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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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没怎么睡好，一个一个的梦境像是往事的不断倒带，压得他胸口喘不过气来。
1990年，五月份，南方的梅雨季节，缠缠绵绵的雨仿佛要把天和地永远地粘在一起，怎么都下不完。
袁振飞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窗户没关好，一阵风吹了过来，冷得他一颤，于是裹紧了紧身上的校服……等等？校服？又一阵风来了，一起飘进来的还有凉丝丝的细雨，袁振飞一个激灵，彻底醒了。
袁振飞从桌子上抬起头来，教室里空荡荡的，人都走光了，不，还有一个人，正卖力地擦着黑板，那人背挺得笔直，因为身高不够的原因努力掂着脚，一只手握着板擦，动作规整地像是下雨天车窗上的雨刷，一丝不苟。
袁振飞知道帮他披上校服的人是谁了。袁振飞虽然现在只有十岁，还只是个四年级的小学生，但他早已学会把校服，秋裤，厚厚的棉服等一切不能凸显出他的帅气的衣服视为洪水猛兽。校服带来学校不过也只是为了应付检查的，依他的尿性，是断然不可能穿上的。
袁振飞眯起眼睛盯着杨泽宇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心道，虽然这小子总是闷闷的不吭声，但人还是很好的。尤其是袁振飞看着值日栏上赫然写着袁振飞杨泽宇两个名字时，一拍大腿——他要把杨泽宇小弟收入麾下。
杨泽宇和袁振飞两个人是邻居，家住同一栋筒子楼，父母还曾想过要把两个小孩子订娃娃亲，只可惜杨泽宇出生后发现也是个男孩子，娃娃亲计划就这么搁浅了。
按理说袁振飞杨泽宇两人竹马竹马，又是邻居家庭状况也巧的，两人本来应该是铁哥们天天腻歪在一起上课传纸条下课打架一起扯女生头发一起偷偷溜进网吧你翻墙我放哨你没做完作业我帮你打掩护。
奈何，袁振飞不得不承认，可能有一种人就是天生的气场不合，譬如他和杨泽宇认识了那么多年至今仍然只是上下学一起走，见面打个招呼。而坐他后桌的张文龙才刚刚认识了不到一星期大家已经是一起不交作业一起挨骂的交情了。
总之袁振飞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承认不熟主因是两人的学习差距太大，杨泽宇是不可能陪着他一起不交作业挨骂的。杨泽宇其实比袁振飞小了两岁，连跳了两级，跳到和袁振飞同级的时候还是袁母说了一句，要杨泽宇多带着袁振飞好好学习一下，要不然这货可能得留级。杨父仔细琢磨了一下，估计觉得跳级太快了也不怎么好，更何况杨泽宇瘦瘦小小细皮嫩肉，弄不好在学校还可能被人欺负，而袁振飞长得高大，自小又是大院一霸，杨泽宇跟着他，人身安全指数至少能得到极大的提高。
二位父母这么一琢磨，一拍即合，两个人就凑到了一个班。
袁振飞坐在桌子上，望着窗外的雨丝漫无目的地发着呆，丝毫没有注意到杨泽宇已经擦完黑板收拾好一切背好书包就等着和他一起走了。
杨泽宇在门口站了会，风携着雨带着梅雨季特有的凉意向他袭来，杨泽宇吸了吸鼻子，走进教室，打算看看里面那个人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袁振飞听见声响，猛然回神，抬头看着向他走来的杨泽宇，当即就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一口的大白牙。
杨泽宇猝不及防地被这么一笑，不知要做何种反应，只好冷着脸，道，“扫完了，回家。”
袁振飞看着杨泽宇那张漂亮的，笑起来肯定会很可爱但永远是紧绷着，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心想这可是我袁振飞要罩着的小弟，于是也不在意杨泽宇的冷脸了，从座位上坐起后直接一个猛扑压在对方肩上。
杨泽宇一个趔趄，差点就摔了，他瞪着肇事者，不懂他的哪根筋又抽了。
袁振飞对此全无知觉，十分哥俩好地搂着杨泽宇的脖子，连书包也不背就这么和杨泽宇走出了教室。
