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清风起》清风揽明月

20、第 20 章

　　粉色光晕里，我看着师父的洁白漂亮的耳垂，乌发垂肩，视线往下，便是师父修长的手指握着我的手腕。“师父，你带我去哪？”我疑惑。
　　师父没有转头看我，淡淡道：“去救人。”我一怔，欢喜泛在心头，望着师父的侧眼目光深深。师父转过头看我，眼神询问。“虽然从来不想成为师父的负担，但是总是连累师父，我一直觉得自己很没用，师父，我怕哪一天你消失不见，我也就活不下了。”我声音发紧，一边说一边忐忑不安。
　　师父忽然停下步子，我也跟着停下，若水之上，靡雨霏霏，我站在师父的保护障内舒适温暖。师父将两只手搭在我肩上，从正面凝视我的眼睛。
　　在师父明眸深处，有一股浓黑的液体聚拢消散，似有一股强大地情感与力量在幽幽转动。这样深邃幽深的眼眸盯了我好久好久。然后他伸开双臂，轻轻地将我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这动作棒极了，暖得我胸口一阵紧缩。
　　“若是哪天我不在了，你是死是活我也管不了，只是不要因我而死，不然我会不安。”师父道。
　　“不在了就是没有感觉了，您怎么知道自己会不安？”我很想打自己的嘴巴，乌鸦嘴，我怎么会想到说这样煞风景的话。我见师父神色微变，估计还是不习惯我的语出惊人。
　　“你难道觉得我悉心教导你，就是为了你能给我陪葬？”师父的声音听起来可怕又冷漠。我知道自己的确说错话了。
　　“你记住，没有谁能永远保护另一个人。听着，做我沐奕的徒弟若是连自己都没办法保护，打了几个败架，就自我颓废，然后要跟着我随风散去，我现在就将你逐出师门。这样的挫折都不能扛过，谈什么沐奕的关门弟子？”师父极少说这样严厉的话。我喉咙一阵干痒，默不作声，良久，我抬头，轻轻握着师父的衣袖，“我并没有这样颓废的想法，对不起。”
　　“我只是有点生自己的气。”我道。
　　我们伫立在若水之上，身旁是蒙蒙细雨，脚下的水面如打碎的镜面，模糊了我与师父身影。
　　师父一言不发向前走去，透着夏日的雨水，似乎在他的肩头熠熠跳跃，我赶着步子离师父两三步远。
　　“到了琉璃城，敛住身上的仙气。”师父淡淡提醒，我上前握住师父的衣袖，与他并肩走完剩下的路。
　　琉璃城，顾名思义，一座跟琉璃一样的漂亮的城池。
　　街道之间尽是奇奇怪怪的妖怪，极少能见到正常如人的面貌，不是顶着一张□□脸就是露出一只钳子的手。他们目光看着我过于专注，我有些不自在，明明我着男装。果然待在妖少的地方太久，乍看到这么多妖，有点本能的避开。以我对紫宸的了解，她一定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里妖气冲天，她藏匿在其中才能稳妥。
　　“师父，这里的气息太过混杂，我一时找不到紫宸。”我侧头对师父低语。师父没有说话，而是抬脚走进一间青楼。
　　鼻尖传来一阵香粉味，不由一阵恍惚，好久没来这个地方了。从前与紫宸来过这个地方，她大大方方进来，吊儿郎当地样子，偏偏在这些女子的眼里是风流倜傥。我与她是听说这里能找到什么是情什么是爱，才进去一探究竟，可是看到很多人纸醉金迷，就是没明白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不记得因为什么，紫宸跟一个妖族的人打起来，桌椅杯盏砰砰作响，打得很是激烈，那妖族的人却还能一一接住，我见紫宸非常凶悍地拔出剑，对着那人一通乱砍，剑势一到每每被那妖人避开，我看得一阵心惊肉跳，便上前帮忙。
　　那妖人穿着黑色衣衫，相貌帅气，带着痞气。我见紫宸脸色微红，浑身散发着杀气，脸色一凛，这人肯定做了过分的事。
　　我本要帮着紫宸教训黑衣妖人一顿，手却被一只手握住，我抬眼却见韦丛。我讶然，随即道：“你来的正好，帮忙教训他！”
　　韦丛向我摇摇头，我看到身后涌进来的妖冰护卫，修为不低，见他走到紫宸的身前，对着黑衣男子道：“这位是我朋友，若是哪里得罪了青岩兄，还望看在我面子上海涵。”语气很有礼貌。
　　黑衣男子叫青岩，是妖王的弟弟。妖族的夺嫡非常血腥，历代妖王都是残杀手足，一路踏着鲜血走向王位。可是这个青岩是个异类，他对权利没什么欲望，终日留在香粉堆里，研究女子的体香。传闻是个很荒唐的人，迷恋女子体香，却喜欢男子。自己也喜欢涂脂粉，制成丹药，妖族的贵族女子很是喜欢，听说服丹行散后，香飘万里，好一个香喷喷的男子。
