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得一片空白》黄泉二三

15、谦虚自卑

　　直播了一年吃吃喝喝种地看书闲云野鹤的日常生活，八岁的露娜开始练剑，除开基础的体能锻炼、韧带拉伸以外，每天挥剑五百次，也不勉强自己，上午就能搞定训练项目，然后下午继续吃喝玩乐。

　　她的观众从四海扩大到了伟大航路，卡普都知道了这事，不过因为她和尤菲比小子们省心，卡普买到手机后每天能看到孙女，只要露娜和尤菲乖乖待在萨伯利亚生活，也就没从伟大航路杀过来找人。

　　不少观众很在意露娜为什么要开始练习剑术，毕竟像她这么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怎么看都和暴力、战斗无缘，是发生了什么让她不得不辛苦练剑的事吗？她有什么危险吗？无数信件送来了萨伯利亚的商社总部，差点没淹没办公间。

　　露娜也就白天直播，谁知道她晚上过得是怎样的日子啊，说不定被人欺负了呢？

　　对外，轮回商社是说露娜在东海某处生活，不在萨伯利亚，有些露娜的粉丝跑来萨伯利亚探寻，没找到她，也就只能在别处注意有没有人见到露娜……实在是她基本不出门的日常，让人寻不到丝毫踪迹。

　　这回大家看到她突然改变每日行程，就开始担心她的安危了。

　　尤菲接到商社那边的消息，跑去找露娜说了这事，让她在直播的时候解释一下，免得又要来好些家伙“夜探商社”，令人烦不胜烦。

　　所以这天开启直播后，露娜认真解释了一番：“谢谢大家关心，我很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练习剑术是原本的预定，其实小孩子大概五六岁就可以开始打熬根骨了，不过我比较懒，硬是拖到了八岁才开始。”

　　然后锻炼的时候，也会讲些注意事项，“年纪小的孩子，最先简单拉伸下韧带，再稍微锻炼下`体能就好，高强度的锻炼容易伤到身体，没必要太勉强自己。我的训练量已经算多了，如果有和我同龄的小孩打算练习剑术，可以再稍微减少些量度，等年纪增加了再逐渐加强训练。”

　　她也会讲些实用的呼吸方法，不深入，但适合所有人，学会好好调整呼吸，能对身体锻炼有帮助，这是基础中的基础。

　　轮回一族的天赋从第一次“死亡”起觉醒，随着不断增加“死亡”的次数，哪怕不去刻意锻炼，也会逐渐增强。当然，刻意去锻炼不会增强，天赋是真的没啥好锻炼的，想要变强，多死几次就行。

　　露娜的天赋是“雷电”，起初她能做到的，也就是让人稍微麻一麻的程度，和冬日里的静电差不多，根本算不上战力，自然没被她重视起来，她甚至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天赋。

　　她第一次转生的运气也不怎么样，出生在了一个有鬼存在的世界，自己还是个对鬼来说“很好吃”的“稀血”，那会儿可惨了，不知道自己的种族，害怕“来之不易”的“第二次人生”结束，被那个世界专门猎杀鬼的鬼杀队捡回去后，她拼命修行剑术。

　　可惜，那一世她活到了二十一岁，还是死了，死得特别惨，支离破碎的那种死法。

　　第二次转生，露娜的天赋稍微增强了一点，但仍然不能称之为“战力”，转生的世界有吸血鬼存在，她又是个“很好吃”的人类，只能把剑术捡起来继续修炼。她便是在第二次转生的世界里，看到了第一次转生的世界的相关漫画……

　　在第三次转生的时候，露娜的天赋到达了电击`枪的程度，不过对上一些体质强到不科学的家伙没啥用，她想要活下去，活得好，还得继续练剑。也是从第三次转生起，露娜开始研究自己怎么回事，世界怎么回事，顺利与同族接上头，了解到关于自身的真相。

　　大概在第十次转生的时候，露娜的天赋增强到了可以让自己元素化的程度，她已经不怎么需要额外的肉`体助力了，这才懈怠剑术，死了也没啥所谓。

　　今生考虑到有和肃清委员会战斗的一天，又不想轻易死去、离开这个世界的家人，所以露娜又双叒叕把剑术捡了起来，给自己增加些筹码。

　　她练了那么多世剑，自身的剑技深入灵魂，只要身体素质跟得上，那就是最强的，比轮回十多世的天赋还强。

　　尤菲来通知露娜直播的时候解释一下自己没遇到危险，随后旁观了露娜的训练，无聊的一批，显然尤菲的发展方向和露娜是完全不同的，她根本不锻炼身体。

　　露娜邀请尤菲一起跑步，被尤菲果断拒绝：“跑啥啊，追求移动速度的话，那就用风火轮，别说跑起来像飞，真的能飞啊！你想要的话我给你一对！”说着，尤菲掏出了一对“风火轮”。

