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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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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住父君的袖子,央求道:“父君,缘儿不要去西天,缘儿不要拜佛祖。”
我父君摸摸我的头,道:“你以后是要承袭尊位的,不可因一时任性而......”
我道:“不要嘛不要嘛,缘儿不要离开父君。”
他叹了一口气,道:“缘儿,你终归是要长大的,夫君老了,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不管我怎么撒娇怎么闹,最终我还是被送到西天如来尊者那里去了。我真是想不明白,拜谁为师不好,偏偏要拜佛祖为师。
我被送到西天后,发现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
我住在一处叫做“紫来阁”的地方,里面不只住着我一个人,还有我的两位师兄,大师兄和二师兄。
我的小日子在两位师兄的帮助下过得还算不错,至少佛理课没怎么落下,不懂的也可以问他们。这两位师兄和我一样,都是被送来“锻炼生存能力”的,只不过他们要早我一些日子来,懂的事情比我要多许多。
都说我性子皮,其实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我打架呢,都是别人先找上门的。别人找上门了,我又不好不打,一打吧,出手就重了。于是越来越多不服的上门来找我打架,我就一个个把他们打得回家找娘去了。
我觉着我父君是因为这个才送我到西天来的,忧伤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缓过来,就下定决心不轻易打架了,这样也许我就能早点回到魔界去。
西天真的是太无聊了啊。
一日大师兄听完佛法课回来,一脸沮丧,二师兄问他怎么了,他便道:“今日来了个神仙把佛祖给请到九重天去了,说是请去讲一场法会。”
二师兄道:“这不是正好?这一去估摸也得有十来日才能回来了吧?”
大师兄道:“正是此处苦恼。”
我问道:“为何?”
他道:“前些日子我父亲查人送信来说,再过不久就要接我回去了。”
我惊讶:“这么快?”
他道:“我已经在此待了一万年。”
我又惊讶,二师兄道:“你家里已经派人来送信了,我父王还不晓得什么时候肯接我回去。”
说完三个人都沉默了,都在沉思这件让人伤心的事情。
但是,我和二师兄伤心的是我们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去,而大师兄伤心的是即将要回去了。唉,只能叹一句命不同啊。
我与二师兄比较处得来,因为大师兄为人沉稳,我们摸个鱼上个树他都能把我们拎到跟前说上一顿,背上一段,于是乎,我同二师兄经常背着大师兄出去找乐子。
我们是一向有什么好去处都会告知对方,然后下一次再两人一起去。但是那次去送东西,遇到了清风墨衣他们,我却没有告诉二师兄。只因我不能让清风他们知道我是木缘,若是带二师兄与他们认识,我的身份肯定会露馅。
以防万一,每次我去找清风他们的时候,都会避开二师兄。二师兄对我很好,什么都带我玩,我心中对他有愧,越发的对他好。
我虽天生是魔,但我并非是木头。我也懂得什么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也懂得别人给我的好,并且懂得如何去回报。
所以后来那些骂我大魔头骂我狼心狗肺的,我都当他们是瞎了。
只是清风不瞎,他却也骂我。
他永远不知道他的一句话顶上别人的千万句。世人千言万语,我可以一笑而过不置一言。但他不一样。
他明明知道,但却还问我:“你为何执迷不悟?”
我笑了,“你问我为何执迷不悟?我生来便是魔,何来执迷不悟?”
最后的画面是他的剑刺穿了我的胸口。
“尊座?尊座?!”
我慢悠悠地睁开眼睛,就看到闵崇那张放大的脸,我道:“听到了,喊魂呢?”
说着就要起来。
他要扶我,我挥手把他的手打开了,道:“本座还不至于没有力气......”
“起来”二字还没吐出来,我就又躺回到榻上。闵崇一惊,我感觉到全身都在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我体内出来,但是又被我的灵力困着出不来,两股力量纠在一起,所以我的灵体受到了点伤害。啊不对,眼下看来,是很大伤害。
我咬咬牙,道:“疼死我了——”
门被推开,柒寒走进来,看着我,凉凉道:“不是还有力气喊吗?”
和他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我转头看他,道:“你来做什么?”
兰修笑嘻嘻道:“来看看你是否还活着。”
他说完这话柒寒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立马闭嘴。我道:“好着呢,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他道:“木缘,你这样可不厚道。我千里迢迢来看你,你竟不领情。”
我问:“我厚道过吗?”
