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大当婚》荀羊

5、Chapter5 第一眼便爱上你

　　Ｓｈａｗｎ走进房子后，整个人都散发着浓郁的 “此屋我最大”的主人公气息，简称“嘚瑟”。扭着小腰，他走到一面黑黝黝的高墙前突然停住，然后打了个不太响的指响，正想吐槽的三人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到。
　　面前的“墙”缓缓升起，竟然是可以升降的帘幕，里面缓缓透出朦胧而闪烁的光芒，随着墙面完全升起，昏暗甚至阴森的厅堂被完全照亮，甚至让人错觉地感到自带雾气滤镜，而墙面里面竟然是个“婚纱长廊”，所有的白色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
　　陈艾分明感受到了她们三个的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那些婚纱的模特脸上没有五官，但陈艾却分明看到了金壹壹的笑脸，张若恬的笑脸，甚至有一张，是她自己的脸。

　　“金小姐，您想从哪件开始试啊？”Shawn无比骄傲地叫醒了惊呆的金壹壹，金壹壹马上调整状态应对，
　　“咳，这些看起来都还行，我们得多试几件好好挑一下，毕竟买婚纱，不比租，虽说不贵，但挑难看了也得怄一辈子。”
　　“那倒是，这些都是DREAM SHOW纯手工做出来的，比起那些欧美大牌来，价格上是要亲民一些，不过他们卖的都是什么啊，那叫品牌溢价。您尽管试着，不过这两位是伴娘吧，伴娘装是根据您挑选的新娘礼服配套搭配的，等下良好尺寸后定制再给您寄过去，不在这里试穿。”Shawn 听出金壹壹贬低的意思，恭恭敬敬地回击。
　　不过陈艾和张若恬倒没空关注他们俩的舌战，只收获到了关键信息：这里的婚纱她们俩今天是穿不成了。

　　十五分钟后。
　　“一，好了没啊？”张若恬终于在翻遍了等候区的所有杂志后对着试衣间大喊道，陈艾笑着戳了戳张若恬张望的脑袋，“瞧你急的，革命友谊就值十五分钟啊？”
　　半个小时后。
　　“一，要不我睡一会儿，你出来叫我。”陈艾有气无力地摊在张若恬肩上对着试衣间抗议。张若恬转头皮笑肉不笑，“您革命友谊够深厚的啊，五十步。”
　　四十五分钟后。
　　试衣间的帘幕被从中间向两边打开，两人这才看清里面的空间很大，金壹壹站在正中间的圆台上，身上是一件抹胸式的拖地婚纱，原本披散的长发被盘成一个髻挽在后面，头上是王冠别住的白纱，搭在圆润小巧的肩头，腰身美好，下摆层叠繁复，每一层洁白都干净得一无所有，攒在一起又像缀满了缤纷圣洁的花瓣，后头的裙摆长长地拖在驼色的地毯上，两个工作人员各守在一边，微笑着看向这一刻的主角。