杨泽宇锁好门，检查窗户，整个过程中袁振飞像只黏人的巨型猴子一般一直挂在杨泽宇的身上，杨泽宇试着推了推，没能推开，而后发现有这么只猴子挂在身上，那些黏人的雨，绵绵不绝的风，好像都没那么冷了。于是也就随他挂着了。
袁振飞他妈站在楼下，拿着把伞等得焦心，虽然杨父再三劝慰说杨泽宇带了伞，两个人会一起回来，但她还是担心万一袁振飞没和小泽一起走呢……这么大的风，再淋点雨，得多冷啊……
“妈！”袁振飞远远就看见了站在他家楼下拿着把伞的妇人了，于是松开杨泽宇的肩，用力挥舞着手臂像自家老妈示意。
真像是只大猩猩。杨泽宇撇撇嘴，想起百科全书上关于猩猩的图片和介绍，得出了一个科学界都没人发现的重大结论——袁振飞其实是只还没进化完的猩猩，长着人类的样子，无论行为和智商都与猩猩无异。
袁母看见撑着伞的杨泽宇，抬起手来就给了袁振飞一个爆栗，喝道，“你是哥哥，长得也比小泽高，怎么还好意思让小泽打伞。”然后把头一转，对着杨泽宇笑了笑，然后拉起杨泽宇的手道，“小泽今晚就在我家吃饭，我和你爸爸说好了，他今天有事。阿姨今天做了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放了很多糖。”
袁振飞看着自家老妈一和杨泽宇说话时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只能流下两行愤愤的宽泪面——自己和杨泽宇关系平平，自家老妈绝对是居功至伟。
袁母一只手牵着杨泽宇，杨泽宇本来年纪就小，长得也不怎么壮实，尤其是站在袁振飞的身边时，愈发显得身形单薄，再加上一张娃娃脸，白瓷般的皮肤，点墨般的大眼，又黑又亮，愈发显得幼齿，所以袁母也就自然而然地把他当几岁的小朋友看。
更不用说自带的神童，听话，项项全能等光环了，简而言之就是，没有大人能够抵挡这样的小孩子，尤其是还有袁振飞的斑斑劣迹在前。
袁母想到自家的娃，再与手里牵着的一对比，即使是在菜市场历练出来的千锤不坏的金刚心也不由地狠狠抽了一下，于是袁母一抬脚，不偏不倚地踹在走在前面的袁振飞的屁股上。
袁振飞吃痛，抱着屁股当即就跳了起来，吼道，“老妈，你干嘛？”
袁母觑着袁振飞的神色，心道莫非刚刚用力过猛了点？嘴上却依旧淡淡道，“你屁股上有只蚊子。”
袁振飞被踹惯了，皮向来比较厚实，痛也只是一下子的事，痛过后意识到杨泽宇就在一旁看着热闹，不由悲从中来——大哥被老妈一脚踹地跳起来还捂着屁股……这样还怎么在杨泽宇面前树立威信把他收入麾下啊。
袁母看着自家脸皮厚如城墙的儿子突然一脸悲愤，耳朵发红的快步跑上楼，不禁怀疑，莫非踹傻了？可是踹屁股也会变傻吗？她一边想一边加快了脚步，想快点看看自家的傻儿子。
杨泽宇被袁母牵着，她的手上有着很多由于疏于保养而产生的倒刺以及硬硬的老茧，掌心与指尖处尤其硬，这与爸爸那拇指两侧因为写字而被磨起茧的大手完全不同。杨泽宇偏过头打量着袁母略有些肥胖的身体，看起来和自己那体态姣好的妈妈是那么的不同，然而她这双手上传来的温度却又是这么的暖。
袁振飞爬上了楼，站在家门口，想起自己刚刚快步跑走的做法应该叫做落荒而逃……套用一句他刚从电视里学会的话来说，一点都不爷们。
不爷们三个字几乎是对一个男生最大的打击了。
我一定要挽回自己的爷们形象，袁振飞暗暗下决心。
这会的袁振飞刚下好决心，那厢的袁母已经牵着杨泽宇上了楼，袁母看着自家的傻儿子呆呆地站在门口，不知怎么越看越不顺眼。
于是她竖起了眉毛，问道，“怎么不进门？”
“哦对……”袁振飞这才想起有钥匙这回事，慌忙从书包里翻出钥匙开了门。
唉……袁母在心底叹气，自家儿子这么蠢，以后得怎么办啊。
袁振飞一跑回家就扑向自家的沙发……前的电视机，袁父比较惯儿子，架不住袁振飞的苦苦哀求在去年年底买了这个死贵死贵的17寸彩电，然后爷俩皆被袁母念叨了好几天。
“真是，一回家就看电视，作业做完了没？”袁母开启絮絮叨叨模式。
袁振飞对此早已产生了极大的免疫系统，于是坐在沙发上的他只是淡淡地挪了一下屁股，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袁母，全身心地放在电视上。
袁母气不打一处来，捶起拳头就看到了老老实实站在自己身边的杨泽宇……为什么别人家孩子那么乖巧自家的就是一只蠢猴子？
袁母在心底仰天长叹一声悲乎，拍了拍杨泽宇的肩，含着热泪道，“小泽快去沙发上和小飞哥哥一起看电视，把遥控器从他手上抢下来，你想看啥就看啥，不管他。”
