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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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冷风吹醒的。
发现自己一个人赤身裸体躺在冰天雪地，我很惊讶居然还有机会醒过来。
我挪动身体，浑身疼痛。
“不要乱动。”背后有声音传来。
诸葛名越。
“凝玉丸的毒性是很可怕的，你不清楚。”
我小心起身，看见四肢上被刀刃划开的伤痕，鲜血已经凝固成漂亮的暗红色。
而凝结在身体周围的血液，是触目惊心的黑色。
比夜空还要黑。
“所以你帮我解了毒？”我抓起被丢弃在一边的长衫，用很缓慢的速度，一件一件穿在身上。出乎意料，身体没有被冻僵的感觉。我不清楚他在我昏迷的时候下了什么料，我也不关心。
“你知道，我并不是为了救你。”
我当然也知道，你不会是因为爱我。
“你不必谢我。”他的声音是淡定的。
“你出现在梅落镇是因为你的探子知道我从帝都出发找你来了，所以来接我，是这样吧？”我不管他的眼神径直走到远处的火堆边坐下，“对，你会出现，是因为我还有用。”
他不置可否。
“前天你叫我走，我没有走，是不是我在自寻死路？”
我看见他的眼眸里，火光跳跃不定，他拨弄着柴火，没有说话。
“我救你一命，昨天你还了我，是不是？所以你再没有必要劝我走了，你要我死，就直说罢。”
空气里很安静。
我清晰地听见呼呼的风声。
“中土也不过是是非之地罢了，不想回去，就算了。”我仰面躺进雪堆里，“沧帝，他是叫我来找你回去的，可是我却只是打算见你一面。或者原来有别的打算……现在已经放弃了。”
劈啪。
树枝燃烧。
剥落。
“呐，名越，这里是苍承山顶吧？”
他转头看我。
“很多年前，我答应过你，要带你来苍承山看这里的冰雪，算是做到了。
“小时候，我家的院子里有一树梅花，那是娘亲亲手栽下的，却被你弄折了……也许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恨你的吧……梅落镇的梅花盛放的时候，听说很美很美，可惜来晚了，看不到了。
“明年的这个时候，你代替我看吧。”
他起身，很不耐烦地走开。
我把脑袋舒服地靠在手背上，看着山顶特有的星空。北面泛着淡淡的白光，那便是罗曼尔领地深雪结界特有的圣光。
“你曾经问我关于你失去的记忆。”
他的身形一滞。
“那是被宣家的老头子抹消的，而他，已经是我剑下的亡魂。”
他冷笑：“你是想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知道这个秘密了，所以要我放过你么？”
我摇头：“相反，我是想告诉你，那段过去没有什么好追溯的，等我死了，就没有人知道了，你可以安心了。”
他阴冷的目光骤然扫过我的全身。“既然这样，那么你就当赎罪，为我死一次吧。”
温暖的笑容，却没有温度。
这一次他真的转身走了。
又一次头也不回。
上次是生离。
这次也许是死别。
在神台上，我又见到了负有期。
他活得很好。
从来没有活得这么好过。
现在的他就好象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对每一个路过的人微笑。那是我很多年没有见过的，真心的笑容。
我走过去，把身上最后的银两放进他的掌心。
他甩开了它。
雪地上落下一个深深的坑。
他抬起脏兮兮的脑袋，杂乱的发丝间我看见他清澈的眼神。
许久，他才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塞在我的手心，然后一蹦一跳跑远了。
那是一朵风干的梅花。
鲜艳的色泽已经泛黄。
一阵风把它吹走，飘在雪花中，很快就看不见了。
我没有再伸手，而是把它们缩进袖口，看着地上的积雪，一寸一寸漫过我的脚踝。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 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