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巴士站》十色鹿

3、回忆-1.外婆

　　清晨的阳光探过小木窗，带着油腻腻的触感洒在铺着田园风格翠花床单的旧藤床上，暴露在曙光女神厄俄斯普照下的奇牙揉了揉眼睛，按下了吵闹不休的闹钟，懵懵懂懂地奋力爬下了床。
　　衣服被叠放在了一个做工有些粗糙的木椅上，奇牙扣好白色衬衫最上面的一个纽扣，衣服是刚刚被洗过的，带着一点儿奇奇怪怪的肥皂味。
　　好了。完成了上学前必须做好的一项准备工作，奇牙才想起今天是周末，而且自己现在被老爹丢在了外婆家，安心养胎的妈妈根本不会忽然蹦出来监察。他有点懊恼为什么不再赖会儿床，昨天坐了一整天的车，脑袋现在嗡嗡地难受。匆匆地洗洗漱完毕，他开始好奇地打量着房间里的装饰，那种老年人和小女孩喜欢的清新简约布置实在不怎么合他心意，他的房间就被他贴上了密密麻麻的球星海报，书架上塞满了漫画和游戏机，天花板上吊着一个红黑相间的定制滑板，他自认为那一切都帅呆了。
　　在墙上方的一排向日葵挂钩处奇牙发现了自己的书包，他掏出了被埋在铅笔盒和课本下隐藏地很好的屠龙勇士新出的单行本，栽到床上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嗷嗷！奇牙你这家伙想压死我吗？”一声惨叫突兀地自屁股下面传出，吓了他一大跳。
　　糜稽圆溜溜的脑袋从被子里冒出来，愤愤地瞪了眼奇牙。后者尴尬地吐了吐舌头，说实话，他实在没料到糜稽和自己会住在一个房间里，他们从小就是分开睡的，不过晚上有一个可以一起趴在被窝里聊天的人也是件不错的事，奇牙乐滋滋地想着，帮忙理了理糜稽翘起来的碎发。
　　“喂，糜稽。咱俩总不能待屋子里一天吧，”过了几分钟，奇牙便坐不住了，透过漫画瞥了一眼才刚刚开始穿衣服的糜稽，“要不，咱们出去拜访一下外婆？”
　　“算了吧。”糜稽正努力尝试把自己往红色的套头T恤里塞，“听说流星街的人性格都特古怪，这段时间除了上学还是少和他们打交道为好。”
　　奇牙耸了耸肩。
　　待糜稽终于穿戴整齐，奇牙的漫画也渐入佳境，饭菜的香味自门外幽幽地飘进来，二人的肚皮都不争气地打起了鼓。
　　糜稽和奇牙对视一眼，蹑手蹑脚地溜下了楼。

　　一楼。
　　奇牙和糜稽此刻正端端正正地围坐在被漆白的实木餐桌两侧，鹅绒桌布上摆着盛有早餐的瓷碟子，里面放着黄灿灿的火腿煎蛋和小面包。坐在中间的是他们的外婆，是位相当令人尊敬的女士，曾经扛过真枪，开过大炮，眼角被战场上的岁月留下了一条长达十厘米的疤痕，随着嘴巴的咀嚼而狰狞地蠕动。她的丈夫曾经就是被她那猎豹般矫勇善战的魅力折服，把她抱入了婚姻的殿堂。不过孩子代表荣誉，她一辈子只为他生了一个女儿，这令他成日闷闷不乐，一头病倒在床再也没爬起来。
　　外婆早早守了寡，眼泪也早已流干，在乱世里养成的火爆脾气愈发地厉害起来，“嘿。两个小鬼，吃完饭就给我出去溜达，别老待家里烦我。啧啧，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城里娃那好吃懒做的德行！”
　　“哦好的好的！”奇牙一边把最后一口培根片咽进喉咙一边连连点着头，他早就受不了餐桌上诡异的气氛，巴不得立马出去透透气。
　　奇牙刚拉起糜稽准备开溜，外婆又捏着她尖细的嗓子幽幽开口了。
　　“…等一下！”外婆放下手里的叉子，眯着她那昏黄带着密密麻麻血丝的眼珠淡淡地瞥了奇牙一眼，“对门劳拉寡妇家有个和你们差不多大的小鬼头，你们要下山的话带上他吧。”
　　“好的！”奇牙背后一阵恶寒，他开始有点儿理解他那位英年早逝的外公了。奇牙从很小就知道外婆不喜欢自家老爹，现在看来估计连带着讨厌和那人有相同发色的自己了。糜稽则趁着外婆嘱咐的间隙，又偷偷拿了块烤的焦黄的小圆面包，一口咽下了肚。他特别留意到瓷盘里还剩下了几片被大火煎得焦黄的培根。

　　【获得线索：盘子里的培根片】

　　“走吧走吧！”等到外婆做了个滚蛋的手势，二人才敢巴巴地接着向门外走，糜稽说的不错，流星街人古怪的脾气这下他们总算见识到了。奇转身时忽然瞧见隐蔽的一楼楼道里挂着一幅精致的油画，与周边那单调的墙纸显得格格不入。奇牙起了好奇的念头，但终究还是强忍掉头的冲动，直直地走出了木门，唯恐再对上外婆那可怖的面孔。
　　糜稽和奇牙穿过荒草丛生的狭小街道，忐忑地推开了外婆口中劳拉寡妇家那扇生着重重铁锈的大门。
　　那是奇牙第一次见到库落落。

作者有话说

　　小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