他:“......”
柒寒走过来替我诊脉,道:“还有力气斗嘴是吗?”
我撇撇嘴,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兰修道:“三日。”
我惊道:“三日?”因太激动,全身又是一阵痛,我连忙抽气。
柒寒瞪我一眼,道:“都这时候了还不安分。”
我缓过劲儿后笑嘻嘻道:“有你在,我还怕什么。”
他道:“你倒是不怕,只是此次我也没有办法。”
我只当他是唬我,便道:“哥哥——”
此话一出,柒寒与兰修皆是一震。
我咳了一声,我知道他们两个是因为不同原因而惊讶。柒寒是因为他知道我开始开启赖皮模式了,一般我喊他哥哥,准没好事。而兰修嘛,我想他是没见过我对柒寒撒娇的场面,才如此不淡定。不对,好像不管我对谁撒娇他都不可能淡定......因为好像我会撒娇这件事,在他的认知里,应当是很恐怖且不可思议的......
柒寒道:“此事,我是真没有办法。”
我看他不像唬我,我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看我一眼,道:“也不知道将你带回来是对是错。”
我不解:“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兰修就替他回答了:“你的体内,还有另一股灵力。”
我道:“我知道啊。”
“那你可知,这股灵力是谁的吗?”
我茫然道:“不是柒寒的吗?”
柒寒道:“是清风的。”
我看着他们,慢慢的笑了,笑着笑着连我自己也笑不出来了,“我不信。”
兰修道:“三万年前他保住你残魄与灵体,将之送到柒寒处。随后柒寒将你封进祈灵山中,三万年你便能醒来,是因为清风将半身修为渡与你。”
我道:“我说我不信。”
兰修沉默,柒寒道:“缘儿......”
我道:“他当年那样对我,害得我最后变得如此,他如此厌恨我,我去向他求情他问我为何执迷不悟。如今你跟我说他救了我,是我的恩人。但是我父君的仇我该找谁报?他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何刺出那一剑?”
双双皆是沉默。
我笑了,心像是有千万把刀在扎,越痛我就笑得越厉害,笑得越厉害我身上就越疼痛,最后我吐出一口血,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曾想过千万次救我的会是谁,但我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他。
“醒来醒来。”感觉到有人在叫我,我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人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二师兄问我:“你怎么在此睡着了?大师兄呢?”
我看了看左右,发现自己在一颗菩提树下睡着了,道:“不知道啊。”
二师兄抓着我的手臂将我拖起,然后拉着我快步地走,道:“先别说了,法会要开始了。”
原来是佛祖要开佛法会,而我却在树下睡着了的那一次。
我问二师兄:“这次又是什么人来了?”
二师兄道:“听说是九重天的一位神仙过来听佛法会,明日天帝也会过来。”
我因刚睡醒,还有些迷糊,又用那只未被他牵住的手揉了揉眼睛,这一下,我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色衣袍的神仙,我以为是我看错了,再揉了揉眼睛,发现确实是他。
我甩开二师兄的手袜,高兴地冲他喊:“大师兄——”
喊完我又意识到我此时若是与清风相遇,那必然就瞒不过二师兄,到时候......
所以我在清风转过头来之前拉着二师兄跑了,二师兄还莫名其妙地问我:“你哪里看见大师兄了?大师兄应早到法会场去了。”
我假装不好意思的笑笑,道:“看岔眼了。”
他道:“那你方才看见的是谁?”
我摇头道:“不认得。”
他叹了一口气,再度拉着我快步往前走,嘴里还一直念道:“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到时候大师兄......”
我回头看,却不再见那道白色身影。
佛法会甚是无聊,我听着听着都能睡着。但是我不能睡过去,而且要装出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大师兄就在我旁边的旁边跪着呢。
果然那人是清风,还是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他听得很认真,反正在我看来是很认真的,还能同佛祖对答,我什么都没听,几乎都在看他了。
他突然转过头往我这边看,我们的视线撞到一起,我趁大家都在认真听,就给他咧出一个笑脸。
他看着我,明明隔得很远,明明他面无表情,但是我却感觉到了和以前看到的不一样的。
那时候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我冲他一笑,他立马就回过头去了。
但是现在,我看到那双悲喜无波的眼眸里,带着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