　　其实就是个脚部机械装置，能喷射能量的那种，可以自己调控速度与高度，确实能飞……

　　露娜摇了摇头，她就是“雷”，不需要这样的道具也能飞：“你给自己增加些体力不好吗？依靠道具总归是有极限的。”

　　“该死的时候总会死，再怎么锻炼身体，极限也不会消失啊，人是‘有限’的生物，当你以为自己的努力让自己突破了‘极限’，实际上只是没有真正到达自己的‘极限’，除非你不当人了。”尤菲对此有种通透（颓丧）的顽固看法。

　　“我跟你说，有一种面具，戴到脸上，就能彻底改变自身种族，都不需要你去锻炼，直接把你的身体素质提高一个境界，毫无科学性可言，牛的一批。如果你将来有机会见到那种面具，可以戴戴看。”

　　露娜果断拒绝，当人很好，她完全不想放弃当人，同时对于自己的临时队友表示担忧：“你不增加点体力，万一落单了，坚持不到我来救援你怎么办？”

　　“那你就不要让我落单啊！你看贝加庞克还有贴身保镖呢，我也是个科学家，我也需要贴身保镖，请你务必贴身保护我。”尤菲无赖地瘫在一边，说什么也不肯参加辛苦的锻炼活动。

　　一个十五岁少女要求一个八岁幼女保护自己，真是让人没眼看。

　　正在观看直播的卡普猛拍大腿，大声吐槽道：“波鲁萨利诺到底怎么教女儿的，太无耻了！”

　　刚巧波鲁萨利诺路过卡普的身后，凉凉地道了声歉意：“耶——真是不好意思呢——尤菲的志愿是科学家嘛——我很注重女儿的个人想法啦。”

　　“我听说尤菲莉亚亲自抓过不少海贼换赏金，她自己战力也不差才对啊！怎么能让老夫的孙女去保护呢！”卡普一点也不介意吐槽被抓包，甚至当面抱怨起来。

　　因着两家子女“玩在一起”的缘故，卡普和波鲁萨利诺的沟通也多了不少，原本他们相性可不太好……加上三大将之一的青雉库赞也会跟着看直播，三人时常凑一起围观小女孩的日常，倒显得赤犬被排挤了似的。

　　今日阳光正好，气温适度，尤菲难得出一趟实验室，懒洋洋地晒了会儿太阳，权当补充钙质，等露娜上午的训练完成，洗了个澡准备做午饭（当然洗澡的时候不直播，格雷姆被关在了浴室外面），尤菲提议道：“去海边吃烧烤吧，我知道有一处无人的沙滩。”

　　带上小型货运机器人，露娜跟着尤菲去了沙滩。

　　这一片儿还没被开发，路上的时候未免被人知道路线与她们的所在地，格雷姆全程对天直播，让观众们看会儿蓝天白云。

　　只要能让生活便利起来，尤菲什么道具都能做，小型货运机器人就是为了帮助尤菲日常搬东西用的，她自己绝对不会去提什么重物。

　　到了目的地，尤菲支起遮阳伞和躺椅，便瘫在椅子上不动了。露娜勤劳地搭架子，处理食材，烧炭烤串串。

　　这种分工，又引得远在马林梵多的卡普疯狂吐槽波鲁萨利诺的教育失败。要不是这会儿弹幕系统还没上线，不然尤菲绝对是观众们的“围攻”对象，好在她从不正脸出镜，否则走在路上都可能被人套麻袋。

　　这时，远处来了一艘大船，格雷姆对着船的方向播了一下，观众们老远就看到船上的海贼旗了，露娜还在烤肉呢，许多观众惊得大叫起来，恨不得穿过屏幕让她快跑，海贼来了！

　　待到海贼登岸，沙滩上的两人仍然没有反应，倒是海军各处基地，包括马林梵多的总部，电话都被打爆了，观众们焦急得要死，就指望海军快点出动，找到露娜她们保护起来。

　　卡普这边也有点紧张，他可没训练过露娜，哪怕看到露娜自发开始锻炼，也不觉得自家孙女有太多战斗力，连忙问波鲁萨利诺：“尤菲莉亚战力如何？只是普通海贼的话，她能对付吧？”

