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启示录》风染蜻蛉

16、第十六章

　　风妍不再跟赵宁远纠缠，方楚洛趁机将她拉到一边，小声劝道，“皇甫烨又不是你儿子，瞧你刚刚那模样，跟那些个纨绔子弟的父母的嘴脸有什么区别？”
　　“要你管！”她在方楚洛的脚上狠狠踩上一脚，“你个狗腿子！”
　　方楚洛惨叫出声。
　　风妍挣开他道，“我身体不太舒服，先走了。”
　　她边系帷帽边下楼，方楚洛犹豫了半晌，还是没追上去。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
　　玉树临风的美少年就是个劳碌命，他认了！

　　走在路上，风妍越想越来气。
　　赵宁远把她当丫鬟她忍了，他自导自演给她找不愉快她也忍了，可她就是无法忍受他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态度，拽得跟下一秒就能上天了似的。
　　真是，太生气了！
　　远处敲锣打鼓地在嚷嚷些什么，之后人群就自动退散到了道路两旁。
　　被那一辆接一辆的豪华马车吸引了注意力，她凑了上去，听身边的人议论。
　　“今儿个又不是黄道吉日，这送秀女进宫没问题吧？”
　　“你傻啊，这日子可是国师定的，能有什么问题！”
　　“说得也是。看我这脑子！”
　　“哈哈哈，你不记得也正常。这秀女们在驿馆待了有一段时间了，听说前几天才定了日子。”
　　“哎哎，你瞧那个，长得多水灵。”
　　“你就别瞎看了，再水灵也没你的份儿啊哈哈哈。”
　　“唉，皇上的年纪都够当这些秀女的爹了，竟然还要……唉。”
　　“你就别在这儿唉声叹气了。我可是听说了，人还不止这些。”
　　“你都从哪儿知道的这些啊？”
　　“这你就甭管了，消息嘛，自然有它的来路。不是有预言说神女会下凡嘛，接下来要进宫的，自然就是那个神女了。”
　　“你就可着劲儿忽悠吧。时候不早，我得赶紧回家了。”
　　“哎哎，你别走啊，你听我说……”
　　那两人渐走渐远，风妍这才想起来白管家说的，今日是送秀女进宫的日子。想起自己身上还担着的名头，她忙压低了帷帽。
　　此地不宜久留。
　　风妍做出了判断后就着急着走，谁知一转身就跟人撞了个满怀。
　　这一下，帷帽也歪到一边去了。
　　两人惊讶出声。
　　“是你？！”
　　“是你！”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风妍揉着鼻子快步朝前走，“跟上！”
　　赵宁泽犹豫了会儿，紧跟上去。
　　风妍扶好帷帽，走进一家酒馆。
　　“店家，店家。”
　　店里面安安静静的，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果香。
　　一个年轻男子迎了上来，满脸堆笑道，“客官，您要点什么？”
　　“自然是你们店里的招牌。”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招呼赵宁泽过来。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那年轻男子动作很麻溜，不一会儿她要的东西就都上齐了。
　　她疑惑道，“往常店里不都有很多客人吗，今天怎么这么冷清。”
　　“哎，城里面难得有件喜事，这不都去看热闹了嘛。客官，还要点别的什么？”
　　“不了，你去忙吧。”
　　赵宁泽的脸色一直不怎么好，风妍略略一想就明白了。
　　“你见到叶小姐了？”
　　他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她说不愿意跟你走，要进宫享受荣华富贵？”
　　赵宁泽摇了摇头。
　　“拜托，你这幅样子真的蠢死了。请不要随意崩坏自己的角色设定好吗？”
　　赵宁泽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风妍给他倒上酒，问道，“她没说还是你没问？”
　　他苦笑，“隔那么远，怎么问？”
　　“那么远？难道你们不是在驿馆见的面？”
　　“进宫的马车……我看到她在进宫的马车上。”
　　“呃，我表示深深的同情。”
　　“罢了罢了。”他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却感到口中的味道有些不对，“这不是酒！”
　　风妍无辜道，“这是酒，不过不是一般的酒。”
　　果香浓郁，清冽甘甜。
　　赵宁泽放下茶碗，笑容很淡，“很像你。”
　　“说这种话小心我告你性骚扰。”
　　“……你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他假装欣赏风景的样子。
　　“一个朋友介绍的，她说这里的酒女人也能开怀畅饮，所以我就记住了。实际上这只是第二次来。”
　　对于这个问题她回答得很认真。
