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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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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4月15日,夜,天气预报说岭南省有雷暴,苏依依很相信天气预报,睡前仔仔细细将门窗悉数关紧,拔掉了所有电器的插头,才安心上床睡了,明天又得早起,这种忙碌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唉……
半夜4点,一声闷雷炸响,将平素总能睡的很沉的苏依依也惊醒了过来。她迷迷蒙蒙坐起来,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窗户上干干净净,雨还没有落下来,只有天边隆隆传来的闷响提醒着她,雷暴雨还是要来了。
她放下窗帘,正准备倒头继续睡,突然脑海中闪过了一处映在她眼底的怪异之处:屋子对面的山上,明明灭灭闪着几团不甚刺眼的光。苏依依的困意一下全都飞了,她坐直,给自己打打气,鼓足了勇气又拉开了窗帘。原来之前她眼帘里的那个景象,并不是幻象:正对她窗户的山,平素只有山背后的小区和路灯洒出来的一些暖光照亮山的背景,将山的正面衬托得更加漆黑暗沉。但是这会,从山顶上,缓缓滚下来几个光线柔和却不容忽视的光球,匀速而坚定的自山顶渐渐向下滚动。山背后的路灯也好,工业区的灯光也罢,似乎尽数熄灭了,在天色暗沉雷声阵阵的天幕下,全部的光源,就只有这几团光球。
苏依依平素虽也爱幻想些世界末日,但除了梦里,她真的从未见过这样离奇的场景。但最令她惊恐的是,在响雷下惊醒的必定不是她一人,但整个小区都静悄悄的,就好像和所有普通的夜里一样,大家都还在梦中酣睡。但这样诡异的状况,凡是见到的人不会不惊心,她想到这处默默攥紧了被子,这真的不是一个逼真的梦吗……
怎么办?要出门看看吗?到底怎么回事?是我出现了幻觉吗?和所有处于惊吓中的人一样,苏依依的第一反应是保护自己,假装这一切都是幻觉,但很快她思绪的清醒就提醒了她,这不是梦,也不该假装没看到。但和所有人一样,苏依依此刻不敢出门,仿佛处于这小小的屋子里,这窄窄的床上,暖和的被子里,就能隔绝一切外来的伤害和恐惧。
但她终究是个好奇心和勇气并重的姑娘,她下了床,穿了长裤外套,再在手里拿上那把她很喜欢的锋利的裁纸刀,拧开了门把手。
屋子里也静悄悄的,门廊处的那盏小灯暗暗地照着走廊的路,楼上楼下没有一丝动静。苏依依提着心走到客厅,按开了大灯,什么都没发生,但晚上会在客厅沙发上睡觉的猫,也没了踪影。
她站在客厅晕黄的灯光下,瞅着那黑黢黢的楼梯口,思索着要不要上楼去看看父母,他们的屋子窗户并不对着山这边,所以可能没看到奇异的景象罢……她很想上楼和爸爸妈妈一起,这样至少心安。最后想求父母安慰的心压过了恐惧感,她一路开着灯走到了父母卧室前,先轻轻敲了敲门,没有收到任何回应。苏依依再唤了唤“爸?妈?”,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她的心一下被绞住了,出事了吗……?不,爸妈只是睡的太沉,一定是。
心里冲撞着两种恐惧和侥幸的她,一下无视了所有诡异之处,撞开了父母卧室的大门。里面空空如也,床上干干净净,被单整齐,一看就是收拾好后还没有人在这里坐下过更别说睡着两个大活人了。
这下苏依依真的完全被恐惧击倒了,她崩溃得坐在父母卧室的地板上大口喘气,接着她想到了什么,冲到落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远处的海港也和所有曾经的夜里一样,港口的灯光彻夜不熄,一艘艘船停泊在那里等待装卸货物,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因为海浪的冲刷,船的桅杆整整齐齐排列着起起伏伏。留神听一会,还能听到那汽船鸣笛的悦耳声。
