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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 夜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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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小小的绳子就能捆住我?”夜幕降临时,他,也回来了。
“我没有指望能捆住你,只是想告诉你,白天的你可以如此轻松地被我这么捆住。”
“你的意思是你在威胁我?”他轻狂地笑了起来,一瞬间挣脱绳索。
我被他突然发力掐着脖子按倒在坚硬的木板床上,他冰冷的眼神就像划过夜幕闪亮的电光。
说实话,我真的没有想到,这花了我很久的功夫,甚至不惜下药弄晕了那个纯洁善良的他,再紧紧打上的18个结,被他轻而易举地破解了个干净。
“你以为……你可以威胁得了我?”他靠近我,暧昧的气息,暧昧的距离,暧昧的眼神。
我猛地睁大眼睛,惊慌地试图推开他,“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他用目光一寸一寸摩挲我的肌肤,苍白纤细的手指挑开我的额发,媚惑地笑着,“你不是很明白么?”
“诸葛名越!”
“继续啊,如果你不叫我的名字,我会很困扰的……”他自顾自啃舐起我脖子上细嫩的肌肤,我试图反抗,但是他用全身的力气压制着我,我无法动弹。
我无力抵抗。
因为他是诸葛名越。
哪怕他不再像往日哪般清高或温柔,他依然是诸葛名越,让我在他面前无法抵抗的诸葛名越。
“怎么,放弃了?”他戏噱地打量着我的狼狈,眼角微微上扬,这让他此刻看起来,就好似一只得逞的狐狸。
我扭头不看他。
他不再有所动作。
“昨日你说你我皆来自中土,曾经还是友人,是么?”
“是又如何?”
“既然如此,为何我第一次在王宫见到你的时候,竟然不记得你?”他手下的力道突然加重,指甲掐进我的皮肤,生生的疼。
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
我在犹豫张狂的他,是否还能接受那个事实,那个关于他曾经一无是处养尊处优被我掩护的事实。
他却抢先开口:“还有,既然你可以说话,为何当初我流落渔村,你偏要装哑巴?”
“那是因为我被人点了哑穴并且封闭了记忆。”
他笑了,笑得东倒西歪,却也因此彻底放开了对我的桎梏。
“林天寒,你当我是三岁小儿么?封闭记忆和封闭语言是相当高段的巫术,你竟要我相信你,认为小小一个渔村,有如此能人?”
我挣脱出来,和他保持相当的距离。
“那个时候……我一直在等你来带我走,等了十二年,等到那个疯狂的男人毁了我。”诸葛名越平静地看着我,我却看不清他黑暗中的眼神,“逃开他的时候,你以为我是如此有缘才得以和你相见么?你可知道为了从落水的地方游到你们村子,我在海水中浸泡了多久?”
夜晚将他的阴沉的性格衬托得更加黑暗,也将他晦黯的往事描摹得更加深邃。
这样的他,竟然透露出一种魔性的光辉。
“可是后来我失望了,甚至怀疑十二年前那匆然一瞥是不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幻觉。你变得庸俗、平凡,没有了当年印象中动人心魄的智慧与果敢。我想你是在逃避我,假装不认识我,所以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可是你眼底一闪而过的只有崇敬与信仰。那时候我觉得你是真的离我远去了,再不是那个可以拯救我的人。”
“所以你走了?”
“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于是你留在了潜龙教。负有期给了你什么让你甘心居于他之下?”
“他可以帮我毁了沧,灭了他的王朝。”诸葛名越因回忆往事而沉静的目光霍然尖锐,“潜龙教有这样的力量。”
那道锋芒在他的双眸中维持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熄灭。那时候我突然有预感,如果我这样唐突地将他带回中土,他会记恨我一辈子。
“名越,你替他随意杀戮无辜的人们,尽管终有一天可以实现你的愿望,你快乐么?”
“怎样才算是无辜?”他的目光逼视着我,“战场上那些倒下的士兵,他们就不无辜么?”
我一时无话。
“他已将我逼疯,我不得不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快乐么?”
“当然快乐,我怎能不快乐,看到他的国土尸横遍野,他在我的刀下任我凌虐,我怎能不快乐!”
“你看着我,告诉我,你快乐么?”
“我当然快乐!”他怒吼。
“如果是真的,为何不再平静?”
他别过头。
“如果是真的,为何不敢看着我的眼睛?”
他转过头来,却有了些微了愠怒。
“如果是真的,为何你流泪了?”
“这与你何干!”他一掌劈来,我却没有躲开。胸口一阵沉闷的疼痛,我抬头看他凄厉的笑颜:“你总是如此口口声声地关心我,试图拯救我,结果如何?你不过是惺惺作态,我差点死在他的残暴下的时候,你在哪里?我流落他乡孤苦无依的时候,你在哪里?我每天晚上被那姓负的人面禽兽猪狗不如地对待,你又在哪里!!!”
他一把扯开衣衫,满目的青紫凌乱让我不忍地转过身去。
“林天寒,我落难时你救我一命,算是两清。你回去告诉沧,我和他再见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你走,现在就走!”
“我……名越,我其实不是……”
“你走!”又是一掌,这次打中的是我的后背。
我感到一阵火辣的疼痛,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视线开始模糊,可是我不能移开脚步。
“名越,跟我回去。”
“你不过是他的走狗,我有理由相信十二年前的你的刺杀你的宣言不过是他安排的一场戏,是他把痛苦加诸于我时给我制造的幻觉般的曙光。他叫你带我回去,他为何不亲自来?真是可笑,他以为他还能如当年那般控制住我的一切么?”
“我带你走,只是……”连触觉,都在渐渐消失,身体和思想一起,更加地迟钝起来……
“负无期如此对我,到他失去了价值,我自会二十倍还回来!”
那是我听到的他最后的话语。
又是如此一个冗长的夜晚,我就在沉睡中失去知觉。甚至我还来不及担心,他会如何对待我,那个已经沦落为鱼肉的我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