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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纯洁是要被破坏掉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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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快下来。”戒姬轻描淡写的叫道.我抬头看看凌,冷漠没有任何表情,然后他站起来,轻轻的朝着门外走去.
我留在房里整理那些手饰,那些耀眼的光芒混合着凌身上独有的香味,时时灼伤我的双眼,时时禁锢我的思绪,他的哪怕是最微小的一点气息,都是完美的诠释,都是我的全部.楼下传来那些恶俗的笑声,其中夹杂着凌轻柔的歌声,我能想象此时他脸上倾世的笑容是如何征服了所有的客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回来了,身后跟着戒姬.我连忙去帮他脱下外衣,他在梳妆台前坐下.戒姬说“累吗”.凌面无表情的说:“每天都是这样过来的,无法定义累不累.”戒姬说:“你还是这样,那我先走了啊,你好好休息.”说完后他就走了,继续去招呼他那些不眠的客人们.凌轻轻的唤我:“沫炎,水好了吗?我要洗澡.”三年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他的习惯.我轻笑着去伺候他沐浴.
氤氲的水气下凌微红的脸颊非常好看,平时如雪的肌肤也因水温覆上一层绯红,上面遍布着斑斑点点的吻痕,他说过,这些是罪恶的污点,他此生都要带着他们了.我为他擦拭着身体,他闭着眼睛,轻轻的皱着好看的眉头,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一直都这样,经常一个人思考着什么,那绝对是很复杂的东西.凌除了见客很少笑,平时表情冷漠得如同他冰冷的心,偶尔笑起来简直是无法形容的美丽,只是每次我都看得想哭,那种笑容,就像在黑暗污浊中旋转的孤独的死蝶,多么华丽肮脏的外表,多么单纯的心,这种窒息的美撕裂我的灵魂.
“你怎么了?”凌突然睁开眼问我.
“没有”
“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一切都是注定的事”
“恩”
凌起身来擦干身体,穿上轻纱薄衣,走到床边准备睡下,我也扯下束住头发的绳缎.凌对我叫道:“过来”,我微笑着走过去,钻进他怀里,每每这个时候我都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还有什么事比这更美好?哪怕我有全世界我都可以放弃掉,只要能在这温暖的怀抱里多待上一分钟又有什么更重要的.凌稍微抱紧了我,我反倒希望他抱得更紧一些,因为,好冷,好冷.凌喝了酒很快便沉沉睡去,而我,仿佛清楚的听见远处那一片废墟中那些骄傲的喧哗.
我,沫炎,14岁,3年前被母亲卖到这里,幸亏戒姬和凌照顾我才没让我沦落风尘,可是身在这种地方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还是干净的,不过,我是幸福的,从来没人像他们这样疼我.这仿佛是梦,我不怕,我不怕被人耻笑,不怕被人唾骂,这个梦里面有我爱的人就够了.我11岁时就成为了凌的侍童,他在他17岁时留住了我的处子之身,所以我这一辈子都是他的.对于从小贫苦的流浪儿来说,母亲终于又回来找到自己了,这是件多么不真实的事啊,我毫无感情的去拥抱母亲时她却直接的把我卖了,我不恨她,她没有一点值得我恨的价值,我就是这样的人,不爱任何人,没有任何感情,可是我遇到了他.我不爱凌,但是他是我的一切,我的确是除了他一无所有,他也不会爱上我的,他是世界上最冷静最理智的人.他的一生只是个游戏而已,包括他自己在内都只是过客,世间浮华皆是过眼烟云,而天下万物皆不在他眼中.这些话是戒姬告诉我的,他应该算是我和凌的恩人,风华绝代的还经营着江南最大的胭脂之地“花音阁”,他手下的歌伶每个人都是天下无双的尤物,每天吸引无数慕名而来的客人,可是,他的眼神始终忧伤.
凌,全名血凌未,是歌伶中的佼佼者,无论声音,无论容貌,无论气质.对,他不是男妓,只是个歌伶,9岁就开始接客的歌伶.他懂得人性弱点,也懂得在这世间生存的道理,所以,他从未慌乱,游刃有余的游戏人间,睨傲万物.从来没人可以拒绝他.可是,他永远无法长大,他的身体,始终如同孩童般弱小,就像受到诅咒一样.也许,上天罚他看透人间.也许,上天赏他不老.我只看到,无数凡人被他14岁孩童的身体迷得可以放弃一切.
