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女首领成长计划》金朵朵

9、晚餐

　　大家族的晚宴总是很热闹的，但要是在大家族前加个曾经，那就显得格外寒酸。伍德一家的晚宴是为了祝贺艾斯戴尔奶奶的120岁生日。
　　几年前想象中的这个日子总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门可罗雀，冷冷清清。人手只有两个厨子，两个侍女和一个侍女长。
　　客人也只有艾迪，克莱尔，艾斯戴尔的母亲和艾斯戴尔自己。
　　可幸好桌上的美食并没有因为人口的减少而怠慢，鲜花和水果依旧清艳夺目，金银器具精致的衬托着艺术品般的点心和菜肴。周围的金色烛台上姜黄色的石蜡蜡烛已经被侍女一一点上，为清凉的氛围带去一丝调和。
　　侍女们穿着绣着金丝钉着云母珠片的真丝重皱长裙，头发一丝不苟的盘起，点缀上乳黄色的风信子。这是她们最好的工作服，这种场合也算是派上用场了，而不是一直压在箱底，穿着棉麻制品的衣物。当她们在穿上手感极好的衣物的时候，才会放任自己的小思绪，享受幻想自由美好未来的那一刻。
　　“紫色是你的颜色。”艾斯戴尔在大厅外看见了克莱尔，她的上衣是纸质超高支棉，肩膀那里仅仅是用粗棉绳像牛皮纸文件袋一样穿扎起来，皮革腰带上是精致的手工钉珠，下身是手工冰丝勾芡而成的花朵覆盖的包臀短裙。脸上带着惊艳的浓妆，正从门口不急不慢的赶来。
　　“谢谢，我的小姐。”克莱尔来到艾斯戴尔身边停下，翘起了涂着紫色唇彩的嘴角：“我所有美丽都是因为您的仁慈。”
　　“不是仁慈，是人性。”艾斯戴尔转头朝里面的餐桌走去：“任何人不该因为契约或者教条而牺牲自己的灵魂和□□，麻木的如同行尸走肉。”
　　“我不能反驳更多，因为我是您的决议下的受益者，但事情总有两面性，也许将来您会改变主意。”克莱尔跟随艾斯戴尔的脚步走进了大厅内。
　　整个大厅犹如水晶宫一般，透明雕花的柱子，精美璀璨的灯火，地板上铺着厚重柔软的长毛地毯，保护了易划伤的水晶地面。
　　艾迪因为暂时担任着伍德家的管家一职，所以一直在忙着晚宴的事情，看见艾斯戴尔和克莱尔后恭敬的点了点头。
　　卡罗尔•伍德老太太和唐娜•伍德夫人从一边的房间走了进来，艾斯戴尔听见她的奶奶卡罗尔的声音依旧十分清晰有力，震地有声。
　　“咱们虽然破败了，但像样的宴会还是绰绰有余不是吗。”卡罗尔太太在唐娜夫人的搀扶下坐在了最靠东面的位子上。
　　“是啊，多亏艾迪这孩子，筹划的像模像样的，竟然一点也看不出换了个管家。”伍德夫人赞扬道。
　　“我这么觉得比以前还要好呢，看看这些鲜花！我看不见一朵生病的。”
　　伍德夫人连声道是。
　　艾迪不卑不亢的说道：“这是我的本分，我想尽我所能回报养育了我的伍德家。”
　　艾斯戴尔一直不太理解为何像艾迪这样的人会甘于底下的身份，他明明可以堂堂正正的像她无数的表亲兄弟一样，或是当个专研书本的学者，或是当个光荣的战士，再或者，凭借着伍德家不菲的财政，做点生意是非常合理的，一直接手着伍德家财政出入的他应该最清楚这点。
　　可是偏偏他什么都去做，只是守着这个家，面对着大大小小的琐事，终年一身找不到褶皱的黑色立领长袍，就连今天也没有换个喜庆点的颜色。
　　当然，她没有立场那么说他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因为她何尝不是一身黑色衣裙。
　　“如果我的女儿也能那么有孝心就好了。”艾斯戴尔的母亲故意大声的说道。
　　“母亲，是我哪里做错了吗。”艾斯戴尔不解的问。
　　“艾斯戴尔，我的女儿，你已经那么大了，可还是因为古怪的脾气没得到任何一个贵族子弟的提亲，你知道为什么吗？”唐娜夫人不等她开口继续说着：“因为你的表姐妹们穿着华贵的礼服，迈着优雅的舞步展示自己的时候，你却和你的侍女呆在自己的屋子里，你知道别人都是怎么在背后说你的吗？伍德家的长女，变成了一个笑话。”
　　“那就让我做个笑话吧，母亲。”艾斯戴尔不以为然。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伤心的话，你可是我们伍德家唯一的一个女儿，现在正是非常时期，你应该多为家族考虑考虑，嫁一个背景好的贵族。”
　　艾斯戴尔冷下语调：“然后呢，我的人生就这么被利用了吗。”
　　伍德夫人不依不饶的继续施压：“你要是一直不懂事，我就给你安排个人家。”