　　我一直以为这样的至少是个文弱的美男，见到之后才发现完全不一样，因为他说出一句话，让我咋舌，“韦丛，本王气量不大，想要海涵，只能肉偿。”青岩双手剪在身后，轻飘飘地说。紫宸的脸色一僵，怒道：“不要脸！”韦丛神色不变，嘴角勾起一丝暧昧的笑意，“让他们走，我留下。”
　　青岩挥挥手，我们身后的黑衣护卫如潮水般退下，紫宸眉毛一挑道：“我今天要大开杀戒！”我也是打算大战一场的，抡起袖子僵在半空，只能望着韦丛万年不变的侧脸道：“韦丛，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大的牺牲精神？” 韦丛漂亮的眼睛盯着我，“你这时候应该很感动。”
　　我袖中落在手腕上，紫宸扯着我的袖子道：“你先走！”我不语，望着韦丛道：“怕什么，不是有帮手吗？”韦丛淡淡望着我，眼里出现一丝笑意，继而盯着紫宸，眼神恢复冷漠。紫宸的眼神掩不住的失落，有些受伤，我很诧异，这个韦丛，不该是这样的。
　　那天我本以为要与青岩打一场，却意外出现了一个人，妖族大公主婷轩，婷轩是个美丽的女子，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带着一身清纯，纯洁得像一朵清晨绽放的茶花。她惊艳的出场，让我们很意外。婷轩一身白色纱裙，莲步走来，走到青岩的面前，薄唇微起，“青弟，谁惹你生气了？”
　　青岩面色一冷，嘴角一弯，抬起手指直指韦丛。婷轩看了韦丛，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意味，道：“来人，给我杀！”我一时僵在那里，这相貌真的与内心截然相反。
　　“那就逃吧。”我手中的莲花扇出，紫宸的灵双剑出，我们两人非常有默契，青楼一时刀光剑影，韦丛却只是甩了甩身上的披风道：“我走了。”紫宸俏脸一沉道：“滚！”韦丛真的滚了，从二楼的窗户纵身一跳，姿势潇洒。于是我们朝着大门一路打出去，为了让他逃得远些。后来我与紫宸打得筋疲力尽，一路狂奔，引得一路鸡飞蛋打。
　　最后终于甩开他们的追杀，气喘吁吁地时候，我问紫宸那个青岩怎么惹她了，她的双手撑着膝盖，摇摇头大口呼吸道：“他竟敢调戏我，老娘的手也是他能摸的！”
　　我想了想方才青岩的相貌，觉得他摸了她的手而已，紫宸不至于这么生气吧。于是我挑眉道：“真的只是手？”紫宸双眼一瞪道：“不然呢！”她这个表情，绝对不止是摸手。最终我不好意思多问，只道：“我以后见他一次打一次！”
　　紫宸的红得像抹了胭脂，她起身道：“走吧。”我起身走，只见紫宸望着琉璃城片刻，我知道她担心韦丛。
　　“我们去找韦丛。”我牵着她的手道。紫宸眼神闪躲道：“有这么明显吗？”我无奈道：“你的脸上写着两个字，韦丛。”
　　我们顺着韦丛的气息终于找到了韦丛的住的地方，一处雅致的竹屋，靠着湖边，清风阵阵。我道：“韦丛很会享受。”紫宸不语，脸色越来越奇怪。我不明白，移步走过搭建在湖面的桥，里面传来细碎的呻吟。我就算再不懂，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临风站在门口，紫宸的一张脸煞白，她盯着那扇门，似乎要戳出一个洞。终于按捺不住，她猛地推开门，快步走进房内，浅青色大床，帷幔翻飞，里面一对衣衫大敞的男女，女子的脸上还带着潮红，在男子身下，眼里微波荡漾，看着我们进来脸上掩饰不住的慌张。
　　韦丛那张万年不变的脸，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眼中有一刻晶亮，而后是深不可见的幽黑，我甚是奇怪，为何他似乎很高兴我们撞破他的好事，他微微弯起嘴角，“你们怎么来了？”
　　紫宸的嘴角泛着一抹鲜红，她的手紧紧握着，目光锁着韦丛的脸，他袒露的胸膛蜜色泛着浅浅的光晕，很魅惑，这一刻却很刺眼。
　　“啪！”一声，我呆愣在一旁，望着身前的女子一掌落在韦丛的脸上，紫宸的手落下，微微发抖。韦丛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亦是望着身前的女子。紫宸额角暴跳，厉喝：“我们一路帮你挡住追兵，你在这温柔乡里好享受啊！”
　　韦丛面色冷峻，直视紫宸，“满意了？”紫宸拂袖离去，我看着韦丛一瞬间的失落，道：“你们你们到底怎么了？”韦丛不说话，气氛很尴尬。我跟着紫宸出去，她一路不言不语，回去之后，我见她无事，便回了昆仑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