杨泽宇虽然从小就表达出了异于常人的智力与早熟，可满打满算他才八岁，电视这种东西对于他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更何况这还是彩电，杨泽宇自家的还是以前的老式黑白电视。
于是杨泽宇脆生生地应了声，靠着沙发沿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看。
袁母看着杨泽宇笔直笔直的坐姿，又对比一下自家袁振飞没骨头似的倒在沙发上……别人家的孩子啊。袁母叹了口气，出门做饭去了。
饭做起来很快。袁母把之前早早做好的糖醋排骨放进锅里再重新加热一遍。
糖醋排骨表层油光发亮，煎的外焦里嫩，咬一口下去甜滋滋油汪汪，让人食欲大振。
然后现炒了一碟小白菜，还有一盘肉末茄子，茄子炸得透烂，再勾上芡，最后是一碗花生排骨汤，花生昨晚就特地泡好了，因为袁振飞喜欢吃花生，而糖醋排骨是特地为了招待杨泽宇的，他喜欢吃甜甜的排骨。
三菜一汤，一素三荤，袁母喜欢在吃食上下功夫，正巧今天袁父从外地汇了钱回来又是请小泽吃饭，她打算奢侈一回。
袁母喜欢杨泽宇，虽然自己非常想要一个如杨泽宇那么乖巧的孩子，但她自己也知道以自己和老袁的基因只能生出袁振飞那种傻大个，所以袁母倒不对自己生出来的有什么太高期望，更何况政策也不允许她再造一个。
她只是心疼杨泽宇。
虽然那对夫妻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对杨泽宇也是千般呵护，但那俩人压根就不是过日子的人。杨泽宇他爸，是个大好人，似乎还是个什么高级知识分子，但不知为什么没有工作，每天只是埋头在家写作，然而写书哪能赚钱啊？一家三口靠着一个女列车员的工资，自然是紧巴巴，更别说这两人还都不会做饭，炒出来的菜仅限于将菜弄熟了，非常难以下咽。这些都算了，两人还都有点小资情结，还弄了好几个什么纪念日，那天夫妇两人会穿上最好的衣服，打扮得比人家新婚还好看，相约去饭店吃饭过二人世界。一般来说袁母就会在那天将杨泽宇领到自家来吃饭。
其实也难怪院子里的人这么爱嚼他家舌根，毕竟他们的一举一动与这个院子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袁振飞早就闻着花生炖排骨的那股香味，从滋滋滋叫的高压锅里飘出来，袁振飞的肚子为了这股香味老早就开始闹革命了。
袁母从外面把刚炒好的茄子端进来放桌子上，就看见自家的蠢孩子蹲在高压锅旁，一脸眼巴巴的样子。
“别靠高压锅太近，它在放气。”袁母笑道，“你就这么馋，闻出啥来了？”
“花生炖排骨！”袁振飞不假思索道，而后又皱起了脸，“老妈我快饿死了我就闻闻香味儿。”
“馋不死你。”袁母笑着说。
这时杨泽宇也跟着袁振飞起了身，他先去厨房洗了个手，然后坐在饭桌旁，桌子上摆着糖醋排骨，刚出锅，还冒着热气，香味直往杨泽宇肚子里钻，杨泽宇不甚经意地吞了吞口水。
“来小泽尝尝阿姨做的糖醋排骨，我记得你从小就喜欢吃阿姨做的。”袁母帮杨泽宇夹了好几块排骨放进杨泽宇面前的碗里。
不能空口吃菜。这是杨父的教导，于是杨泽宇忙端起碗来打算去盛饭。
被袁母制止，“先尝尝排骨，等会吃饭也行，我还有碗汤没盛呢。”
“茄子？”袁振飞眼尖注意到了袁母手里的茄子，立刻一个箭步蹿了过来，十分不客气地用筷子夹了一大筷子塞嘴里了，弄得满嘴都是油。
“真是小泽还没吃你吃啥，一口气吃这么一大口也不怕咸。”袁母皱着眉。
“烫烫烫烫烫……”袁振飞张开嘴，一边吸气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袁母又看了眼慢条斯理连啃排骨都斯斯文文的杨泽宇，心道算了算了别人家的孩子没啥好比的。然后倒了杯凉水给袁振飞，差点手抖把一整杯水都泼他身上了。
虽然理智告诉自己没啥好生气的，但是……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手想打袁振飞啊！
袁振飞对此当然全无知觉，他喝了口凉水，基本恢复了后，还乐滋滋地夹了快糖醋排骨放进杨泽宇的碗里。
杨泽宇抬头看他，不解。
袁振飞笑出了一口大白牙，不解释——原因是这样子的，袁振飞打算把杨泽宇收入麾下当小弟，首先得用糖衣炮弹攻破小弟的心，然后又因为袁振飞认为帮小弟夹菜这件事十分的爷们，定能扳回自己之前那不爷们的形象，最后，袁振飞其实不喜欢吃太甜的菜。
