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以后》须臾慢慢

18、第十八章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早早起床，叶栎阳早早起床化妆，并换上了极具中华民族特色的唐装三件套：裙、衫、帔。襦裙以红色为主并配以金银彩线鸳鸯秀饰，美不可言。
　　云髻发环上簪有金翠花钿，一绺秀发飞瀑般飘洒下来，弯弯的峨眉，如星辰明月的丽目，傅粉施黛，精雕玉琢的妆容，清丽脱俗。相比叶栎阳，白浩然要简单得多，只换一套相配的着装就可以了，不过看美人上妆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如此盛装要去的地方便是位于东京都世田谷区的东京·砧公园。叶栎阳善用手中职权‘以公谋私’约了SS集团名誉国际的摄影师为他们拍摄婚纱照，由于时间仓促，婚前只是草草拍了几张用于应急，所以二人不约而同地认为需要补一次婚纱照。
　　正值樱花最美的季节，说什么也不能错过如此良机。约40万平方米的公园内种植了1000多颗樱树，以染井吉野樱和山樱为主，另外不乏其他品种的樱花，如大岛樱、寒绯樱、江户彼岸令整个公园丰富多姿，美不胜收。
　　娇艳欲滴红粉纷呈的花瓣，随风纷落，手牵着手，漫步在樱花铺成的路。时而，他腾空抱起亲吻蛾眉，时而她坐在他腿上，含情脉脉的眼眸，拽着他的衣领强吻；他闻一闻秀发，亲一亲侧脸，她踮起脚尖吻上他的丰唇；累了，交替着相互躺在对方的腿上稍事休息，或者躺在樱花树下头靠着头；换一身俏皮的衣服，妆容也变得淡雅，长发扎起清爽的马尾辫，他手抚发丝，脸贴着脸，她偷偷地看镜头，调皮地转身背靠背拥抱；每一个甜蜜亲吻，深情拥抱以后牵手向前走，只是累坏了随行的摄影师和可移动的化妆间，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是他们有得吃，其他人只能看着，而且是看着他们像小鸟儿喂食一样用嘴巴把食物送到对方嘴里，将秀恩爱这件事发挥到极致，应该是甜蜜不惊人死不休。

　　头疼欲裂，唐沅媛大醉醒来唯一的感觉，睡眼松醒地看着半裸身子的白浩言，不像第一次那样大惊小怪，随手抓起一件衣服穿上，接过白浩言递过来的葡萄汁一口喝掉，顿时受伤的脾胃舒服不少。
　　“你……我们……”唐沅媛抬头又低头，含羞带涩吞吞吐吐不知所云。
　　白浩言玩味儿轻佻地说：“不好意思，这次是我趁人之危，就算是弥补我上次的损失。”
　　“上次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
　　唐沅媛低下头意志消沉，萎靡不振：“你喜欢我？不介意我心里有浩然？不介意我被杨千羽……”
　　白浩言在床边坐下，搂住双肩：“当然是真的，我喜欢你，什么都不在意。”望着白浩言真诚的眼睛：“我……我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没办法一下子喜欢你，我会努力的。”
　　“我不着急。如果注定在一起的话晚点也没关系。”明媚而宠溺的笑容是只对唐沅媛才有的，以前她只看得到白浩然的笑脸，可是白浩然永远拿她当小孩儿，从来没有不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宠爱、疼惜，不是对叶岚猫的那种，她明白，都明白，只是倔强地不肯承认。白浩言望一望窗外的景色，晴空万里，风轻云净：“今天天气不错，你要不要出去走走？听人说砧公园的景色不错，我们一起去欣赏欣赏？”
