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无价之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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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祭一过，丽姬就病倒了。
一听此事，四枫院夜一还特地带着礼物来悬空寺探望，并为了当天只顾着自己玩，没能照顾好丽姬的疏忽感到抱歉。
丽姬本也没觉得这是四枫院夜一的过错，还不忘让她给浦原喜助带了声好。
倒是朽木白哉表现得很紧张，破天荒地跟灵院请了好几天假来陪丽姬，但她卧床休养许久都不见好，饶是以他现今愈发沉稳的性格，都忍不住抱怨了四枫院夜一几句。
于是丽姬就又感受了一把来自封建阶级大贵族过度奢侈的关心，不光名贵的补品流水似的送进悬空寺，还请来了几位四番队的上位席官看诊。
明明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然而丽姬但凡有点头疼脑热不小心让他知道了，那就免不了兴师动众地折腾一番，可她始终觉得太夸张了些，所以朽木白哉假期一结束，她便立即将人赶去上学了。
“老师要快些好起来。”
临走前，朽木白哉凝视了丽姬许久，这孩子如今很少情绪外露，只有那双点了漆似的黑眸，在看向她时始终闪烁着星光，“我等着未来您亲手为我戴上牵星箝。”
不过最好笑的还是浮竹十四郎，他背着队员偷偷把苦药倒进花盆，结果被发现也不是一两次了，这下竟也来督促丽姬喝补汤，简直就是主动送上门来让她揶揄。
然后两人就喝药一事，斗志满满地互相伤害了一整天。
蓝染惣右介当然也没有缺席，在瀞灵廷里，丽姬最愿意和他待在一起，因为他始终如一的态度让她感觉要自如很多，私底下还肯纵着她饮上几杯酒。
“惣右介，我以前不爱酒的。”丽姬说着，又给自己添了一杯酒，“但我现在觉得，滋味儿苦一点，辣一点，也没关系。”
“姬君，就喝到这儿吧，你还生着病呢。”
“可是你来陪我对饮，我很欢喜。”
见丽姬不听劝，蓝染惣右介微不可闻地轻轻叹了口气，镜片后温润的茶色双眼随即闪过一丝无奈，“我也欢喜。”
“那就再来一杯。”
“好。”
咕噜咕噜。
冰凉的酒液划过喉咙，落入腹中却又像积了一团灼热的火，暖透了肺腑。
一杯复一杯，一壶酒很快就见了底。
“这就没了呀……”丽姬丢开玉盏，整个人软绵绵地委到了桌案上去。
“姬君、姬君？”蓝染惣右介唤了两声，却没能得到回应，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唉……”
然后蓝染惣右介认命地走过去想要将人抱起，刚把她扶好揽住，怀里就传来了一声嘤咛，他低头一看，正对上一双晶亮的眼睛。
“惣右介，我怎么看不清你的脸？”
闻言，蓝染惣右介便俯身凑近，柔声问道：“现在呢？”
“还是看不清楚……”丽姬这会儿手有点发软，略显笨拙地摸索着取下了他的黑框眼镜，娇憨地笑，“现在我们都看不清楚了。”
“嗯。”
其实蓝染惣右介目力过人，戴不戴眼镜都没差，但还是顺着丽姬点了点头。
“唔，眼镜难道是什么封印吗？”丽姬盯着青年骤然平添了几分冷峻的脸庞左看右看，不禁小声嘟囔：“感觉惣右介完全不一样了呢。”
“是吗？”
“真的是惣右介吗？”
“对。”蓝染惣右介虽然哭笑不得，却还是耐着性子有问必答。
“你是故意让我喝那么多的。”丽姬哼了一声，挣开了青年的手臂，慢条斯理地坐正。
“我没有哦。”
“坏家伙。”
“好吧，姬君说的都对。”确实如她所言，蓝染惣右介提着酒来，就是为了见到这样可爱的丽姬，她醉后总是格外坦率，经常会与他说一些平时听不到的话。
“我没在跟你说笑！”
“下个棋都要留一手，把别人都当成笨蛋，恶劣死了。”丽姬蹙眉嗔他：“真讨厌。”
然而蓝染惣右介只是微笑：“可我还是喜欢姬君，怎么办？”
在微醺状态下有些飘飘然的丽姬一听这话，表情凝重地思考了好一阵，最后郑重地拒绝道：“还是不要了，我都快死了，忘了我吧。”
“又在说胡话。”蓝染惣右介敛去笑容，若有所思地拨动着丽姬耳坠上的御明前琼珠。
“才不是，惣右介那种谁都瞧不起的眼神是真的很讨人厌。”
“姬君有好好在看着我呢。”
“对啊。”丽姬点头，爽快得向来让处事不惊的蓝染惣右介都不觉怔了一下，见他直愣愣地盯着自己，丽姬噗嗤笑了出声：“哈哈，惣右介……”
“姬君笑什么？”