　　艾斯戴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椅子险些因为突然的动作而翻倒：
　　“妈妈，你不能这么做。”
　　“我是你妈妈，你应该听我的。再如何我都不会害你的孩子。”
　　“不……不……”艾斯戴尔连说了两个不字：“妈妈，你错了，如果我硬是要和我不爱的人结婚，我会在他的美酒里下无法查证的毒药，我会在他熟睡的时候切断他的喉咙，我会在他转身的时候用我的匕首刺穿他的心脏。”
　　艾斯戴尔的眼睛坚定又平静的看着她的母亲，双眼里令人颤抖是阴霾深深的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克莱尔在震惊下不小心打翻了酒杯，一时间只有酒杯在水晶玻璃桌上翻滚的琳琅声音。
　　“够了，你们两个。艾斯戴尔，我亲爱的孙女，我支持你的说法，但是你母亲不过也是为了伍德家，为了你着想。”卡罗尔出声调节。
　　艾斯戴尔听后平静的朝奶奶点了点头，坐了下去。
　　艾斯戴尔的母亲唐娜•伍德夫人，眼含泪珠的转过身不去理睬那个叛逆的女儿，委屈的看着桌上的菜肴，自从她守寡，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她那“怪异”的女儿，她却似乎一直没有尊重过她，和一个侍女说的话都比和她说话的次数要多的多。
　　为什么她就不能像其他的女孩那样温柔懂事呢。
　　外面每一句对她女儿的讽刺和嘲笑，都让她心如刀绞，她心疼她唯一的女儿，却对那些言论无可奈何，在多少个夜晚，她因为她流着泪入睡的，而这些，那个铁石心肠的女儿根本就不在乎吧。
　　卡罗尔老太太安慰的把手掌覆盖在了唐娜的手上：“我们伍德家，虽然没有了阿伯特，但也不能委屈了孙女，再不济我们的资产也够她这辈子无忧无虑的生活了，更何况这姑娘还那么美丽，我们就不用多操心了。”
　　唐娜沉默的点头，只是她如果不去操心这件事，还有什么是她可以为她女儿做的呢。
　　卡罗尔继续说道：“当年我比艾斯戴尔还要离经叛道呢，后来还不是嫁给了我的丈夫罗伯特•伍德一世。再说男人多么不靠谱，把自己的一身托付在男人身上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当然，当艾斯戴尔听到最后一句时，她终于听进去了。
　　“没错，是这样的女士，现在的男人们都不屑于写一首发自真心的诗歌，他们只会等待姑娘们，特别是像您这样的富人家小姐写给他们的情诗，来让他们满足某方面的心里需求，就算真的有诗歌，也很少有不装腔作势，丝毫没有目的性的诗歌，那些虚假的诗歌就像过期变味的烂水果，臭气熏天。”克莱尔强调道。
　　“可她连那些臭气熏天的烂水果也没有。”伍德夫人吸吸鼻子委屈的说着，手里的刀叉戳着盘子里的牛排。
　　艾斯戴尔很想离开那里，她再次的确认她确实不适合用餐谈话，但出于礼貌她还不能任性。
　　“亲爱的孩子，你也坐下吃吧。”卡罗尔对一边的艾迪说道。
　　“谢谢祖母。”艾迪轻轻的走向一边面对着克莱尔的座椅。
　　可怜的艾迪总算能坐下了，克莱尔心里暗自打趣着。
　　一边的侍女们，有条不紊的更换着餐盘，分发着各种美味，肥美的羊排，香气四溢的脆皮烤鸭，多汁的红酒炖牛肉，爽口的菠萝蔬菜沙拉，香甜的牛奶酥土豆泥。
　　在一边的甜品圆桌上，也摆满了各种糖霜点心和面包，以及布满巧克力的黑森林蛋糕，鲜红树莓点缀的酸樱桃克拉夫提，撒着厚厚的可可粉的提拉米苏等。
　　空气都在这样的环境里变得饱足，柔软的烛光让气氛变得温馨又甜美。
　　艾斯戴尔却吃的异常艰难，软糯的土豆泥似乎坚硬的犹如磐石，卡在她的喉咙，这么一想，艾斯戴尔不由的咳嗽了起来。布菜侍女马上在她手边的水晶高脚酒杯里倒上醇香的红酒。
　　“孩子们，我一生经历了很多的是是非非，也受过很多折磨，辛苦了半辈子总算享了福，只希望你们可以过的好。艾斯戴尔，我最爱的孙女，希望你能少受守护神给的伤害和苦难，你是那么的善良，愿老天保佑你。”卡罗尔老太太雪白的颈项上沉重的红宝石闪着璀璨的光。
　　“也衷心希望奶奶和妈妈都身体健康，少点烦恼。”艾斯戴尔举起红酒敬礼。
　　“你要是能听话一点，我就少了很多烦恼了。”伍德夫人嘟嚷着和大家碰了杯子，当然大家都默契的当成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