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国的故事》隐木于林

14、澧县躁动

　　秦璟，长生，司马珩，还有锁阳，青黛一行人离开了东乌人的地方，来到了城门口。
　　青黛游戏而尴尬，锁阳的脸色也有些差。
　　“抱歉。”锁阳踌躇一会儿，轻声说道。“我们，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只是，我们听说五皇子被骗走了，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罢了，你也是好心，反正我们也没有出什么事，不是吗？”秦璟无所谓地拍拍锁阳的肩膀。“反正我也有缘，不如，认个兄弟，如何？”
　　“兄弟？好啊！”锁阳见状，笑道。
　　“看起来我比你大，你就喊我声大哥，如何？”秦璟突然眨眨眼，笑道。
　　锁阳愣了愣，明白了秦璟的用意，用力地点点头。
　　“不过，既然不是你们引我来这里，那又是谁把我引到这里的？”秦璟皱了皱眉，喃喃道。
　　“三弟，不用急。”司马珩见状，不禁劝道。“我想，我已经有些答案了。”说完，他俯身，在秦璟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秦璟愣了愣，看看长生，又看看锁阳和青黛，脸色有些阴沉。
　　“那又怎样。”秦璟突然冷冷地笑了，一双金色的眼眸闪着嗜血的寒光，让人毛骨悚然。“他只是妄想罢了。”
　　长生看着这样的秦璟，心里有些慌。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秦璟意味深长地望了长生一眼，眼神冰冷，让长生感觉被刀架在了脖颈上，寒光逼人。
　　“各位，我们不如进澧县去看看吧，如何？”司马珩连忙转移话题，笑道。“可以。”锁阳和青黛对视一眼，说道。长生点点头，垂眸，不语。
　　“那，我们这样……”
　　确定好了各自的假身份，他们来到了城门下。
　　“喂，你们干什么！”一个官兵拦住他们，大声喊道。“澧县已经禁止通行了，你们赶快回去！”
　　“这位兵爷……”司马珩温和地笑着，迎上去。“我们家老爷是商贩，带了一车的粮食作物想做买卖。先前我们还不知道澧县禁止通行，这不，不就来了……还望这位兵爷多多通融通融……”说着，司马珩偷偷地往他袖子里塞上了一个金元宝。
　　官兵略微思索了一番，突然笑起来，说道：“你们进来吧……”
　　乘着锁阳和青黛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他们一行人进入了澧县。澧县的大门缓缓关上，长生默然地凝视着大门，心情有些莫名的低落。
　　“长生，怎么了？”秦璟恢复了神色，如往常一般，笑容温和，一双金色的眼眸泛着温柔的光芒。长生瞥了他一眼，神色淡漠如常。秦璟倒也不在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见了紧闭的城门，安抚地笑道：“担心吗？没有关系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护你的，你的师父可是林大哥嘛，我要是让你受伤了，他不得杀了我？”
　　长生垂眸，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更加突兀。
　　“哦。”长生应道，坐正，看向青黛。
　　“青黛，你们是从北齐过来的？一百年前？”长生问道，但脸色未变。“算是吧。”青黛点点头。“不过，我和锁阳逃出来后，也去了趟北齐，在那里呆了十多年。”青黛望望锁阳，轻声说道。
　　“十多年？那你们应该知道北齐的近况吧？”长生有些紧张，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有些慌乱，却有力量。
　　“恩。北齐有些乱，所以我们就回来了。”青黛沉思半晌，总结道。“似乎在北齐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要向西秦开战。”