　　恍恍惚惚地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如画如梦的樱花园中，白浩言和唐沅媛回忆儿时趣事让尴尬不自然的两个人渐渐融洽，小时候的她娇惯得像个小公主，身边的人都让着她，宠着她，只有白浩然不愿意搭理自己，正因为如此，她喜欢跟在白浩然屁股后，后来白浩然去当兵了，身边只有白浩言，唐沅媛看着这个男人若有所思，在他面前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不管调皮捣蛋多过分、任性妄为多离谱，他都包容她，而在白浩然面前她总是小心翼翼的讨好，心却一步一步被他吞噬，爱到失去自我。
　　两人肩并着肩漫步而走，一路上说说笑笑，白浩言想方设法逗唐沅媛开心，不经意间一瞥，一个画面映入眼帘，美丽又刺眼，樱花树下熟悉的一对儿身影，男人一身白色西装，单手撑着树干，另一只手勾着下颌，正低头深情地注视一张玲珑精致如雕琢过一般的脸庞，双臂揽着男人的腰肢，两张脸上噙着神似的浅笑，宁静而悠远，温和的面容散发一种坚毅，一种牢不可破的深情厚谊，他们正是白浩然和叶栎阳。
　　光明不能拯救的却被黑暗重现。他们都了解叶岚猫离开以后的白浩然完全变了一个人，五年来，身边的人绞尽脑汁做不到的事情，就这样被叶栎阳轻易化解，记忆中的温柔微笑再现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只是那笑容早已成了唐沅媛痛苦的源头，心灵的枷锁，再不是唐沅媛心中的太阳。
　　唐沅媛心中千头万绪，白浩言已经大步上前打招呼，瞧着身后的‘大部队’好奇地问道：“嘿，哥，嫂子，你们也在这里？真巧啊，这么多人干什么呢？”
　　“这个公园的樱花是东京樱花一绝，我和你哥当然不能错过，婚礼办得急，结婚照只是草草拍了几张用于应急，我认为很有必要认真补拍一次。”叶栎阳对樱花的美景赞不绝口，身上的凛冽之气完全被如画美景覆盖，再平常不过的女人对爱情和婚姻相当满意的悠然自得。
　　白浩言瞟一眼全力配合的白浩然不禁向叶栎阳竖起大拇指：“嫂子，你真行，能融化我哥这座冰山，什么都依你。”
　　叶栎阳难掩甜蜜的笑笑，转头看看白浩言，笑容中透着一丝娇俏：“有道是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嘛。”
　　唐沅媛随后走过来，打量二人眼睛不由自主地追随白浩然：“浩然，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拍照。”白浩然不自然地从嘴里蹦出两个字，面对唐沅媛白浩然莫感到尴尬和害怕，还有点愧疚。
　　唐沅媛十分牵强地挤出一丝假笑：“呵呵，你们这也太隆重了吧。”
　　白浩言解释说明：“他们是在补结婚照呢。”
　　陆悠悠和白浩英结伴出游，竟也不知不觉走到这里，白浩英倍感意外：“你们都在这儿？该不会是约好的吧？”说罢，上前挽着仍显得闷闷不乐的唐沅媛手臂，仔细观察，关心又调笑的口吻：“看样子，你心情好很多。”
　　唐沅媛偷瞄白浩然，低头不说话，颔首低眉，眼中的忧郁难舍，叶栎阳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份念念不忘着实令人心里不踏实，令叶栎阳只想躲开，礼貌又冷漠道：“浩然，我们也差不多了，今天也够累了，咱们去吃饭吧。”
　　“好啊，陪你折腾一天，我都快饿扁了。”白浩然一口答应，看了看白浩言和白浩英：“一起吧。”白浩英瞟一眼盯着唐沅媛已经变脸的叶栎阳，识趣儿善解人意地说：“不了，浩然哥，你和嫂子久别重逢，又是难得的二人世界，我们可不会自讨没趣儿地招人烦，吃的问题会自己解决，不敢打扰你们。”

　　怔怔地望着那一对儿身影消失的方向，唐沅媛一声叹息，嫉妒、怨恨、苦闷集结于心。
　　白浩言体贴关怀道：“如果你饿了，我们也去吃点东西吧。”
　　唐沅媛摇头：“我想静静，你不要陪我了。”
　　白浩言谨慎道：“这里，你人生地不熟的，我不放心……”
