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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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一直都很清醒。
我也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安慰他，最终还不过是借口。我知道我只是不想在死前有所遗憾，所以我才对他做了这样的事。
在那个自负骄傲的诸葛名越最脆弱的时候。
“凌天寒，你应该很庆幸，今天你就要死在这里。”
我没有抵抗，在他走进我的房间，一拳把我打翻在地的时候。甚至他把我揍到浑身散架，拉扯着我的头发把我拖到祭台上，让我只着单衣跪在雪地上的时候，我也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图——尽管他事先让人捆住了我的双手。
冰冷的刀刃在我的脖颈游走。
一阵刺痛。
有鲜血落在雪地上。
一滴，两滴。
就好象怒放的梅花。
我始终不敢看他的眼睛。我知道他之所以没有抵抗，除了他的脆弱，还有他对我一丝的亲近。
现在这唯一一丝的亲近也没有了，我在他的眼中，无异于死人。
还有仇人。
“天寒，你爱我么？”他蹲下来凑近我，一把拨开我凌乱的头发，冰凉的指尖摩挲着我的伤口。
我说是。
我听见他讽刺的笑声。
“是啊，你们都说爱我，你，沧，还有负有期，还有好多死在我剑下的人……可是，你们都不知道什么是爱。爱是什么？！那是世界上最烂俗的借口，是一个可以随便脱口而出不用付出不用偿还就可以对对方随便利用然后甩了个干净的借口！！！凌天寒，你看着我，你告诉我你到底是爱我还只是想利用我来伪装你完美的人格！！你说你会来救我只是要让这个王朝注视着你，你来这试图带我离开只是为了消除自己心头的歉意，你说保护我，你说安慰我？那不过是你在临死前不想留有遗憾罢了！！为什么方才没有继续下去？想到那些男人，让你恶心我了？到头来你还是不想自己完美的拯救者形象被自己破坏掉吧！！说救我，你的心里没有爱，你拿什么来救我！！！！”
他强迫我的视线转向他。
目光交接的一刹那，接受不了那凌厉狠辣的目光，我闭上了眼。
逃避。
我一直在做这样的事情。
恨。
可是我终究只会逃。
他长久的笑声一直徘徊在我的耳边。他凑近的呼吸温暖了我僵硬的脖子，伤口开始揪心的疼。
爱，原来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爱。
可笑最早发现的，却是我一心以为我爱着的那个人。
你的心里没有爱，你拿什么来救我！！
“既然这样，就用我的生命来补偿好了。”
“你的命？”不屑的语气，“祭天的仪式，不用你，也可以完成。”
难道……
“我说过，你应该庆幸，今天你会死在这里……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他对我施加的一切，我要全数报复在你身上。”嘴角抹过一丝冰冷的笑容，他淡蓝色的眸子被阴影投射成浓重的墨色，“因为你，是害我有今日的‘因’，灭了他的王朝还不足以消我心头之恨。”
我记得他曾经说过，负有期，也是中土之人。
“把负有期关进地牢看好，这个人就让他跪着好了，现在他已经没有那个价值了。”他离开，步伐坚决没有停顿。
我不知道那天我是怎么度过的。
跪倒在深雪中的膝盖，因为长久承受重压与潮湿的冰雪的侵蚀，开始一阵阵刺骨地疼痛。
在我以为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却渐渐失了痛觉。
我知道再这样下去，也许我这一生，都会落下难以根治的弊病。
我是凌天寒，那个武艺高强，出入王宫如入无人之境的凌天寒。可是在潜龙教，诸葛名越在的地方，我却无法使用我这唯一的专长。
有一些事情，关于我和他，在想清楚之前，我不会采取任何行动。绑住我的，是我加诸于自身的枷锁，捆缚了我二十年，不得解脱。
山顶寒风凛冽，铺天盖地的白色刺痛我的双眼。我执着地望着飘雪的天空，至到它暗沉地再也看不见本来的轮廓，这种近乎自虐的行为，却让我从中得到无上的满足。我不知道借着惩罚自己来给他一点点安慰，是不是会心里好过一点。也许我只求问心无愧，却不知我的愧疚，早深过这皑皑白雪。
夕阳应该已经落了下去，很久没有看见那纯净的淡蓝色。纯净的……也许那个时候，我们还是很小的孩子。
我一直以为我可以补偿他，所以我才来找他，说要带他回去。
我错了。
错得彻底。
即使我告诉了他一切他失去的记忆，他也回不到当初那个娇贵胆怯的名越少爷——他已经是亦飞扬，或者是宣家的少主，那个只爱着沧帝也只恨着沧帝的狠厉男子。
也许前几日的我，对他来说还是个“过去的知情者”；那么现在，我已经降级为了“一个同样庸俗觊觎他的身体，于是对他施加暴行的无耻的凶手”。甚至还是他报复沧帝，报复负有期和那些不知名的男人的发泄品。
我们是不可能开始的了。
虽然我们从来没有开始过。
可是我爱他。
我爱他。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