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得一片空白》黄泉二三

8、戏精本精

　　露娜要狠下心的时候，也是能狠得下来的，接下来的日常，她就是每天在房间看看书，然后偷窥弟弟如何追逐艾斯。

　　期间路飞好几次都遇到了生命危险差点死掉，提特罗为了让露娜安心，主动和她联络过，顺便告知了后面的事情发展，包括路飞被布鲁杰姆海贼团的人抓住拷问，艾斯和萨博去救人的事情。经过此事后，路飞正式被艾斯和萨博接纳，往后就基本不用担心了，他一下子多出两个会照顾他的义兄呢。

　　提特罗就怕露娜中途插手，让路飞变得依赖起露娜，最终没能和艾斯、萨博他们结义成兄弟。

　　三个月后，路飞终于追着艾斯，去到了哥亚王国的废品终点站。

　　接下来发展确实如提特罗所说，路飞吃了点苦头，但是艾斯和萨博去把人救下来了，总之性命无忧。

　　路飞哭个不停，被救下来还后怕不已，毕竟差点真的被杀。

　　艾斯火大地问他吃了这么多苦头，为什么还有跟着自己。

　　路飞泪眼汪汪地喊道：“因为我没有别的依靠啊！不能回风车村，见不到姐姐，又讨厌山贼，要是不追着你的话，我就只有一个人了！一个人的话，比痛还要难受！”

　　露娜暗中听到这句话，心被紧紧地揪住似的，一个人有多难受，她最清楚不过了。今生在肃清委员会出现前，她一直过得很不错，出生起就不曾与路飞分开过，好不容易品尝到不寂寞的热闹生活，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如今却又变成一个人……她一个人待在风车村的家，基本没有事可干，每天都在看书，除了看书她想不出自己有何要干的。路飞在的时候，即使白天出去玩，晚上肯定会回来，感觉到底是不一样的。

　　帕伦婶婶看着这样的露娜，别提有多担心了，往常充斥着路飞吵闹声的房子中，在路飞离去后，就真的半点声响也没有，仿佛没人存在似的。但她如果去到房间里，必然能见到安静坐着的露娜。

　　坐牢都没有这样的！

　　明明这里不是什么监牢，看到露娜，竟硬生生能看出监牢的意味。

　　帕伦婶婶难受得要死，不知道给卡普写了多少封信了，要他这个爷爷想想办法。

　　另一边，路飞和艾斯、萨博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他到底是男孩子，再喜欢姐姐，许多事仍然不能和姐姐一起做，比如每天的对战训练，又比如在森林中乱窜，如果他敢带着露娜跑去森林瞎玩，回来一定会被帕伦婶婶训话。

　　现在就好了，跟着两个比自己大三岁的男孩子玩耍，怎么胡来都没人管。

　　等到他们终于结义为兄弟的那天，露娜喊来了提特罗。

　　“之前你就是担心，若我插手的话，会妨碍他们结义的事情……现在他们已经结为义兄弟，那我总可以去见路飞了吧……”露娜低着头，平和地说道。

　　提特罗这段时间监视她，监视得也很难受，不过职责所在，最好还是希望她不要继续和“重要人物”接触。

　　然而未等他开口劝解，露娜便抬起头看向他，静静地流着泪。

　　那不是小孩子的嚎啕大哭，也不是成年人百味交杂的泪水，寂静、无声，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死寂与麻木。

　　提特罗自认是个训练有素的干员，看到露娜的这幅样子，竟也觉得呼吸困难起来。

　　这样美好的一个女孩，明明最适合阳光、鲜花，还有糖果，她该在家人朋友的宠爱中，幸福地度过一生，而不是失去自由，困守在一片狭隘的小地方。

　　提特罗的心中，有种大限将至的顿悟——完了。

　　他们肃清委员会就该在第一次发现蒙奇·D·露娜的存在时，将她肃清出这个世界。

　　现在已经晚了。

　　提特罗的理智是如此告诉自己的，但他绝不会将此话说出口。

　　他默默移开视线，说道：“好吧，露娜小姐，你可以去见路飞，但是请绝对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只是照顾弟弟的日常，也算多余的事吗？”

　　提特罗犹豫了一下，回道：“只是日常的话……没问题。”

　　露娜轻抹泪水，眼中终于有了些许神采，她雀跃道：“太好了！我得好好收拾点东西给路飞送过去！”

　　见到她仅为这么一个许可，就如此高兴，提特罗不由自主也高兴起来，不过他堪堪守住了自己的表情管理，没有跟着一块笑起来。

　　——不行了，我必须要找人替换掉这份监视工作！

　　提特罗这么想着，再一次潜入阴影之中。

　　露娜哼着歌，拖了个大箱子出来收拾东西，除开一些衣物，还有食材、调味料等等，这些时日看着路飞他们吃饭那么糙，她都要担心弟弟会不会营养不良了。

　　有的时候态度过于强硬，就会在不想树敌的时候树敌，稍微装波可怜就能达成目的，何乐而不为呢？露娜又不是什么战斗狂，还在这个世界有着重要的牵绊，在将肃清委员会彻底清理掉之前，就暂时当个单纯柔弱的弟控吧。