袁母把排骨汤端上桌，一下子便香气四溢，瞬间整个家都弥漫着一股花生排骨味。
袁振飞立刻帮自己盛了一大碗，也顾不上烫，直接就端起来喝了一大口，然后幸福得嗷嗷直叫。
袁母直接无视了他这副怂样，自家儿子每次喝汤都像是饿了好几年，她早已经习惯了。
杨泽宇倒是瞪大了眼睛，觉得十分惊奇。
袁母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夹起一些青菜，“小泽青菜也要吃哟。”
杨泽宇点点头，低下头来像只兔子一样，沿着边啃菜叶。
三人皆吃饱喝足后，袁母整理好盘子端去厨房洗碗，要二人坐客厅看电视。
杨泽宇点点头，现在电视里在放一部电影，名字叫《顽主》，杨泽宇想起自己家似乎有本书也叫这个名字，是爸爸喜欢看的书。
杨泽宇看了会电影《顽主》，由于已经播放了近半个小时，再加上看不怎么懂，于是就没了兴致，他盯着袁振飞，十分希望他能换个台。
只见袁振飞双眼平视前方，盯着电视，一脸正经的样子。
莫非他看得懂爸爸看的书？杨泽宇被吓了一大跳，有点不想承认袁振飞能看懂而自己却看不到，于是他强迫自己盯着屏幕，继续看下去。
至于袁振飞，他当然不是在看电视，只不过是对着电视发呆罢了，他在想……到底要怎么树立一个爷们形象，让杨泽宇当自己小弟？
带个东北大帽再叼根烟？不行那是土匪。带个黑色圆帽然后脖子上挂条长围巾？也不对那是上海□□。穿身军装再披件大衣？自己家里好像没有军装啊。
袁振飞沉思了许久，始终没能思考出爷们形象到底是怎样的。于是，他拿出了他最为爷们的玩具，一把塑料手/枪，里面塞塑料子弹的那种，十分不舍地递给了杨泽宇。
这么爷们的玩具我借给你玩，我也是个爷们吧？这是收小弟的第一步，拉拢，电视上都是这么说的。袁振飞做好了心理建设，于是对着杨泽宇道，“借给你玩，电视不好看，太无聊了。下次我们一起看海尔兄弟。”
说完袁振飞又后悔了，海尔兄弟什么的，一点都不爷们，还不如说看新闻联播。只可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谁知杨泽宇摇了摇头，道，“谢谢，我不玩。”
居然还有人们拒绝这么爷们的玩具？这可是我求了老爸好久才买的。袁振飞瞪大了眼，脱口而出，“为什么？”
杨泽宇低下了头，颇为羞愧道，“总是……射不准。”
“我教你啊。”袁振飞笑了起来，射子弹他最擅长了，他可是百发百中神/枪/手。
终于可以在小弟面前扬眉吐气了，让他见识见识大哥我的厉害，袁振飞很是得意。
不过他的射击技术倒的确不是吹的，指哪打哪，弹无虚发。
袁母洗好碗，见到二人拿着把塑料手/枪玩得正开心，郁闷的心情终于被一扫而空，于是她走上前，忍不住展颜道，“小泽你和哥哥玩得开心点，他也就会射击这么点本事了。”
杨泽宇的确玩得挺开心，这让他改变了对袁振飞啥都不会的印象——他是一只会射击的大猩猩。
杨泽宇虽然表面看起来乖巧嘴又甜，懂礼貌又成绩好。
实则却是个再心高气傲没有的，他对别人另眼相看的唯一准则，便是那人有哪方面强过他……由此可见杨泽宇同学小小年纪就已经进入了中二期。
所以这也是袁振飞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一直交情平平只是上下学一起走回家的普通交情的原因之一。
毕竟以前的袁振飞在杨泽宇眼里只是一只大猩猩，虽然同属灵长类，但人和大猩猩哪能有什么共同话题呢？不过袁振飞倒也不是杨泽宇心中的唯一一头大猩猩，那些跟着袁振飞是人基本也是群猩猩，袁振飞是猩猩中的老大，可现在他发现了这只猩猩头子会射击之后……便忍不住高看了一眼。
袁振飞自然不知道他的小弟（自认的）在心底一直把他当大猩猩看，反而因为和杨泽宇骤然拉近的距离而沾沾自喜，还以为是自己攻略小弟终于成功。
似乎就是从这天开始，两人才终于从一起回家的邻居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一切都是从这天开始。这天有着香香甜甜的排骨，有着飘了满屋的的花生香味，有着一把少年视若珍宝的玩具手/枪……还有着很多很多，以至于每次回忆起来，都觉得香甜。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