　　波鲁萨利诺稳得一批，对女儿很有信心，“如果不是尤菲有自保能力，我也不会随便她离家出走呀~。”这个当爹的心大得很，女儿离家出走一年多，完全没去找过。

　　哪怕关系不亲近，卡普还是愿意相信同僚，得到波鲁萨利诺的保证，他暂时安了安心。要知道，卡普在东海抓到尤菲的时候，尤菲正把一船海贼使唤得团团转，他把海贼们抓起来时，那些海贼一个个热泪盈眶，跟见到了老家亲人似的，令卡普印象深刻……

　　露娜这头，上岸的海贼们见到沙滩上两个毫无防备的女孩子，邪笑着包围了她们。

　　不过刚看清露娜的第一眼，海贼们全呆愣住了。

　　尤菲挥了挥手，“上！干掉他们！”

　　露娜没有动，让她做家务做饭什么的，她没有不满，因为本来就喜欢做这些，但让她去战斗，她就不太乐意了：“赚钱我们分工合作，研究我们也分工合作，战斗总不能全让我来吧？”她不肯动。

　　尤菲叹了口气：“这不是能者多劳嘛……”

　　“对不起，我很无能，我不是能者。”

　　“……好吧好吧，一人一半。”尤菲凭空劈了下手刀，姑且将海贼们分成两半，她和露娜一人一半。

　　两人这边商议好“工作量”，那边就有一个海贼大步走来，握着露娜的手，单膝跪在她面前：“嫁给我吧！如果是为了你的话，我可以不当海贼！我这就解散海贼团！孩子生一个太寂寞，生六个比较好，我出海捕鱼赚钱养家，保证让你生活无忧！”

　　其他海贼回过神，大喊“老大太贼了，竟然偷跑”，估计用不着露娜和尤菲出手，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也能内耗完毕。不过已经说好一人一半了，露娜也不会偷懒。

　　不见她有什么特殊动作，一瞬间电闪雷鸣，包括握着她手的海贼头子在内，尤菲划分给她的那一半人全部倒地，外焦内嫩……死是没死啦，就是有点焦，已经失去了意识。

　　露娜看向尤菲负责的那一半人，他们没有立刻倒地，一个个掐着自己的喉咙，涨得满脸痛苦，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要不了几秒钟，也全倒了下去。

　　“你这是什么能力？”露娜好奇地问道。

　　两人以前交换情报，并没有提起自己的天赋，毕竟只是临时队友，指不定什么时候分道扬镳，虽然没有特地隐瞒，但也没必要特地说出来。

　　“没啥……”尤菲不太想说。

　　露娜挑眉，“我的能力你看到了，很容易明白，就是‘放电’而已，你的能力我不了解，这不是很不公平？”

　　她这么说了，尤菲挠了挠头，解释道：“我只是让他们窒息。”

　　“你能抽走空气？”

　　“嗯……”尤菲第一世的死法便是“窒息”，显然她不太想回忆那种感觉，不愿意多提，窒息死真的太痛苦了。

　　露娜对于天赋死法没有太多怨念，她被雷劈的时候瞬间就死了，没感受到多少痛苦，还有闲心调侃：“你这能力真不错，几近无敌啊，没人不需要呼吸。”

　　“哪有，很多人可以长时间屏息的好吧，在自己撑不住前干掉我就行，我很弱的！你的能力才是真的不错啊，是不是还会十万伏特？”

　　“没有没有，就是稍微放下电，电击`枪就能取代这种威力了，我这能力超没用的。”

　　“我才没用，弱到可以被瞬杀！什么能力都用不出来！”

　　……双方沉默半晌，相视假笑，然后移开了视线。

　　天赋能力绝不是她们的底牌，习惯猥琐的家伙当然是将自己说得越弱越好啦，转生这么多次，战斗手段不可能这么单一。她们还没到完全交心的程度呢，事关自身能力，都挺有保留的。

　　大概她们这种人，遇见什么对象，习性就是优先判断能否击杀、如何击杀，是否真的出手另当别论，脑子里肯定会过几遍应对法。露娜看到尤菲的能力，瞬间就判断出要如何解决；尤菲看到露娜的能力，也立刻产生了好几个防备方案。

　　双方都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就着蓝天、白云、大海、沙滩，还有一地“躺尸”的海贼，她们快活地吃起烧烤，完全没被刚才的小插曲影响。

　　吃着吃着，两人有志一同地突然噗嗤一笑，忍不住笑了好久。

　　“我知道你刚才想了些什么。”露娜这么说道。

　　“我也知道你刚才想了些什么。”尤菲这么回道。

　　这回，她们的笑容真心了不少，戒备、分析他人的能力是习惯，脑中闪过的杀意是本能，但实际上她们又不会真的敌对，想明白之后，两人都坦率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