　　“说起来，你已经知道我的很多事了，我却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我可以叫你小黑，你自然也能随意称呼我。”
　　“……别叫那个啊！”提到小黑赵宁泽就黑脸。
　　风妍摊手，“谁让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黑呢，又不是侮辱性词汇，你就将就着听吧。”
　　名字也能将就……“你真的很难令人摸透。”
　　“那就别摸！我不喜欢与别人有过多身体接触。”
　　“……”
　　风妍喝光一杯后又斟满，好奇道，“事已至此，你下一步要怎么办？回老家吗？”
　　“这个，”赵宁泽沉默许久后，道，“想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
　　她点点头，“跟你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少，比如你的那位二哥。”
　　赵宁泽惊，“他也回来了？”
　　“嗯，还跟赵宁远勾搭上了。”
　　他释然一笑，“他还是老样子。”
　　“怎么了？”
　　赵宁泽回想当初，跟风妍解释道，“从小时候起二哥就是那个样子，谁都不服气。他一直认为若不是大哥占了嫡长的位置，那太子之位便非他莫属。”
　　“他对权力如此热衷？那你呢，你就对皇位没一点幻想？”
　　赵宁泽道，“说没有一点幻想是自欺欺人，但自从出了都城之后，我就看开了。与其为那个位置机关算尽，不如多花些时间做些别的事。”
　　“例如，娶妻纳妾？”
　　他很想给她个白眼，碍于形象忍住了，“我又不是那些好色之徒，要妾做什么？”
　　这次换风妍惊了，“你好歹也还是个皇子，难道打算只娶一个？”
　　旧时代的楷模即将出现了？
　　“只娶一个又有什么不好？”他父皇那个大写的反面教材在那儿摆着呢。
　　风妍顿时被炸得神志不清，“你，你真打算只娶一个？”
　　“这种事我有必要骗你？”
　　他有些烦躁，却在看到风妍微张着小嘴一脸不相信的模样时，耳朵发热。
　　“小黑，我以后再也不说你和他们是一路货色了。”风妍就差伸出大拇指点赞了，“你比起某些侧妃侍妾一大群的渣渣来好了不知道多少。“
　　她说的是宁郡王吧……
　　“你用不着这样……”因为这种事情第一次被夸赞……
　　“好了，就冲这个，我告诉你我的名字。”
　　意外之喜……
　　赵宁泽正支着耳朵听呢，却见风妍跟被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
　　他顺着她的目光向后看去。
　　只见一红衣美男懒懒地斜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
　　记得之前她叫这个男人――
　　“皇甫。”
　　刚刚招呼他们的年轻男人走过去，正想开口就被皇甫烨打断了，“我跟那两个坐一桌。”
　　店家点着头，笑得十分猥琐。
　　至少风妍看来是如此。
　　总之皇甫烨就坐下了。
　　但是气氛很尴尬，刚刚的话题完全无法继续下去。
　　风妍没有了方才的游刃有余，变得结结巴巴的，“真，真亏你能找到这里来。”
　　皇甫烨依旧皮笑肉不笑，“不是跟你说过别想躲了吗？娘子这记性让为夫好生担忧。”
　　他这幅模样让风妍深感不适。
　　“你别这样行吗……这种样子，我……这件衣服是你从哪个新郎身上扒下来的吗？”她说着说着话题就不知道跑偏到哪里了。
　　皇甫烨微拧起眉，“这也有可能。”
　　你自己身上的衣服你不知道哪里来的？白痴吗？！赵宁泽在心中默默腹诽。
　　“红色挺适合你的，真的，这身衣服挺好看的。”
　　风妍的狗腿笑看起来如此刺眼。
　　赵某人把头默默转向一边，看风景。
　　“是么，”皇甫烨端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笑得十分优雅，“你的那件就放在你的房间里，回去记得换上。”
　　两个人整天穿得跟拜堂似的，那画面太美风妍不敢想象。
　　不过碍于世界和平，她还是点了点头。
　　赵宁泽在脑中勾画出了风妍凤冠霞帔的模样，再看看眼前这人，不由得心生同情。
　　“这酒的味道不错，有别的口味么？”
　　你当这是冷饮店吗？
　　他问的是风妍，但是店家却感到了肩头沉甸甸的责任感，他跳出来解释道，“客官您不知道，这酒是用最最新鲜的果子――”
　　皇甫烨一记眼刀过去，阴恻恻的，“我是在问你么？”
　　怕他再说出什么影响社会和谐的话，风妍拿出了些碎银子给店家，“他最近上火，脾气有些不好，您多担待些。”
　　店家接过银子，眉开眼笑道，“哪里哪里。”
　　用银子赶走了人，风妍小声对皇甫烨说道，“店家人不怎么聪明，能调制出来一种口味已经是难为他了，想要别的口味的话我回去试着做一做？”
　　温声细语的，让赵宁泽听得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