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的病宠男》唐懐瑟

11、第十一章

　　清晨，多日不放晴天空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太阳。

　　整个公寓中弥漫着早饭的香气，苏笙走出厨房摘下围裙，表情平静，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卧室的房门还是紧闭无疑，苏笙把做好的粥，煎蛋分成两人份放在客厅的饭桌上。

　　苏笙默默的坐在饭桌上旁边，漫无目的地盯着阳台外面，一只鸟儿落在那盆绿色植物的架子上，至于那盆植物叫什么，苏笙忘记了。

　　那是在路边买的，单纯觉得它很有生机，看惯了医院的生老病死，病人的忍受折磨，还有家属绝望的表情，她希望自己的世界可以多一些希望。

　　她再也经不起噩耗了。

　　等苏笙回过神来，再看过去，那只鸟儿已经飞走了。

　　“看什么呢？”

　　她的身后传来秦漠梵沙哑的声音。

　　她站起身回过头看向他，扬起一个自以为很开心的笑容，

　　“起床啦，感觉还好吗？”

　　他的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衬衣，手里拿着她白色的毛巾，脸上还有些湿意，额前的碎发因为沾了水渍，没有分散开来，露出他明亮的额头，整张脸显得格外清秀。

　　秦漠梵听到她的问题，并没有立刻回答。

　　他直视着她脸，

　　手中正在擦拭的毛巾缓缓放了下来，快步走到她的跟前，“你的眼睛怎么了？”只见苏笙巴掌小的脸上挎了一副墨镜，秦漠梵嘴上说着就要伸手去摘她脸上的墨镜。

　　“没事，就是觉得今天的太阳有些刺眼，遮一下。”苏笙掩饰闪躲了过去，没有让他碰到眼镜。

　　秦漠梵讪讪的收回半举的手臂，视线一直追随着从他手中溜走的背影，那双深邃的眼睛透露出太多不解。

　　苏笙快步绕过他的身子坐到饭桌旁，拿起桌上碗筷，“先吃饭吧。”朝还站在原地愣神的男人说道。

　　他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早饭，走到桌子的另一端，拿起手边碗筷看了一眼对面的苏笙，这才发现桌子之间两人的距离是最远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异常沉闷，诡异的安静。

　　他直视着她。

　　她也回看过去。

　　秦漠梵那不忍忽视眼神，她实在不能装作看不见，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要看到她的心里。

　　最终还是她败下阵来，沉默着低下头。

　　“为什么躲我？”秦漠梵见她低着头也不说话，放下手里的东西，话语中的问题不容置喙。
　　“我....，”苏笙低着头吞吞吐吐的，还是说不出口。

　　“一大早，你凶什么凶啊？还不是因为你，我一整晚没睡，现在两只眼睛都是黑眼圈，现在没脸见人了。”苏笙突然抬起头，娇嗔着妙语连珠对着秦漠梵一阵抱怨。

　　秦漠梵还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一道身影就在他身边跑过。

　　然后，他的背后便传来苏笙说话的声音，“那个，我吃饱了，先去上班了，你一定要吃完饭后再走。”

　　不等他的应答，门口就传来关门的声音。

　　然后，客厅里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秦漠梵又重新捡起手边的调羹放到粥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撩着碗里的粥，又看看对面的没吃几口的早餐，突然没了食欲。

　　他很确定，那个小丫头在躲他。

　　苏笙嘴上找借口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其实是她实在遮掩不过去了，只能顺势跑出家门。

　　她一跑出家门，拼命按着电梯键，只希望快点，可以再快点，深怕身后有人追出来。

　　她不想让他自己的看到眼睛，不是因为黑眼圈，而是昨晚她在卫生间生生的哭了一晚上，止不住的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

　　以至于今天早上发现自己的眼睛，红肿的像一对核桃，随便一个人看到她的脸都知道，她红肿的眼眶，是因为长时间的哭泣，流泪造成的。

　　谁看见她这副样子都行，唯独秦漠梵不行。

　　苏笙静静的看着面前电梯上显示的红色数字，泛着光的金属墙上映着她清晰的脸，只见墨镜下的双眼缓缓的流出两行清泪，泪水像是止不住的似的，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等待电梯的旁人却并没有听见任何抽噎，哭泣的声音。

　　“叮”的一声，面前的电梯门缓缓打开了，停在了12楼，正因为是上班的时间，电梯里不是很安静。

　　苏笙快步冲进去，走到电梯的角落里，默默的摘下墨镜，红肿的眼眶，已经是泪如泉涌。

　　几乎是瞬间，她蹲坐在了地上崩溃的掩面哭了起来，全身搐动，一声声的哽咽，痛苦的抽泣，呻吟，好像心脏是要窒息了，仿佛压抑许久的感情泰山般袭来。

　　整个电梯里的人开始注视着角落里的女孩，悲伤的情绪充满了整个封闭的空间，也不吵了，也不说了。

　　安静的电梯里只剩下女孩压抑的哭泣声。

　　秦漠梵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缓缓起身收拾碗筷走进厨房。

　　接着，他打开冰箱，从上而下，从左到右，把食材全部扫视了一遍。拿出了其中的几样蔬菜，放在案板上。

　　然后，秦漠梵顺手扯下墙上围裙似的布艺，拿在手中张开，看了一眼，上面的居然是粉红色的Hello Kitty。

　　蓦然，勾起唇角了一下，想着穿在苏一一身上一定会很可爱。接着又回想到那个丫头刚才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手中举起的围裙又缓缓放了下来。