　　“开战？”秦璟的神色也有些严肃了。如果是说小笙的事情，那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不会用这个理由开战，那还有什么理由？
　　“恩，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这样吧。”青黛无奈地笑笑。“当时我们自身难保，就没有去管什么国家大事，抱歉，帮不上你们什么忙。”
　　“无妨。”秦璟温和地笑道。
　　“我们好像被围起来了。”司马珩的声音从车外传来，让车内众人都不禁提起了警惕。
　　长生缓缓走出马车，她环顾周围的人群——多是些老弱病残，一个个拖着疲惫老弱的身体，或拿着斧头，或拿着锄头，向马车逼近。
　　“都是一般人，我们可能要准备接受攻击了。”长生沉声道。
　　清风吹来，吹散了她箍好的发丝。衣袍微微摆动，倒颇有种女侠的风采，英姿飒爽。
　　“长生，你倒是挺俊的啊，开始抢我的风头了。”司马珩笑道。“不过，看在你是五妹的份上，就原谅你这一次了……”说完，司马珩便进了车厢。
　　“我可不会什么打架的武功，只会轻功，总不能够让我逃吧？”司马珩见车内人都盯着自己，耸耸肩，说道。
　　“也是。”秦璟点点头。“所以你总得学学功夫来自卫，免得下次又只能跑了。”秦璟温和地笑着，瞥了眼车外的长生，却并不想出手。
　　锁阳看了他们一眼，又看看青黛。
　　“我也不懂武功，会一点点轻功。”锁阳缓缓说道。“青黛身子弱，根本用不了内力，所以也不能够出去。”
　　“三弟，你不会……”司马珩看向秦璟，欲言又止。
　　“谁知道呢~~”秦璟无所谓地说道。他掀开车帘，看见了车外人的背影，眯了眯眼。
　　“各位父老乡亲，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只是一介商贩，想从此地路过，还望通行。”长生沉声喊道。
　　“我们要粮食！”“我们要大夫！”“我们要草药！”“我要爸爸！”“我要妈妈！”“我要我奶奶……”
　　“我要活着！”
　　不知道人群中谁大声喊了一句。紧接着，无数人开始喊起来。
　　“我们要活着！”“我们要活下去！”“对啊，我们要活下去！”
　　长生的心里咯噔一下，垂眸，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普通的老百姓对我喊着要活着，我要那什么拒绝？长生，你告诉我！
　　长生忽地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和秦璟跟随他父皇到了灾区。秦璟把他和长生的粮食全部都分了出去，自己去问他，为什么，他这么对自己喊道。
　　我拿什么来拒绝他们？
　　“对不起，我不能够拒绝你们。”长生呢喃道。
　　长生，我不能够拒绝他们，所以我答应了他们……那个时候，秦璟眼里的光芒，像太阳一样耀眼，把自己心里的小鬼照着无所适从。
　　“对不起。”长生走进来，轻声对所有人说道。她绕过秦璟，从秦璟的身后掏出了一个包裹。那是自己为了万一，特地又跑到邻镇去买的干粮。她不去理会众人的目光，走出车厢。
　　“各位父老乡亲，今天，我只有这么一点点地粮食，我愿意分给你们。”长生说完，顿了顿。“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并且让我们通行。如果不可以，那么，我只能对不起了。”
　　“因为，我也要活下去。”
　　所有人的叫喊声消失了，他们怔怔地望着长生——以及她手上的粮食。
　　人群躁动了。
　　“是县令！”“不对，是太守！”“不对不对！是那个外来人！”“不是，是县令！”
　　众说纷纭，秦璟走出了车厢，温和地笑着。
　　“长生，这就是你的拒绝方式？”秦璟眼角含笑，却让长生觉得陌生。“是有怎样？不是又怎样？”
　　“长生，你的做法，是错误的。”秦璟摇摇头，缓缓说道。“或许说，你的做法，并不是最好的。”
　　长生一愣，有些不知所言。
　　“傻姑娘……”秦璟叹了口气，轻轻地敲了敲长生的额头，又看向的周围的人群。
　　有点熟悉呢，小笙。
　　果然，我不能够像你说的那样，当一个冷酷果决的人。
　　不管过了多久，我都不能够拒绝他们……
　　对不起了，小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