　　如果提特罗真是像他表现得那样，彻底抹杀了感情，只为“守护命运”而存在，露娜可能还没有和平搞定他的办法，说不定得跟肃清委员会提前开战。但是几次接触下来，发现提特罗还是有身为人的情感与审美的，那就好办了。

　　从他第一次为了让露娜安心，主动和她联系，给她剧透开始，这个男人已经算不了什么特大威胁了，爱监视就监视着吧，毫无节操的露娜并不介意自己二十四小时被人盯着（虽然会有点烦）。

　　收拾完东西，露娜和帕伦婶婶打了声招呼，说要去见路飞，没等帕伦婶婶喊住她，人就跑没影了。不过帕伦婶婶见到露娜恢复了灿烂的笑容，多少还是松了口气的。

　　露娜赶在中午之前，爬上了戈尔波山，找到了达旦一伙的据点。

　　这会儿达旦正在大发雷霆，因为她发现自己的酒被三个臭小子偷走了，嚷嚷着等他们回来要他们好看，大老远便听到她的怒骂声。

　　露娜敲了敲门。

　　“谁啊！这个时候找过来！总不至于是那三个皮猴吧！”达旦骂骂咧咧地推开门，见到了门口笑盈盈的露娜，她呆愣住了。

　　“你好，想必你就是照顾路飞的达旦吧，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谢谢你这段时日照顾我弟弟。”说着，露娜从箱子里摸出一瓶好酒递了过去。嗯，这是卡普珍藏在风车村家里的好酒。

　　达旦机械性地接过酒瓶，露娜相当自然地拖着箱子进到屋中，其他的山贼们看到她，也同达旦一样，全部呆住了，脑海一片空白。

　　“啊，对了，我叫露娜。借你们厨房用一下。”露娜随处看了看，很快找到厨房，拿出带过来的食材与调味料，搬了个板凳垫脚，就开始做起饭来。

　　一群山贼小心翼翼地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每次见到露娜回头对他们微笑，他们就能呆住好久。

　　直到饭菜的香味飘出来，山贼多古拉打了个激灵，悄咪咪问自家老大：“那是……那是谁啊……”

　　达旦这才回神，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大步跨进厨房，“喂！你这臭丫头……”但见到露娜回头，她又骂不出口了，明明是想质问她谁啊，竟然擅自闯进山贼的老巢，最好再给她一顿教训，偏偏见到露娜的脸，什么暴言都说不口了。

　　露娜很习惯这种别人说话到一半，见到她就发呆的样子，重新自我介绍了一番：“我是露娜，路飞的姐姐，卡普的孙女。稍等一下哦，午饭马上就做好了。说起来路飞什么时候会回来，达旦知道吗？”

　　达旦虽然很想大喊“别一副相熟的样子喊我”，但实际上说的却是：“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要吃饭了就回来了吧……”

　　露娜表示理解地点点头，然后继续做饭。

　　达旦败退。

　　她出了厨房，强硬指使着手下的小弟，“你们！去把那个丫头赶出去！再增加一个小鬼我可受不了！！”

　　小弟们愁眉苦脸道：“老大，你都办不到，我们就更办不到了啊……”

　　一号小弟多古拉也是劝了一句：“算了吧老大，那可是卡普的孙女，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卡普找上门来，我们就完了。”

　　小弟众人：“就是就是！”

　　“反正我看那个小姑娘好像挺有礼貌的，应该不像路飞他们调皮。”

　　“她还在做饭呢！闻起来好香啊！”

　　“要不，就别管了？”

　　达旦当然不会就这么说“好吧，不管了”，她捶了一通没用的小弟们，再次给自己鼓劲儿，大步跨进厨房，“喂！”

　　然而她刚喊完第一声，露娜便说道：“先去把桌子摆出来吧，这里的几盘菜可以端出去了。”

　　达旦败退。二度。

　　她不爽地在屋中坐下，泄愤般把露娜送来的那瓶酒开了，猛灌一口……咦，还行？

　　倒是那些山贼非常听话，说让摆桌子就摆桌子，端菜盘就端菜盘。

　　露娜做完饭，刚巧路飞他们也回来了，老远就听到路飞在那边唱着不成调的“鳄鱼饭之歌”。她走出去迎接三个多月不见的弟弟。

　　路飞一见到露娜，立刻高兴地冲了过来，“露娜！！”

　　姐弟俩亲热地抱到一起黏黏糊糊的。

　　“啊咧，那个女生，是不是我们上次遇到过的那个？”不远处，萨博悄声问道。

　　艾斯眉头皱得死紧，没有回话。不过也不需要回话啦，那样的长相，天底下恐怕找不出第二人了，不可能是什么碰巧相似之类的。

　　这两人早先就知道路飞家里就一个爷爷和一个双胞胎姐姐，姐姐叫露娜。只是露娜这种名字算不上特别，就路飞那样儿，两人从未考虑过那日遇见的“露娜”会是路飞的姐姐。

　　这边露娜和路飞续完旧，她微笑着看向艾斯和萨博，“是你们呀，又见面了。我已经做好午饭了，快进来吃吧。”

