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一位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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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捕捉到方素梅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恐。学生们走到我们跟前时，却都一个个木着表情。他们配合的让我无从下手。吱呀一声，我身后的房门被推开，方煜臣表情肃然，没有丁点笑意，沿着石子路向学生和我而来。很快，走到了这儿。学生们见状，七嘴八舌催促方素梅，“走不走？不去的话，我们就先走了。”方素梅提着裙子，回首一瞬，小步追了上去。
一点幽幽的清凉药香萦绕在我的鼻尖，粗粝温柔的指腹轻轻拨了一下我额前的头发。我仰头是他英气逼人的帅气脸庞，心里那根弦被弹动了一下，我耳尖红了，“怎么了啊？”连声音都带有颤抖的笑意。
我压根没想到。一个轻巧的吻像蜻蜓掠过水面一样，从我额前因风拂动的额发上来了又走。方煜臣望着我的眼睛，“没什么，是头发乱了。”
唇角离开的瞬间，亲手拨好我的额发。他说话的声音低低的，哑哑的，好听，带着宠溺。似乎……还有丝丝情.欲。像是呢喃一样缱绻在我的耳廓里。……头发乱了……。耳边是他声音的回响。我盯着他，连呼吸都情不自禁地屏住了。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心都乱了。
方煜臣无声地笑了，翘起来的唇角全是宠溺。“你要习惯啊。”
“啊？”我眨了眨眼睛。方煜臣笑着摇摇头，揉了揉我的头发，低下头细细吻了我的唇角，“还和以前一样笨呢。”他的笑意弥漫，我忽然恍然大悟。
其实，这些我也会。
一步，两步，三步。我双手抱着方煜臣的手臂，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臂背上。从石子路的这头缓缓往前。这时，一抹极为幽淡的檀香味道，越过糅杂在草木里的数百种自然香味，溜过了我的鼻尖。我疑惑地怔了一秒钟，从方煜臣胳膊那儿撒开了双手，一路拨开树枝往前探寻而去。
软软的绿茵上，躺着一个灰色的锦绣香囊。我蹲下，用手将香囊放在右手掌心。转头询向方煜臣，“好熟悉的味道。”他的脸上出现了死灰般的片刻难过。稍纵即逝。
“像是警方给我看过的那个焚香炉子里残余的味道。”我很确定，在方曼韵的遗物里，有这个味道。
方煜臣听到这一句，脸上霎时出现了还好还好的表情。就好像心里的担心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可我那时眼睛都在香囊上。我站起来，提拉这香囊上的粗线，让它晃荡在半空中。“你说这个会是谁的？”我句末疑问语气微扬，语音轻轻的。
“秋水源的。”
“秋水源？”
方煜臣拿过香囊，指着上面的锦绣道：“你来南城不久，所以有些事情并不知道。江南苏绣一向闻名，价格也不菲。今天来的那些学生，每一个人都是来自不同的家庭的，每个人的家庭条件也不一样。能用的起这种精致苏绣的只有南城的有钱人。”说着，他顿了一下。
我不解地看着他。苏绣名满天下，有能力的人才用得起。这我知道。但我之前了解过这群学生，他们要么是南城的达官家的儿女，要么就是和乡绅贵胄有着千丝万缕裙带关系的人。既然都是有钱人，你又怎么能肯定香囊就是秋水源的呢？我眨了眨眼睛，知道他现在停顿下来，其实是有更重要的部分要说。因为这，我更加好奇了。
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问。轻轻拉过我的手，目光眺向前方，带着我继续往前走。他没继续往下说，却问了我一个问题。“一个半圆的西瓜，让你吃，你第一下会先吃哪里？”
“中间，肯定最中间的那块。”我不假思索。
方煜臣瞥了眼我馋猫的表情，低沉迷人的嗓音似乎咬住了我的耳朵。“为什么？”
我听着他蛊惑般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脸又烧烧的了。“因为甜。”那里是最甜的。
方煜臣赞赏地看了我一眼，弄得我非常不好意思。我并不是回答了一个多么厉害的问题，但他好像就是要让我觉得，他“夫人”是天下最棒的女人。这种毫无原则的宠爱行为，我根本毫无抗拒能力。他总夸我。我双颊嫣红，眼睛里全是他好看的侧脸。
方煜臣声线渐渐严肃起来，像君临天下的王者一样睥睨着前方空无一人的场地。“所有不同家庭出身的孩子，下筷子的第一下，就彰显了他们的身份。大家都知道食物哪里是最好吃的，只有那些最尖尖上的人，会知道哪里是极其好吃的。今天的芙蓉鳜鱼，就证明了秋水源的身份。当然。”方煜臣笑着转头看着怔然的我，“教养过于好的孩子，即便是家庭再好，也不会第一筷子落在最顶尖的地方。我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整个南城除了我家，就只有尖塔上方极少一部分的人，用得起双面的苏绣。”我看了一眼香囊，蹙起了眉。
“可是煜臣，你跟我都知道。查探这些孩子的身家背景的时候，我们查到，秋水源只是一个普通乡绅的孩子。”
“这就是猫腻！”方煜臣斩钉截铁。
忽然之间，秋水源落筷子的影像在我的脑海中重叠。每一下！每一下！他都是落在最美味的地方的！从没失误过！这样的细枝末节让我懊恼，也让我喟叹！
方煜臣和我加快了脚步，我奔跑起来，在晃动中看见他的冷峻的侧脸骇人地隐没在光影里。他眉眼看我的时候似乎永远是带着浓郁的笑意和眷恋的深情，只要我望着他，他就立刻抽走了全身的戾气。可在说到秋水源的名字的时候，他的语气就像是会让人凌迟的刀子。可他刚才因为顾及到我，竟然忍着滔天的焦急，让我明白。我伸出手，抓住他，十指紧扣，一起奔跑起来。我知道，这一刻，他一定非常想去确定，确定秋水源是不是杀害他妹妹的凶手！
那秋水源，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一位客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