体也不再颤抖
　　“姑娘，别怕，本尊不吃人”惜缘低笑一声
　　“神子，抱歉，是心月失礼了”秋心月伏身，却被惜缘阻拦“姑娘日后不必拜本尊”
　　惜缘伸手打了个响指，斗转星移之间，我们回到了原地，惜缘也收了神相恢复凡间之相
　　“我目前还留在凡间，此身便是凡间姿态，姑娘会怀疑也是当然”惜缘打开折扇眉眼一弯，冲淡了此刻的凝肃
　　“师叔”惜缘看向我“日后打算如何？”
　　“留在这里”我看了一眼身边的秋心月
　　“你打算以凡间之礼求娶吗？”惜缘挑眉笑问
　　“她还有家人，总不好直接带走她”我轻叹一声，这一世的愁月有亲人，而且通过数月的观察，她与家人的感情很深，不能直接带走她，她会难过的
　　惜缘离开后，秋心月神情有些恍恍惚惚
　　“我真的见到神了...这是真的”
　　“姑娘，回神啦”我好笑的看着恍恍惚惚低喃的秋心月
　　“公子，这不是做梦，是吧？”秋心月仰头看着我，认真的问
　　“是啊，日后你若想见，我可随时唤他来”看到如此可爱的愁月，我努力克制了想要搂住她的冲动
　　“可为何，神子会唤你师叔？”秋心月有些好奇的问
　　“这嘛，这话就说来话长了，这要从他的身世说起...”
　　离开神庙的路很长，我将惜缘的事情简单的说给她听，不知不觉就送她到了家门口，看着她关上府门，低笑一声。
　　之后，我便彻底留在了小镇，秋员外有三女二子，他为人和善，在陆续嫁出两个女儿之后，很快便轮到了秋心月，我请了媒人上门提请，未等媒人上门，秋心月便托府中丫鬟交给我一封信。信中她讲，他的父亲已经为她安排好亲事，日后便不能再与我相见了。我心急如焚，却不能对凡人出手，只能求助惜缘。
　　之后，小镇外的神庙突发异象，金光冲上云端，云端中一抹金色飞出落入秋府。翌日，坊间传言神子赐婚给秋三小姐，先前秋三小姐的订下的婚约便做不得数了。而神子为秋三小姐指婚的对象自然是我，时隔千年，愁月终于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终于给了她一场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