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阁伎》言四叶

103、献艺

　　尹碧落牵着凌叶宸进了钟庆殿，殿内安静了下来都盯着她看，听闻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听闻她有天仙的容貌，听闻她善良勇敢，听闻她是天下间最美的女子，今日来第一是为了太后的寿辰，第二是为了看看这闹的满城风雨的阑嫔娘娘，她确实生的美，美得不若凡尘，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尹碧落牵着凌叶宸的手站在殿门前张望，凌轩禹告诉过她，他叫了袁德才打点一切，可瞧了一圈也没瞧见袁德才。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尹碧落不大习惯，她实在不喜欢这样人多的场合。
　　“娘娘，奴才一时没抽开身，这就带您过去。”袁德才一路小跑到尹碧落身边为尹碧落开路。
　　尹碧落看着袁德才笑了笑点点头，笑容照亮了整个钟庆殿，殿内似乎都明亮了起来。
　　“微臣见过王爷。”
　　一声呼唤让尹碧落停了脚步，凌楚言扶着克罗小心的入了钟庆殿，一路体贴照顾，眼睛里都是春水的柔情，一旁的大臣见凌楚言来了都要上前。
　　“听闻王妃有了身孕，真是天大的喜事，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凌楚言点点头“多谢王大人，改日小儿出生了定要去府上喝杯酒。”
　　“一定一定。”
　　“王爷王妃都生的这么好看，想必生出的娃娃也一定十分漂亮。”
　　凌楚言笑了起来搂着克罗“承蒙方大人的吉言，希望小儿多多传自王妃的貌美便很好。”
　　一旁的夫人瞧见都羡慕了起来。
　　“你瞧，这王爷多爱王妃啊，到哪都是这么爱护着。”
　　“就是，哪里像我们家老爷，成天丧个脸面呢。”
　　目光都聚集到了凌楚言和克罗身上，尹碧落倒是落得一身轻松，反正她也不喜欢被盯着瞧。
　　凌楚言敛了笑容去抚克罗，正打算往前走，抬首就看见了站在殿中央回首望着他的尹碧落，这一刻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她，身后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克罗也瞧见了盯着她，尹碧落盯着凌楚言，三人之间仿佛有着某种默契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尹碧落目光一转看了看克罗又瞧了瞧她的肚子，朝着凌楚言微微一笑便转了头，她笑的绝美，笑中带着祝福，可那抹笑意让凌楚言心里某个地方觉得如同猫挠了一般难过异常。
　　入座后还是有许多朝中的大臣为凌楚言献上祝福，有真心的，也有攀附的，凌楚言都一一应付了，克罗也在一边微笑回应，殿内一片热闹。
　　克罗回头看见尹碧落坐在角落里叠纸，她似乎从来都是那样，有着自己的世界，就像是周围的一切于她而言都不存在。克罗提了裙子走到尹碧落跟前。
　　“你还是这样，只做自己喜欢的事。”
　　尹碧落正忙着叠纸鹤没有回她，方才凌叶宸不知从哪里得了一张红纸给了她要她叠纸鹤，她本就不适合做这些手上的细活，可凌叶宸想要她便做了，专心叠纸她都已经叠不好了，又哪里来的时间分神。
　　“不过我见你眉眼一片晴明，开心许多，比起在王府你更爱笑了，也许你嫁给皇上是对的，是真的得了幸福。他爱你疼你，愿你珍惜。”
　　尹碧落手中的动作有了停顿又继续叠纸。
　　“罢了，你性格如此，不爱说话，我也不怪你。”
　　说完克罗便离开了，一旁的尹晴听了嗤之以鼻。
　　“什么叫做开朗许多？若不是因为她非要嫁给王爷你又怎么会不开心？”
　　“晴儿！”尹碧落瞧着桌上叠的七扭八歪的纸鹤，皱着眉，实在是叠的太丑“过去的事便过去了，不重要了。”
　　尹晴见她面色平静，眉眼淡然就讪讪的闭了嘴。
　　”皇上，太后驾到————”
　　等了日暮垂下，拉了黑布，凌轩禹和季太后才进了钟庆殿，殿内所有人皆起了身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势浩大，气势宏伟，震得尹碧落耳膜都在鸣响。
　　凌轩禹穿着明黄的袍子，架子端的极正，身旁的便是季太后，尹碧落抬头偷偷看了一眼，瞧她四十出头的模样，却保养极佳，连头发都是乌黑的发亮，虽上了年纪，但大眼翘鼻小嘴这是美人的长相，只是眉眼间带着清冷的寒光，周身都透着霸气和高贵，尹碧落突然知道凌轩禹的寒凉遗传至谁，仔细对比会发现凌轩禹和季太后长得有几分相似。