“难道不是惣右介想让我看到的吗？”丽姬毫不闪避地迎上了他的目光，“在我面前露出那样寂寞的表情。”
蓝染惣右介一时语塞，头一次感到了词穷。
“本来不想说出来的，毕竟惣右介老是在心里嘲笑别人。”讲到一半，丽姬不禁悲从中来，“你傲成这样，我若去了，还找不找得到朋友啊。”
“……大概不行。”
即使在天性冷漠的蓝染惣右介的心中，丽姬也拥有着一个特别的位置。
丽姬有神性，无畏而悲悯，更超脱于普世意义上的温柔，似乎一切秘不可宣的黑暗在她面前都会变得无所遁形，然后得到宽容。
没有人不爱神明，包括蔑视着整座瀞灵廷的蓝染惣右介。
“定是你又觉得人家不配。”丽姬攀着青年的肩膀，给了他一个不像样的拥抱，嘴里期期艾艾地念叨个不停：“真可怜，我们惣右介真可怜。”
死神沉默良久，垂眸回抱住了心爱的姬君，“不会，不可怜。”
无论是平等论交的朋友，还是仰慕自己的部下，蓝染惣右介向来都习惯以能力来衡量他们所具有的价值，再根据可利用性的高低来排列社交顺位的次序。
因此，一开始蓝染惣右介接近丽姬，其实是为了研究她身上异常强大的灵力。
只不过后来，审视着棋盘的局外人渐渐迷了眼。
“这样回答也太冷淡了吧。”丽姬不满地拿手抵住蓝染惣右介的胸膛，结果好半天都没能把他推开。
“反正，姬君都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
蓝染惣右介生来就是天才，所以他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认可，也不愿意被软弱的感情所牵绊，在这座凌绝的孤峰上，没有人能站得和他一样高。
迄今为止，只有丽姬看穿了他的孤独。
于是，他得以暂时舍去那些可笑的伪装，无需收敛自己的锋芒，就算他从未想过停下脚步歇一歇，也不屑于寻求任何理解，蓝染惣右介却还是情不自禁地贪恋着这份心意相通的轻松。
“我从前认识一个人，你们在某些方面感觉很像。”
这还是丽姬第一次主动提起自己的前尘往事，蓝染惣右介顿时就来了兴趣：“哪里？”
“你先放开，我才说。”
下一秒，丽姬就如愿得到了解放。
“说吧。”
多年来，丽姬从未忘记过关于安倍晴明的一切，但是思念的余温却早已消磨殆尽，就连死亡似乎也在时间的流逝中变得不再刻骨铭心，所以她才能把回忆轻飘飘地揭开，并将其引为谈资：“那个人原本很正直，行事却有一种超然的冷酷，惣右介时不时也会给人这种感觉呢。”
野心勃勃，并且早已为之付诸了行动的蓝染惣右介意有所指地问：“那姬君讨厌他吗？”
“那是我曾经的恋人，你说呢？”丽姬随即反问。
“从来都没听姬君说起过呢。”
“我和他早已天人永隔，有什么好说的？徒增悲伤罢了。”
“所以姬君之前才问起现世？”蓝染惣右介不着痕迹地摩挲着袖口的纹理，心里有些烦躁。
室内的烛火突然窜动着闪了一下，丽姬眼前一黑一亮，登时酒就醒了很多，随后头疼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瞧我，一喝酒就总是拉着你说些有的没的。”
“我不认为有什么，至少我听了很高兴。”
“……我没有讨厌惣右介。”
“我知道的。”蓝染惣右介的影子投映在墙上，在一片宁静中拉得很长很长，“姬君会说这些，是愿意与我交心。”
“那就好。”
此时夜已深了，因为受到酒精的影响，丽姬本就是在硬撑着保持清醒，得了蓝染惣右介这句话后，更是彻底放松下来，眼皮越来越重。
反正喝完酒在这人面前直接睡过去也不是一两次了，丽姬对此毫无心理压力。
“你困了？。”
困到快要失去意识的丽姬几乎是靠着本能在点头：“嗯……”
“睡吧。”
蓝染惣右介一手寻摸着将眼镜戴上，一手把丽姬按进怀里，等她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之后，才轻车熟路地将人抱回了卧室。
手中的重量轻得不可思议，简直就像在托着一片羽毛，蓝染惣右介知道她又瘦了。
安置好了丽姬以后，蓝染惣右介并未急着离开，而是坐在一旁，仔细地为她掖了掖被角，并将她脸上几缕凌乱的发丝一一拨去。
美丽的王姬有着一头乌檀似的秀发，在洁白的床褥上铺开时，宛如一朵盛放的墨莲。
蓝染惣右介凝视着她无防备的睡颜，失神地自言自语：“恋人……吗？”
“真叫人嫉妒。”
最后，一个轻吻就像是从云深处翩然落下的一片雪花一般，融化在了王姬的眉心。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无价之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