凌啊凌,我现在还需要你抱着我~~~~
喧闹的大街上,有群人在围观着什么.
一个男孩被3个男人拳打脚踢,那三个男人笑得多么多么的贱,多么多么的猥亵,多么多么的狂妄,男孩一声不吭,缩成一团,他知道,这三个男人会得到报应,所以他一点不难过,一点不想哭.比阴毒他们还比不过他.最多三天,他一定让他们死得很惨,从来没有人可以白欺负自己.
三天后,郊外发现了三具尸体,不,应该说是三堆肉沫.人们都在纷纷议论,只有人群中一个身型单薄的孩子阴沉的笑着.永远没有人可以伤害我.包括我自己!
沫炎,沫炎,乖,我回来看你了````````
你也会死得很惨!
猛然睁开眼,明亮的光线已经在窗外等候着我们了,凌手里拿着湿润的丝巾替我擦拭额头.
“做噩梦了吧”凌用肯定又轻淡的语气说.
“恩,梦到那些人”
“来,起来吧,今天的空气不错呢.”
“````````”
“怎么了?”
“我还想学更多的毒药配方”
“`恩````好吧`”
他平静的答应了.戒姬突然进来,说蝶典公子要见他,于是凌跟着他出去了.
看着窗外那褪色的晨曦,我突然就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后半面后的一天,也是这样因为记忆而黯淡了的晨曦,凌牵起我的手,带我来来到一间放满瓶瓶罐罐的房子里,告诉我将要发生的一切.我清楚的记得那时他的眼神,就像是心痛着自己最爱的孩子,然后他把残酷的事实,一句一句的,告诉了我.告诉了我.
他说其实想要生存下去并非想象中那么容易,所以要学会保护自己,还要学会恨,保护自己就是到自己想死时都必须强迫自己活下去.他告诉我戒姬教他配毒,现在他要教我,这样已经才可以保护自己,以及自己所爱的人.
听完我笑起来,阴沉极了.因为我知道,这些话提醒也唤醒了我,我回到半年前那个我了,那个自我保护意识极强,并且又固执又阴险的我.这半年来,我渐渐的,在凌温暖的怀里,幸福得都忘了,都忘了自己不该拥有这一切简单纯净的快乐,忘了自己不该是那个笑容里没有任何杂质的孩子.一瞬间,半年的梦就完全破碎掉了,那碎裂的声音还真是颇为刺耳.也许应该哭吧,可是我说,我知道了.
从那天起到现在,我会配无数种剧毒,而且我不像凌,我还自己调制新的毒药,它们也像我的孩子一样,我爱它们,此时我完全理解了当时凌的眼神里那种扭曲的珍爱了.就是这样的,我们靠毒药的魅力孤寂的活着.
有时候,记忆就是这么的令人厌恶,突然就想起自己从未得到过的珍惜,突然就想起自己是如何扭曲着爱恨保护自己的.真的,忘记多好.
我摇摇头镇静的下了床,梳洗好,其实我长得很妖艳的,白皙的皮肤,颇完美的脸,暗红的唇,纤细的腰身,修长的手指,一样不少.可是,怎么都比不及凌,他的生长只到14岁那年,还有绝世的容颜,没有人可以不爱,多少人愿意花一切代价得到他,可是,凌会毒,我也会.那些想耍手段得到他的人全部死了.他杀人时那种神情,是世界上最大的诱惑,就好象是拂去一粒灰尘样的理所应当,漫不经心.不像我,用残忍的手段享受血腥的气息.我也许,从内心憎恨着这世界,因为它使我孤独.我也许,恨着这些人,因为他们想玩弄凌,我的凌.所以对他们多么残忍都不觉得够.
往往,我会施一种叫“华姬”的毒,此毒无味无色,中毒者立刻肌肉无力,既是说任人摆布.我试过一刀刀的把肉割下来,那人痛晕很多次,我把他弄醒又在伤口上撒我的另一种药,此药为粉状,遇血就具有腐蚀性,而且腐蚀性及慢.所以,很多人是活活痛死和被自己的伤口吓死的.折磨着这些人,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满足感,成就感,我只知道,他们想要我的凌,就得死在我手中.
凌啊凌,你是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