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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到了该嫁的时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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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到了该嫁的时候了
苏景安来的时候,陈明淮想过把自己女儿嫁给他,哪怕不得宠,好歹是个皇子不是,总比在边关嫁一个武将好的多吧,所以他对苏景安的态度还算可以。
可是今天自家夫人来了之后,陈明淮才知道最近苏景安和慕长歌走的很近,这可不是个好现象,不过长歌十七岁了,原来一直未嫁,是因为义女的身份尴尬,落了个低不从高不就的下场,看来自己这个义父是时候出去为自己的好义女求一门好亲事了,不是吗?
陈明淮把自己的意思一说,陈夫人立马表示了赞许,自家女儿已经十三岁了,这苏景安不在意自己生的将军嫡女,却每天扒着那贱人生的贱种,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对于长歌的婚事,陈夫人显然上了心,没几天就把名单列了出来,陈将军自然是不在意的,只让陈夫人去找了长歌。
长歌看着平日里对自己爱搭不理的义母堆着满脸假笑过来,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可是她还是起身恭敬行礼,声音清冷:“义母”。
“歌儿真是懂事的紧,不愧是将军府的人”,陈夫人声音轻快,“这不是嘛,前几日你义父说你到了适婚的年纪,虽然说你不是府里的正经小姐,可义父义母舍不得委屈你,现下就挑了不少与你年纪和地位相合的人,你也好好挑挑”。
成婚?陈明淮怎么忽然想起这茬来了,自己好不容易清闲一点,就有人找麻烦,当真是无趣的紧。
她随手接过陈夫人递过来的册子,脸色平静不见起伏,这陈夫人真会挑人,基本上把这裕城里最声名狼藉的公子哥都找全了,这些人,平日里不是青楼就是酒肆,虽说是公子,但大多数都是庶出,不过自己只是义女,还算是高攀了。
陈夫人看长歌一直不说话,只是清浅的笑,忍不住开口:“歌儿,虽说这些公子都是庶出,可你也知道,你身份尴尬,义母这也是尽力抬了你的地位来的,你若看中了谁,义母只怕还要好言说和”。
既然如此为难,何不干脆不让自己出嫁?说白了还不是嫌自己碍眼,想寻了由头赶自己出府?
长歌起身,恭敬回道:“那就听义母安排吧”。
陈夫人这才喜笑颜开的出去了。
听义母安排?等她安排好了,自己多的是办法让那些公子哥拒婚,自己不想嫁,谁说了都不算。
很快就有丫头传了消息,将军夫人举行晚宴,邀了各家公子前来,让自己晚上赴宴。
去就去,还怕她不成?
苏景安最近一直在军营里操练,已经好久没回来,对府里的事情一无所知,等他收到消息往回赶的时候,那边的晚宴已经开始了。
苏景安一进来,陈将军立马伸手,很高兴的让苏景安一起坐在上位,嘴里念念叨叨的说让苏景安帮长歌拿主意,天知道要是可以的话,苏景安早就把盯着长歌看的那混蛋的眼珠子挖下来了。但他还是笑着走过去坐在了陈将军旁边,无他,自己眼下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而此时长歌被一个副将抱在怀里,那人的手暧昧的在她身上游移,她眼里的厌恶一闪而过,旋即又笑开来,手里的酒伴着娇嗔灌入那副将的嘴中,那副将哈哈大笑,将她搂的更紧些。
那副将虽说是庶出,却是陈将军的手下最得力的助手,陈将军来之前曾去长歌的房中警告她,必须服侍好那人。
服侍?自己这义女,活得像个妓女,凭空成了陈明淮笼络手下的工具,长歌虽然愤恨,却无可奈何,陈将军和陈夫人不同,若自己不顺其意,搞不好真会被陈明淮打死,相比之下,皮肉吃点亏根本不算什么。
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骄傲的人,都是生活滋养出来的脾性,高傲或者卑贱,甚至不是一种脾性,只是一种生活状态。因为生活,哪怕恶心到连自己一起厌恶,她也能咬牙忍,甚至逼着自己去主动迎合。
苏景安进来的时候,长歌其实是看见了的,可是她没有办法,只得低下头,不面对此刻的难堪。
苏景安坐在陈将军旁边,全场心不在焉,陈明淮在旁跟他说话,他几次接不上茬,陈将军压着怒气,消了声。军中将士一贯孟浪些,毕竟军中多莽夫,苏景安也未觉得如何,今日看着那副将言语举止轻薄,只觉得气闷。
忍了又忍,段风一直在后面低声跟他嘀咕,苏景安一句也没听进去。陈明淮最后笑着说:“看来你与长歌心意甚和啊”,话是对着那副将说的,末了他又回头看着苏景安说:“公子以为如何?”