　　陆悠悠积极地自告奋勇：“沅媛不熟悉，我熟悉，我陪她，你们兄妹俩自己先玩。”
　　兄妹俩互相看了看，点头同意了。
　　唐沅媛漫无目的走走停停，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还是白浩然，白浩言时不时地蹦跶出来搅局，稀里糊涂的两次发生关系，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听不到陆悠悠在耳边叽里咕噜说什么。忽然之间，错愕地望着不远处的男人，又高又壮，又肥又胖，臃肿的身体裹着宽松舒适的和服，满脸横肉，油光锃亮，看了让人食欲不振。唐沅媛脸色大变，五脏六腑内翻江倒海，身体不能自控地瑟瑟发抖：“是他，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男人猛然转头，看到唐沅媛诧异之余是惊喜，愣了几秒便大步流星朝唐沅媛和陆悠悠走过来，言语轻浮佻薄：“呦，这不是唐氏集团的千金吗？”说罢，一只粗糙宛若熊掌的大手袭击白皙的脸颊，直勾勾盯着唐沅媛傲人的身材，：“几年不见，皮肤还是这么的香娇玉嫩，唐千金，可叫我好想啊。”
　　唐沅媛又惊又怕的甩开不安分的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汗毛儿都竖起来，害怕得腿软，语无伦次，结巴道：“杨……杨……杨千羽，你……你……滚……滚开……不要过来……”
　　眼看凶神恶煞般的几个男人越来越近，陆悠悠慌慌张张吓得魂飞魄散急得直跳脚，拔腿就跑，大声喊叫：“白浩言……白浩言……白浩英……你们……”
　　杨千羽一个眼神，与之同行的两名男子，急忙擒住陆悠悠，堵上她的嘴。
　　相隔不远处的白浩言闻声疾步如飞地循声奔跑，只看见二人被四五个身着黑色和服的男子带走，白浩英追着白浩言跑，一边跑一边喊：“哥，你跑什么？怎么了？”
　　白浩言骤然停下脚步：“沅媛和悠悠被人劫走了。”
　　“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好像是杨千羽？”
　　“杨千羽？天哪……”
　　“你马上通知浩然和嫂子，依我看，嫂子在东京应该有些人脉，我去追他们。”白浩言草草交代一声，心急火燎地追赶。白浩英连连点头：“我知道了，你小心点。”冲狂奔跑远的身影大声叮咛嘱咐：“别一个人轻举妄动。”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不能言说的伤。五年前，又一次从鬼门关逃脱，叶栎阳得要想要的安宁和平静，而其他人，白浩然将自己冰封在玄冰里，白浩言坚守一个近在咫尺却得不到的人，唐沅媛痴痴追随一颗不曾拥有过的心，时隔五年，这一群人，每个人都不好过，快要被尘封的记忆如被惊醒的梦魇，梦里梦外，惊魂未定。杨千羽，是唐沅媛璀璨人生的污点和噩梦，是白浩言心中的最痛，是白浩然深深的歉疚。
　　听到白浩英的传来的消息，白浩然震惊至极，如芒在背：“杨千羽？他躲到日本来了？怪不得国内没有这家伙的消息。该死的家伙。”
　　叶栎阳眉心紧锁，心里暗暗骂：“这家伙，想死还是不想活了？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吗？”
　　白浩言的手机打不通，白浩英六神无主，语带哭腔：“嫂子，浩言哥说你在东京有人脉，你一定要帮忙把他们救出来，尤其是沅媛，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可是咱们也不能见死不救，你不知道，六年前……不能再让她……要不然的话，浩言哥会疯的，浩然也会愧疚一辈子的。”
　　“好了，我知道，我知道……”
