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黑达

2、暗涌（2）

　　许如期回到府中后，便吩咐下去，今日不再接迎外客，即便有拜帖，也稍稍挪后。詹慧芸一边接过许如期的外袍，一边交代着儿子许法同和儿媳秦芝儿要从美国回来的事情。
　　“同儿要回来了？”许如期疑惑的问道，“在米利坚不是还有一年吗，怎么突然就说回来了？”
　　詹慧芸从桌上拿出许法同寄回来的信，递给许如期看，“诺，法同信里说这次回国就不再回去了，芝儿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你快去帮我磨墨，这个逆子。”许如期看完把信砸在桌上，生气至极。
　　“怕是来不及了，按着同儿的性子，两人肯定已经在船上了......”，詹慧芸帮夫婿捋了捋气。
　　许如期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拍詹慧芸的手又问，“你跟寒儿说了爹爹和阿娘要回来的事了吗？”
　　“说了，今天阿玲把信拿给我的时候，寒儿就在我旁边呢，我告诉寒儿，爹爹阿娘要回来了，问她开不开心，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没怎么着！”
　　............
　　许如期在屋子里转了几个来回，又问詹慧芸寒儿现在在哪儿，詹慧芸转头，努了努头。
　　“哦？可有意思。”许如期刚提起来的心思旋即放下，眉头掩不去的笑意。“芸娘啊，晚间时候吩咐厨房今晚的吃食清淡点。”许如期抚平被锤皱的信，递给詹慧芸，说着出门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推门进去，一个小女娃儿正坐在许如期常坐的花梨木椅上，不知道在认真的看着什么。乳母一直站在旁边不曾作声，一看进来的是老爷，红氏赶紧迎着行礼，“老爷来了。”许如期走到女娃娃身后，“自夷变以来，帷幄所擘画......”许如期轻念出声，女娃娃转过头来，叫了声爷爷。许如期顺势把女娃娃抱坐在腿上，“魏公的《海国图志》，寒儿是喜欢读这本书吗？”
　　许青寒的小眉头快皱成一团麻花了，许久才委屈的说，“爷爷，寒儿看不懂上面的字，奶奶不曾教我认过。”
　　“无妨无妨，寒儿告诉爷爷，叙可看了？”许如期更加好奇了，许青寒虽才近两岁，还未到上学堂的年纪，但最爱这书房，总喜欢拉着奶奶来教他认字，青寒鲜有哭闹，这委屈之情更是少有。
　　许青寒不晓得叙是什么，听爷爷一问更不知道书里面还有这些玩意儿了。到底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娃娃，许如期都笑自己老糊涂了，还想指望一个不到两岁的孩童通读全文不成？
　　看着不说话的孙女，许如期合上书，耐心地哄说着，“寒儿若是嫌认的字少，以后爷爷下了朝就带着寒儿来书房认两个时辰的字可好？”许青寒还是抿着嘴不说话，稍许，才软软糯糯地开口道：“爷爷，我饿了。”
　　“红华，去看看厨房晚饭做好了没有。”许如期说着让青寒下地，牵着她的小手往正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