　　艾斯看上去还很讨厌她的样子，不过萨博倒是毫无隔阂地便接受了她的存在，毕竟是路飞的姐姐嘛，又长得那么好看！岁数和路飞一样大的话，萨博完全不介意多一个这样的妹妹！

　　“食材够吗？我们打了只鳄鱼呢。”萨博自来熟地对露娜问道。

　　“应该够了，我也带了挺多食材的，鳄鱼就当做是晚饭吧，吃完午饭我去处理一下，先腌制一下午的话，味道会更好。”露娜也挺自来熟的，这就和萨博聊上了，完全不需要什么互相熟悉的过程。

　　艾斯还是挺别扭的，全程没和露娜说过话。

　　进了屋后，山贼们已经乖乖在饭桌前坐好了，露娜刚出去迎接路飞，她没说开饭，他们也没擅自开饭。

　　“呜哇！好好吃的样子！”路飞看着满桌的菜，惊喜道。

　　“全是你爱吃的，我做了很多，厨房还有。开饭吧，保证你吃个够。”

　　“嗯嗯！”

　　这顿饭吃得所有人都很满意，即使达旦对于突然又冒出来的小鬼很不满，也没办法拒绝她做的美食。其中最开心的，就是路飞了，一边吃一边和露娜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包括和艾斯、萨博交杯结义的事。

　　他说了这事，萨博也表示：“既然你是路飞的姐姐，那就等于是我和艾斯的妹妹啦！”

　　不过他话才说完，艾斯便重重放下了碗，道：“萨博！我们结义是我们的事！她可不是我们的结义兄弟！不要随便什么人都算进来！”

　　“嘛嘛，别这么说嘛，艾斯！”萨博小心地看了眼露娜，怕她被艾斯的态度伤害到。

　　所幸露娜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而是拿起饭勺问道：“艾斯，要再来一碗吗？”

　　艾斯张了张嘴，似乎想要骂她就没点脾气吗，但对着露娜的笑脸充斥这一种无力感，骂不出口了。

　　“再来一碗！”路飞毫不受影响地举起自己的空碗，让露娜给他添饭。

　　然后萨博也是当个和事佬般，将自己的碗和艾斯的碗递了过去。

　　吃完午饭，山贼们自觉地帮忙收拾餐具，露娜则去料理路飞他们带回来的鳄鱼。路飞许久不见姐姐，想念得很，寸步不离地跟在后头，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般。露娜也是微笑着听他说，时不时回应几句。

　　艾斯沉着脸坐在远处的树下，枝叶的阴影笼罩着他。

　　萨博坐到他身边，试图劝解：“别摆出这样的表情嘛，人家只是个女孩子，又没做什么……”

　　“我就是看那种胆小鬼不顺眼！被人说不该出生也不知道反抗！还整天傻笑的样子！”

　　“但其实你也不是真的讨厌她，不是吗？”萨博一语道出真谛。

　　艾斯差点没跳起来，“谁、谁说我不讨厌的！”

　　萨博贼笑着看着艾斯，不说话了。

　　“哼！”艾斯扭头，不再理他。

　　等露娜处理完鳄鱼肉，洗好手，她将箱子拖出来，这回不只带了食材，还带了路飞的一些换洗衣物。虽然她早就知道这里还有艾斯和萨博，但她不能表现出“早知道”的样子，所以没有准备他们的份。

　　露娜拿出软尺，走过来说道：“让我给你们量下尺寸吧，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很擅长缝纫哦，可以给你们做点替换的衣服。”

　　萨博挺配合的，很快就量好了尺寸。艾斯看着义兄弟这幅被“美色腐蚀”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准备走人，但是被露娜拦住了。

　　“你也来量一下吧。”

　　艾斯很想对她发火，不过看她柔柔地笑着，眼神中充满期待的样子，就不忍心让她失望。内心纠结地站在那里，僵硬地让露娜给他量尺寸。

　　萨博嬉笑着和路飞说：“这家伙害羞了。”

　　“谁害羞啦！”艾斯怒吼道，不过身体还是乖乖站好，让露娜顺利量完了尺寸。

　　现在的艾斯就是个暴躁的傲娇，他看上去很讨厌露娜，其实还是有点喜欢的，毕竟这是一个长得好看、个性温柔的女孩子，没人会真的讨厌这样的女孩。不过……露娜看上去挺喜欢艾斯，却真的非常讨厌他，仅次于肃清委员会。

　　这两个人，无论外在表现还是内在想法，都是正相反的。

　　试问有哪个弟控会喜欢让弟弟受伤吃苦头，差点还死掉的家伙呢？

　　只是考虑到艾斯已经成为路飞的义兄，路飞非常喜欢他，所以爱屋及乌，露娜也会对艾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