除了一屋子的寂静和那诡异的光球,一切都好像很正常。
而已经将恐惧转化为愤怒的苏依依,冲下楼从工具间抄了一把扳手又拿了一根长擀面杖,就蹬了运动鞋出了门。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爸爸妈妈去了哪里,可能那几个光球就是罪魁祸首,外星人之类的,她决定去“复仇”。
还不忘带上钥匙的苏依依出了门,电梯运行良好,吱呀吱呀的声音也一如既往,她抱着两个权充作武器的东西,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支撑。
但这种支撑没能让她坚持到冲到光球面前,苏依依出了单元防盗门,抬头看见在屋子里看来并不是很大的光球,在仰视的视角下大了不止一倍,那些因为愤怒聚集出来的勇气,消散得一干二净。她很想转身回家,回到那张可以当做庇护所一般的床上,好好睡一觉,也许起来就会回归正轨。
但她不敢赌,以她的经验,若是真的出了事,停留原地或什么也不做是最蠢也是死的最快的行为。既然不敢往山上走,苏依依决定下山看看。
从门前的主路上左拐,就是一条下山的石道,在雨蒙蒙时或日光繁盛时,这条山道还能拍出许多有意境的照片,并不比在名山大川里拍的逊色,苏依依自己的手机里都有许多。但此时她呆站在山道的顶端,傻愣愣得停在原地,手上的扳手和擀面杖竟也抓不住,砸在地上,擀面杖骨碌碌朝下滚去。
随着擀面杖滚动的方向望去,山道底端是一个小广场,有欧式的黑铁路灯在勤勤恳恳的照亮方圆一米的地面。但让苏依依无比惊恐的,不是灯也不是广场,是那高大的欧式灯柱上,吊着一个人。
一个脖子上挂着疑似绳索,在路灯惨白的光照耀下微微晃动的人。再蠢再天真的人,看到这个景象也知道那人定是死了,还是吊死在那个路灯上,更何况苏依依本来这晚就收到了无数惊吓。她离得远,只能模模糊糊看清那人的身形和服装,唯一让她庆幸的她不认识那人,吊死的那个人不是她的亲人。
但尽管如此,苏依依的心神仍旧被震飞了,脑海中一片空白,那个吊在那的人也在她眼底留不下一丝影像。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之后做了什么,是怎么又回到了家里,还脱了衣服上床又睡了过去。只早上被闹钟叫醒,外面锅碗瓢盆是妈妈在做饭,电视机里传来早新闻的播报声。她慌忙拉开窗帘,外面什么都没有,那些光球就真的好像她的一场梦。
虽然可能一切真的是梦,苏依依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她猛然跳下床,冲出门去,在厨房里找到了正在焯青菜的母亲,问道,“妈,昨晚你们出去了吗?听到打雷了吗?有没有见过什么怪事??”
苏妈妈莫名其妙,自己姑娘这一大早是怎么了?“我们没出去啊,睡得好好的,哪有什么打雷?你还没睡醒吗?赶紧洗脸换衣服!每次化个妆都要一小时,你小心上班迟到!”苏妈妈手上不停麻利的给青菜装盘,这边嘴里念叨着自家的墨迹姑娘,真的和往日的早上没有丝毫不同。
苏依依这才放下了心,走回屋子里换衣服梳妆打扮。
吃了早饭,苏依依慌慌张张跑出了门,每天早上时间都很赶,稍晚一会打卡就会迟到。她拿着包冲出单元门,跑到山道那里顿了一下,虽然只是梦境,但太真实,她心有余悸。
顿了下,要迟到的担忧吹散了那些余悸,她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起来。突然,她猛然停在了那个欧式路灯往上的几级台阶上,面色惨白满面仓皇。
路灯所在的那个小平台上,静静躺着一根擀面杖,和她在梦里拿出家门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