　　过了不一会儿，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紧接着是炒菜的‘沙沙’声。

　　当方助理敲门来到苏笙的公寓时，进门就看见自家的老板满脸笑容，一手拿着锅铲，一手锅盖，穿着带有Hello Kitty的围裙家庭主妇模样的人站在门口迎接他。

　　“老....老板”方助理差点以为自己敲错房门,赶紧往回退了一步，站在门口不敢上前。

　　“怎么是你？”秦漠梵的脸色突然难看下来，亏他以为是丢下他逃跑的女人，良心发现，回来找他了。

　　没等到方助理的回答，径自转身离开玄关，往厨房走去，丝毫对方助理刚才的惊奇不感兴趣。拿起汤勺尝了一口锅里的汤。

　　方助理看见老板突然的变脸，又对他不予理睬，讪讪的摸摸了鼻子，没有在门口过多停留，顺着秦漠梵离去背影，也跟着走了进去。

　　等他走到厨房门口 ，厨热气腾腾的香气扑面而来。

　　接着就看到一幅秦漠梵良家妇男的背影，他的老板真的在围着锅炉煮饭。努力咽下吃惊的口水，咳了两声，清了下嗓子。

　　“老板，是苏小姐打电话叫我来这个公寓接你的。”方助理看着自家老板身材修长的背影说道，有些的理直气壮的回答了刚才秦漠梵问的问题。

　　秦漠梵听到背后的声音回过身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把手里的锅盖重新放回去，转动开关，关闭电源。

　　终于转过身来，视线看向方助理的方向。

　　“她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秦漠梵脱下身上的围裙，平静的疑问道。

　　方助理听闻后，抿了抿唇，欲言而止，什么都没说出口。

　　“方朔!”

　　那如千年寒冷一样的声线和死神宣判一样的音调都不禁暗自让人发出一个寒颤，阴鸷的眸光中泛起冰冷的寒光，连他平时病态的脸色都变得可怕，抿紧的薄唇下也深含蕴意。

　　那两个字从秦漠梵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眼前的方朔被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吓了一跳，甚至整个人颤抖了一下。

　　上次秦漠梵亲口叫他名字的时候，他被发配到哪儿来着？基层，又或者门口？

　　秦漠梵一早上就憋着的怒火，此刻仿佛要喷涌而出。他平时确实是不会发火，能一个眼神解决的问题，他不会多费口舌。

　　但是，现在，

　　他真的很火大，莫名其妙被苏一一抛下，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夜之间，对待他的态度全部改变。

　　“老...老板，不是这样的。”方朔吞吞吐吐着的回应。

　　“那是怎样，怎么？这件事也变成秘密了吗？”秦漠梵眯起双眼凌厉的眼神当中不放过一丝表情，质疑的回应道。

　　“苏小姐，是凌晨4点多打的电话，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很困，特意看了一下时间。”方朔缓缓说出了口，看了一眼自家老板的表情，示意他继续说着。

　　“她说话的声音很慢，而且还有有一点断断续续的哽咽。。，甚至我当时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当时我告诉她，我在外地邻市出差，最快明早才能赶回去的时候。”

　　“ 然后，苏小姐又说没事了。说明早让我来接你，最后，还特别强调，如果电梯依然是坏的话，让我。。。让我把您背下楼梯。”方朔的声音最后一句声音越说越小，却还是一字不差的说出了口。
　　秦漠梵细细品味着他没的一句话，努力抓取其中的信息，来判断他发烧昏倒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她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哭过了？”秦漠梵的表情已经没那么晦暗，看着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说着便缓步走到阳台，顺着早上那会儿苏一一的视线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奇特的东西，那里只有一盆绿色盆景。

　　“额，好像是这样的。”方朔跟在他的身后，挠了一下头发，快速回答道。

　　秦漠梵又环视了整个公寓，一套70平米的公寓，极简的黑白主义的风格，没有一点女孩子花花绿绿的装饰品，连卧室都是简单的中型风格。

　　他自以为在美国详细的调查掌握苏一一的资料，五年，不过五年的时间。

　　他像是没有看清过她似的，秦漠梵没想到，他有一天也需要在别人口中了解曾经最亲密的人。
　　以前无话不说的丫头，如今对他也有顾忌了吗？

　　秦漠梵迎着阳光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在哪儿看过的一句话，

　　人生是由啜泣、抽噎和微笑组成的，而抽噎占了其中绝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