　　□□与警察和平共处，世界上唯一一个□□合理合法存在的国家，正义与法制化身的白浩然少了一分从容不迫，多了一分焦灼和急躁。瞧着镇定自若的叶栎阳，忧心问：“你有头绪吗？”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心里嘀咕盘算，看来计划得提前了，想了又想，思虑再三，抬头看看白浩然，迟疑地说：“我们需要两个人的帮忙，其中一个是陶铭新。”
　　白浩然又是一惊：“陶铭新？他也在东京？而且你知道？”叶栎阳看着白浩然疑惑不解的眼睛：“救人要紧，回头再跟你解释。”说罢，叶栎阳拿起电话，拨通了两个久不联络的号码，一个是陶铭新，另个一白浩然也不知道是谁，静默地盯看叶栎阳镇定的样子，她是有备而来，打电话间语气凝重：“Snake,I need your help,hurry up……”

　　外表看起中规中矩毫无特别之处的别墅，内部装潢中日结合，一楼古色古香的中国风，地下和二楼极具日本特色，□□ Video产业发达，各种设备、道具一应齐全，院墙内外安保周密严谨。
　　白浩言心急如焚，怎能安心等候支援，身手矫捷，翻越围墙，突破训练有素的安保，破门而入便听见各种属于男人的污言秽语以及唐沅媛和陆悠悠凄凄惨惨的哀求、咒骂声……
　　“滚，滚开……不要碰我……”唐沅媛心惊胆战哭闹，陆悠悠强装地威胁恐吓：“臭虫、癞蛤蟆、乌龟王八蛋……杨千羽，你敢碰我们，白浩然和白浩英不会放过你的……”
　　邪肆的狂妄笑声：“哈哈哈……现在可不是在中国，我会怕他们？”转身，更肆无忌惮的抚摸唐沅媛胸部：“在中国我不也是在他们眼皮底下痛痛快快地玩了她吗？”
　　白浩言气愤得七窍生烟，勇猛拼搏，直奔地下声源，看到架在刑具上的唐沅媛和陆悠悠，愤怒的双目赤红如血，如发狂的猛兽，一副遇佛杀佛、遇魔杀魔之势。
　　唐沅媛和陆悠悠喜出望外，顿时觉得救星来了，异口同声大叫：“浩言？浩言，你快救救我们……”
　　纵有万夫不当之勇，奈何双拳难敌四脚，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意识。
　　“浩言，浩言，浩言……白浩言……你怎么这么不中用……”唐沅媛又气又急。
　　“这下完了，好不容易来个人……”
　　看她们希望落空，能奈我何，杨千羽恣意妄为的邪笑，他的地盘他独尊地放肆胡为，将白浩言五花大绑在唐沅媛对面。一盆冷水泼下去，白浩言骤然清醒。
　　新仇旧怨，就是看这群看起来光鲜亮丽，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不顺眼，杨千羽羞辱性地拍打唐沅媛哭得像花猫儿依旧白嫩好看的脸庞：“你的护花使者真不少，遗憾的是，他们一个不如一个，五年前白浩然救不了你，如今，白浩言比他还不中用。”
　　白浩言面目威猛可怕，如神话故事中的金刚，怒不可遏地恐吓：“杨千羽，你放了她，放了她们，否则的话你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
　　“大少爷，在这儿说大话？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在东京，我的地方，我想怎样就怎样？我就是看你这个正气凛然的大少爷不爽。”说完，杨千羽手里的刀子狠狠插入白浩言的大腿，又拔出来。转身手撕开唐沅媛的衣服：“我就是喜欢亵玩这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大小姐，肤白貌美，这么多年了，还这么细皮嫩肉的。”
　　如同牢笼里被困的猛虎，白浩言全力挣扎，脸红筋暴，愤怒大喊：“杨千羽，你别碰她，你信不信哪只手碰他，我把你那只手剁下来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