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
从那时候开始，两个人的角色像是颠倒了一样。变成了乱穿着增高垫，拉着审神者一起玩扮演游戏。
然而女孩就像是春天抽条树木，乱的鞋子换了一双一双，却怎么也追不上她的步伐。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审神者的笑容就变少了。本丸曾经热闹而混乱的时光也一去不复返了，每当想起来曾经那段又恼人有甜蜜的岁月的时候，一期一振都难免对自己当年的百般阻挠感到些一丝后悔和遗憾。
第二年夏天的时候，审神者脱下了制服，换上了红白的巫女服。把头发染回了原本的黑色。
她渐渐收敛起了孩子的心性，一点一点的回归正轨，往日的跳脱和调皮化为了如今的温柔和沉稳。
她也不再刻意收敛灵力，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审神者该有的样子。面容更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越来越富有成熟女性的魅力……
——她和乱越来越不像了。
审神者突然意识到自己长大了——或者说变老了。
哈，一个二十出头的女性用老这个词很可笑吧？然而那却是审神者最直观的感受。
面对一点点变矮如今只能到她胸口的乱，审神者无时无刻不清晰的意识到他们的差别——她在不断地走向成熟迈向死亡，而他们则是一成不变的。
日日如此，岁岁如此……
神明与人啊，两条原本平行的线因为时之政府而产生了短暂交错，但最终，却是要再度归于平行的。
妄图永远在一起的梦，也该醒了。
今天的乱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她以前的东西。他擅自穿上了她的巫女服，染上了黑色的头发，又戴上了黑色的美瞳，清秀的脸看上去和曾经的她很像很像……
“乱酱今天又穿了多高的鞋子啊~”
审神者笑嘻嘻的提起来了他的裙子，果不其然的看到了清光的高跟鞋。
“乱酱想穿我衣服的话，还是等长到我这么高再说吧！”
将当年的话原模原样的还了回去，审神者笑的十分无奈。
“好好的裙子都要给你穿成拖地的了。”
“那还不是因为主上的是长裙！”
乱抱怨着，搭着审神者的肩环住她的脖子上，猫一样的蹭了蹭她的脸颊。
“本来想借次郎的或者今剑的，可是他们一个脚太大一个脚太小了。这次我有往里面垫很多层增高垫呢~”
——可即便如此，他和审神者还是差了半个头。
“主上，今天要和乱一起乱舞吗？”
他凑近她的耳朵说着，像是每次恶作剧前一样压低声音。
柔顺的长发滑过审神者的脖颈，凉凉痒痒的。
审神者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的，她就如同往日一般温和的低垂了眉眼。
“不了哦，乱酱。”
审神者温婉的笑着，将对方绕着她脖颈的手拿了下来。
“接下来我还得去安排任务呢，这个月有几项政府安排下来的工作还没完成呢。”
“现在可不是玩闹的时候了。”
“好吧……”
乱的表情有一瞬的失落，但等下一秒抬起脸的时候他又笑了起来。
“那我等着主上今天……”
“今天都不行哦。我还有好多公文要通宵处理呢。”
“那后天……”
“后天是审神者聚会，还有上交公文的日子。这个星期进行完调查后下个月还要去大阪城解救新刀，然后就是囤积亏空资源……”
“……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下去的！等主人有空的时……”
“别等了，乱酱。”
审神者打断了他的话语，这让他一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像小时候那样了……”
她的笑容亲切而温和却又无比的疏离冷漠。
“所以，请不要再等我了好吗。”
*****
时光飞逝着，如指尖滑落的细沙。
没有在他们身上留下什么印记的时光，却一点点的改变着审神者的模样——它将她磨掉了棱角，打磨的光泽圆润，然后有一点点的将她风化蚕食。
而被时光所遗忘的乱则注视着她从青葱水嫩的少女变成了成熟温婉的美人，然后又慢慢的变成了如今佝偻矮小的老太太。
年轻时候的任性导致很多疾病在老了的时候前来讨债。腰呀腿呀眼睛呀几乎没有一处是好的。岁数大了的她前段时间更是因为不注意而摔了一跤，结果病病殃殃的躺在了床上。
“主上，该喝药了。”
乱没有理会审神者的话语，他照例把一碗黑乎乎的中药端了上来。
“这次可别想偷空倒掉，人家一定要亲眼看着你喝下去~”
“这可是很苦的啊乱酱。”
满头白发的小老太太像个小孩子一样幼稚的闹着脾气。
“全部喝掉的话我可是要连舌头都变苦了。”
“那也得喝啊，主上！”
乱这时候的态度特别的强硬。
“这对你的身体好！”
“哈哈哈，喝药真的那么有必要吗。”
审神者发出了老太太特有的笑声，那双有些浑浊的褪成灰色的眼睛和蔼的注视着他。
“哪怕将寿命延长的人类的极限，在你们的眼中，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的刹那吧？”
“眼睛一睁啊，一闭啊，就消失了呢。”
“乱酱不觉得人类很可怕吗，就这么一点一点的变成这样干巴巴的老太太。”
没有给乱回答的时间，审神者继续慢悠悠的说了下去。
“一下子，就变得快要认不出来了。”
“主上哪里变了，明明还和人家一模一样！”
乱不开心的反驳着。见审神者笑得更厉害了，他气鼓鼓的从屋子里抱出了一堆染发剂，把自己染成了白发。
审神者因为老了身高缩水了不少，他这样从背面乍一看还真是有些像。
“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他跪在被子边上问着。
审神者无奈的笑着。她想摸摸对方的脑袋，可惜怎么努力抬起，都只能触碰到对方手臂的高度。
她索性握住了对方的手。
老人皮肤干瘪青筋突兀的手背和少年白皙纤长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忍不住感慨时光无情的同时又令人忍不住想要发笑。
“乱酱那么漂亮可爱，要是像我一样就可惜了。”
“还是亮橙色更配你呢。”
老太太眼中流露出了怀念的神采，那浑浊的眼睛里闪现着少有的绚丽。
“你值得更好的……”
“所以，请不要再等我了好吗。”
——多年后，审神者仍是这么说着的。
她在叹息中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
“……真是的，就算您这么说了……”
“我也……忍不住想要一直等下去呢……”
乱抱着已经冷掉的审神者，那招牌式的灿烂笑容看起来近乎于绝望的哭泣。
白色的发丝交织在一起，被不断下落的水珠所一点点打湿了。
“真的好想，和您一起乱舞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