到这时,苏景安终于明白陈明淮这次是故意试探或者说刺激自己的,他侧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陈清莲,总算搞明白陈明淮想干什么了,可是陈明淮明显是在这城中做惯了霸主,连君臣之别都忘了,别说陈清莲一个四品武将家的女儿根本没资格嫁给自己,就算有资格,只要自己不想娶,也不是他一介臣子可以干预的,就算不得宠,自己也是皇权的象征,父皇也必须维护自己。
想到这里,苏景安索性不退让了,他笑着回道:“长歌甚得我心,早先我已经答应迎她进府了,本来说是等我回京之后再告诉我父亲的,可眼下将军竟是等不及了,既如此,那本少爷也在这里说一句,慕长歌这个人,本公子要定了”。
热闹的晚宴一下子寂静了下来,那副将的手从长歌的肩上滑落下来,苏景安出身不俗,不是自己一介副将可以惹得起的。长歌当下也是讶异,苏景安竟直接这样说。陈夫人的脸色很难看,这分明是打自己的脸啊,自己辛辛苦苦安排这场宴会,到头来却到了如此地步。陈明淮更是惊讶,苏景安不得宠,来了边关之后也是多番退让,尤其显得软弱可欺,从来没有这么强势过,可是苏景安这么直接说出来,自己也拿他无可奈何,毕竟皇子想要一个女人或者不想要一个人,除了皇帝能管,自己根本无计可施。
作为浸淫官场多年的人,陈明淮的反应不可谓不灵活,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说:“这是我们家长歌的福气啊”,说完又让慕长歌做到苏景安身边,口口声声的数落长歌:“你这丫头,喜欢谁也不告诉父亲,要不是今日一事,岂非错过一桩好姻缘?”
长歌温笑着,做足了害羞的世家小姐的样子,她娇嗔道:“女儿也是不好意思啊,这种事女儿家怎生做的主,还要仰仗父亲为女儿安排”。
陈清莲挣开陈夫人的牵制,站起来跺着脚说:“爹,你这是….”,陈明淮却不让她说了,直接用一句“不许任性”打断了她,陈清莲抬起头,恼怒道:“女儿虽然年纪小,也不至于被人这样糟蹋,你们慢慢吃,女儿告退”。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陈家想撮合陈清莲和苏景安,眼下搞砸了,也不怪陈清莲恼羞成怒。可是陈明淮却是非常生气,所以在陈夫人起身准备追过去的时候,他及时出声阻止了,苏景安要了慕长歌算什么,也没人规定要了长歌就不能要清莲啊,可是眼下清莲这么一闹,以后和苏景安的事算是没指望了。
陈夫人看着苏景安,慕长歌和自家老爷坐在一起,再想想自己的女儿,更是生气,直接赌着气说:“莲儿不懂事,妾身还是先去看看,将军自请尽兴”,说完也带着丫头出去了。
晚宴的气氛一下子冷下来,陈将军举起酒杯,对着下首众人说:“今日招待不周,先到这里吧,改日陈某再邀请大家”。
这算是逐客令了,众人赶紧起身退下了,陈将军对着苏景安一躬身,算作行礼,苏景安轻笑着点点头,陈明淮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周围的气氛突然静下来,只余下苏景安和慕长歌几人,苏景安等着长歌说话,可是长歌生生能忍住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倒先是苏景安忍不住开口了。
“我认真的”,苏景安盯着长歌,像是要看到她心里去,“我真的想娶你”。
“娶我?你一时高兴不要紧,但愿以后你能知道,这世间很多事情容不得你我做主,你只以为你喜欢我,而我也不讨厌你,你我就能在一起了?”
又是这样的口吻,又是这样的语调,心里不由得十分烦闷。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苏景安起身,拉过长歌说:“你且离那些人远一点,陈明淮夫妻讲什么,你只管应付就是了,我总会证明给你看的”。
长歌低头,事已至此,赌一把就赌一把,对自己来说,嫁给苏景安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不管是因为那点模糊的好感,还是因为功利的生存需求。
所以她顺从的让苏景安拉着自己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