　　张若恬和陈艾怔忡了片刻，直到金壹壹的笑容有些融化，“你们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太好看？”
　　金壹壹这个言必带刺，笑必见扁桃体的北方姑娘，在这一刻竟有些迟疑和羞涩。
　　“一，你真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张若恬站起身由衷地赞叹。
　　“不，一，这简直就是我在梦里见过的你。”陈艾跟着说道。
　　“营销狗，语言的巨人啊！”听了陈艾的“加强版”，张若恬暗自鄙视了一下陈艾的溜须拍马行为。
　　“哎呀，你们两个真讨厌，夸成这样，我们家晓春可是再说不出更漂亮的话了。”金壹壹终于放心地笑出来，颊边却晕开了两片淡淡的云霞。
　　“哟，我们的新娘子脸红了。”陈艾低声对张若恬道。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更加漫长，金壹壹又换了6套婚纱，平均每套的等待时间超过半小时。不知是所有的审美体力和期待的感情都被耗光了还是金壹壹真的妙手选衣服，总觉得后来的几套都不如第一件惊艳，于是最后跟Shawn敲定，就要第一套，随后伴娘去量身。Shawn拿着定装照，仍然很傲娇地热情着，“金桑，您眼光真不错，婚纱不比其他衣服，也讲究个互相的缘分，不只人挑衣，也在衣择人，看看这效果。”
　　“Shawn，你可真会说话，直接夸我身材好多省事儿。”金壹壹笑开了花。
　　出门前，陈艾随口问Shawn这排屋子后面是不是只有一间教堂，Shawn便带着她们从后门出去，于是三人在一天之中再一次被美得忘记控制面部表情。
　　“这是什么树呀？”陈艾看着满眼铺天盖地的蓝紫色，问出了口。后头果然只有一间罗马式的教堂，但通往教堂的路旁满是一种蓝紫色的花树，看起来有十几米高但看不出半点绿意，靡靡实实地尽是花朵，花瓣洋洋洒洒地铺了一地，那便是通往“婚姻殿堂”的路。
　　“蓝楹，花语是，第一眼就爱上你。”Shawn颇带自豪地说。
　　“……酸不溜丢的。”张若恬嘴硬不屑道。

　　这么一番折腾，三人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得厚实紧密，也不知道农历是赶上了月初还是月底，月亮细小得快被星星比下去，夏夜的西郊凉爽得很，三人不紧不慢地朝停车的地方走过去，却远远瞧见车子旁边的店铺前好像有面旗子在飘动，金壹壹原本走在中间，脚下突然定住，双手拉住两边的陈艾和张若恬，“你们看，那上面写的什么？”

　　“啊！！！！！！！！”
　　“啊！！！！！！！！！！！！！！！！！！”
　　陈艾最先尖叫出声，然后金壹壹和张若恬在看清之前便被她的声音吓得大叫，陈艾反应过来，拉起呆住的两人就朝大路上跑去，跑出了一阵子终于停下来气喘吁吁。
　　“哎，怎，怎么了？看见，看见什么了？”
　　“你们，你们两个没长眼的，咱们把车，停在墓园外头了！”
　　“啊！！！”张若恬突然惊叫。
　　陈艾拍她的脑袋，“别叫了，离这么远，怕什么。”
　　张若恬指着前面，“不是怕，是公交！”

　　于是在没有路灯的西郊，公交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到三个女孩在夏夜的晚风中跑得全无美感，停车等候，她们终于赶上了那辆“准无人售票车”。所谓“准无人售票”呢，就是依然有售票员，但是只负责监督乘客刷卡和投币，不设找零。
　　当然，她们谁都没有带现金，最后金壹壹这个金融街的投行女在售票阿姨极度不满中用微信红包“套现”解决了窘境。

　　好不容易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张若恬张着大眼睛歪在金壹壹肩膀上，愣愣道，“还好有微信啊，要不你们俩一准儿商量着就把我投进去了。”
　　陈艾撇嘴，“小甜甜，这可是西郊，要回市区光投你哪儿够啊？”
　　“滚！”

　　公交车的最后一排引擎声很大，所以吵吵闹闹也要很大声才能听到，她们放肆地笑着，喊着，陈艾捶着腿，“哎，感觉真是老了，才跑几步腿就酸了。”
　　“是啊，姐姐们可都是著名体育大学的高材生！是经受过1500米考验的优秀战士！”金壹壹调侃道。想到母校T大，确实是远近闻名的体育火葬场，无数克服了高数、高物、高经的学霸们却栽倒在了体育上，用当时的话说就是“你可以翘掉任何一门课除了体育，你可以挂掉任何一门课除了体育，你可以退掉任何一门课除了体育。”
　　“这次追公交最成功了。”张若恬说。

　　那时候学校东门附近有一座天桥，天桥两边各有一个公交车站，每次三四个女孩跑上天桥然后边跑边纠结去赶那一边的公交车，记忆中总是选择错误的那个，然后上气不接下气地在马路边看着车子绝尘而去。

　　“是啊，我还以为，车子永远都不会等我们的。”陈艾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