　　凌轩禹扶着季太后坐到高座上，衣袖一挥。
　　“平身吧。”
　　他的声音中气厚足，响彻在殿里的每个角落。
　　尹碧落站在台阶下望，她知道凌轩禹是帝王，可从来没有哪一次有这一次给她感觉真实，她看着凌轩禹，霸气，华贵，雍容，有着绝对不可侵犯的威严，原来这就是帝王，坐拥无数江山，一呼百应的帝王。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想谋反，都想称王。是因为权利之大，更是因为万物之主。
　　寿宴开始了笙竹之乐，大臣们瞧着时辰去为太后献礼，尹碧落也捧着礼盒去了，季太后招了招手收下，从头至尾都没有瞧过尹碧落一眼。
　　尹碧落行了礼就退下，走到凌轩禹身边时揣在怀里的东西掉了出来，凌轩禹弯下身去捡，仔细的瞧，原是只歪七扭八的纸鹤，不由得勾起了笑。
　　月下的舞姬身姿柔软，有着无限美好，可凌轩禹却不大感兴趣，他已经看过这世上这好看的舞了，其他都提不起他的兴趣。
　　一侧的凌楚言也一杯杯的将酒回敬旁边的大臣，脸色有了潮红。
　　“楚言，你少喝些，你瞧瞧这舞跳得不错的，舞姬技艺极佳。”克罗见他脸面发红有了醉意就十分心疼。
　　凌楚言看了看场中央的舞姬低下头突然摇着头笑了笑，夜幕下的凌楚言，克罗看不清他的神色，他在抬头时就已是她的那个好好的丈夫，完美的相公。
　　凌楚言递给她一块桂花糕，语气温柔“你孕后就喜欢吃甜食，你尝尝，宫里的桂花糕做的极好。”
　　克罗接过桂花糕入了口，确实甜而不腻，十分可口。
　　“这是沛县进贡的坚果也很不错。”
　　凌轩禹细心为克罗剥了壳，克罗很感动他的体贴，成亲后凌楚言一直待她极好，温柔体贴，细致入微，她觉得凌楚言当是喜欢她的吧，不然，又怎么会待她千万般的好？
　　“楚言，我想吃橘子。”克罗指了指桌上盛放在果盘里的橘子。
　　凌楚言望了眼橘子，是金黄色，熟的正好，看起来香甜，他勾了笑容，如同妖魅，俘获人心。
　　“你体质寒凉，橘子是寒凉之物，对你身孕不好。”
　　克罗敛了笑容，凌楚言为她做过许多，可唯独橘子，从未剥过一次。起初她也以为是为了她好，可是后来，她发现并不是。
　　舞姬飘飞的衣袖抚过尹碧落的眼睛，尹碧落安静的坐在桌后，桌上放着许多瓜果，尹碧落看着对桌的凌楚言对着克罗千般照顾，百般爱护，眼神里都是疼爱。
　　“娘娘，我给你剥个橘子吧。你看，今天的橘子看起来十分香甜，你呀，最喜欢吃橘子了，这桌上的东西都瞧着新鲜的很，皇上可是把这席上最好的东西都给您了。”
　　尹晴看她面目呆滞想她打起精神，就要去拿桌上的橘子为她剥开。
　　“不用！我不吃橘子。”
　　说完尹碧落就盯着池中的舞姬看她跳舞。
　　舞跳过，歌听过，丝乐弹奏过，席上的官员醉的七七八八，凌轩禹去了趟茅厕，回来时经过尹碧落的桌子。
　　他走过后，桌上多了东西，尹碧落拿起来看，是只叠得精巧的纸鹤，尹碧落笑了起来，他这算是在嘲笑自己吗？真是幼稚，然后恶狠狠的瞪了凌轩禹一眼。
　　凌轩禹看着她无奈的摇摇头，虽面容紧绷，可晴朗了不少。
　　凌楚言看见了，看见了他们的小动作，就像是打情骂俏的恋人，似乎一个眼神就可以充分说明一切。凌楚言盯着坐上的凌轩禹，这个男人，不惜为了得到尹碧落动用了权利要自己去封了京中所有见过紫樱面貌之人的口，花了大价钱，大精力，只为了许她一世平安，这天底下，能有这等权利的只有皇上了。
　　除了凌楚言也有凌轩禹其他嫔妃看见了尹碧落和凌轩禹的“打情骂俏”，身上散发酸臭的气味。
　　“太后，今日这节目您觉得怎么样啊？”蓉贵人满脸堆笑的问季太后。
　　季太后淡淡的扫了一眼“哀家瞧着倒也欢喜，主要是你们年轻人玩着欢乐就行。”
　　“太后您看这些就欢喜了？您可知道前些时皇上赠了阑嫔渝音？”
　　“渝音？哀家记得这是皇上寻便了千里山河才得到的。是皇上最喜欢的琴不是吗？”
　　“正是，都说阑嫔娘娘琴艺了得，皇上前些时将琴赠与了她，好琴配美人，乃是绝佳，可我还当真想瞧瞧阑嫔妹妹弹奏这把琴是何等的风姿。”
　　季太后眉毛一挑“不知阑嫔你是否愿意？”
　　季太后其实无所谓听什么看什么，只是顺水推舟，给自己找个乐子罢了，蓉贵人得意的笑了起来，季太后天生的脾气古怪那是宫里人尽皆知的事，若是尹碧落惹得太后不高兴那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以后的日子可谓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