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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霸王别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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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莲因为假怀孕败露而失宠了,而丫鬟雁儿也因她死在一个雪夜里,饱受心灵折磨的她每日都被这个老旧的陈府压抑着,生不如死,就在这种情况下,她迎来了20岁生日。花一样的年纪,整个人活得却像个死人一样,而在她买醉的时候大少爷飞浦回来了。
飞浦第一次出现与颂莲见面的时候身上穿着暗红的缎子,而这一次他穿着褐色的长衫,脖颈间围着一条雪白的围巾。
老妈子:“哟,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快去劝劝四太太吧,喝酒都喝醉啦”
陈朗秋微微侧着身子,低头听老妈子说完,这个镜头就完了。
下一个镜头是室内的,道具师早就摆好了东西,众人搬完家伙事就可以开拍了。
颂莲对着大少爷直述陈家勾心斗角的乌糟事儿,大少爷默默倾听。喝过生日祝酒,大少爷摸出一个荷包送给颂莲,原本的情真意切在颂莲的推拒中变成了逢场作戏,当“骗骗你,没真想送你”这句飞浦拿来做台阶的话出口以后颂莲突然变得激动而不可理喻,最终飞浦收起荷包走了,然后颂莲醉了。
下了戏,陈朗秋先到化妆间换衣服,刚才戏里巩俐向他泼了半杯酒,虽然不多,可是心口那里湿哒哒的总是不舒服。出来之后天色不早,今天又没有夜戏,所以陈朗秋准备直接打道回府。
回到小院,孙老头说白天的时候有人打电话找他,陈朗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谁会找他,于是问:“有留名字么?”
孙老头嘴唇上的胡须跳了跳说:“好像叫什么钱……钱婕”
“哦……”陈朗秋拉长了声音,想了半晌终于想起来那是他们班上一挺活跃的女孩子。
“说了什么事儿么”
“让你最近去学校一趟”
“谢了”
“没事儿,哪天有空再跟我杀几盘”说完就挥手让他回去,陈朗秋回到那间小屋子,接了点煤球把铁皮炉子燃起来,找了一铝饭盒准备下面。在陈朗秋走南闯北的旅途中若说中国哪家菜系最让他满意那非川菜莫属,红油辣子,味道重,色彩亮,一口下去,热气从胃袋里直直地窜上来,鼻头立马就能逼出汗来。
想多了想多了,这时候没有水煮鱼,只有白面条。陈朗秋放了点儿盐,搁两滴香油呼啦呼啦就扫光了饭盒。人常说饱暖思淫~欲,陈朗秋这时候也有那么些意动,他来这个世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小半年总是有的。一开始在迷茫顾不上这回事儿,后来又要生存,每天抗包回来下一秒就能睡死在床上,是没时间;再后来生活倒是规律了,也不用再为生计担忧,如果非得要陈朗秋找一个词语来形容这种状况的话,他会说:小资。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也该让五指姑娘开开荤了。
右手沿着股沟向下,伸进小裤头,慢慢捋那玩意儿,等到它立起来,陈朗秋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来回的撸,脑海中不知道想到的谁,反正不是前男友,对方身上衣服还没脱,穿的奇奇怪怪的,陈朗秋加快手速,突然那人转过头,陈朗秋一个激灵,身寸了。
嘿!陈朗秋咂摸咂摸嘴,怎么想起那位了,至于究竟是谁,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过了两天陈朗秋去片场的时候就听侯孝贤的助理小赵说:今天是你最后一场戏,要是顺利当天就能拍完,杀青宴的时候你记得来啊!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其实在片场的时候陈朗秋已经见过侯孝贤了,只是当初那么一个电话的交情他也不好意思巴巴贴上去,所以也只是点头之交,他倒是跟小赵比较熟,要么怎么说感情是处出来的呢!
陈朗秋最后这场戏其实是接着上次那场的,颂莲酒醉,二太太招呼大太太给她灌解酒药,厚重的帘子放下来,但是却挡不住里面那些胡言乱语,二门那里聚集着看热闹的下人,大少爷飞浦慢慢的从下人后面出现,直到镜头里就剩他一人。
拍的时候因为这场是群戏,灯光、台词、还有动作顺序、站位等问题搞了好几次这个镜头才算弄好,最后陈朗秋双手提着长衫,一步一步走上前来,在门外站定。
“好”
“下一个镜头注意”
看到颂莲酒醉癫狂,摔东西骂人,对大太太以及二太太极为不驯顺还吐了她们一身,飞浦慢慢的转身,在这一转身中埋葬了所有的旖旎,那是个从来没有开始的故事,所以也谈不上结束。
一来一走,陈朗秋最后一场戏也杀青了。散戏的时候,可巧遇见何赛飞在哪儿吊嗓子,就是戏里演三太太的那个,电影里三太太的身份就是当红花旦所以有好几个唱段,陈朗秋一直以为后期配音来着,今天一听才知道人本来就是行家。
“苏三离了洪洞县……”
“将身来在大街前……”
何赛飞听见有人唱了下一句还愣了一下,见是陈朗秋于是笑说:“大少爷也会唱啊!”陈朗秋道:“比不得飞姐专业,我就是一业余的”
“唉,我听你这嗓子有点味道呀!”何赛飞讲话的时候声音很软软,总有那么一股子娇俏的滋味儿,而嗓子又很脆,所以她说话挺好听的。
陈朗秋:“以前我……”他刚想说他外公是唱京剧小生的,可是话到嘴边却想起这副身子没有亲人,于是变成了“跟学校里老师学过一点儿皮毛”
何赛飞:“也不一定非要唱戏的才学戏,你时常捡个段子来几句对你念台词断句拿捏情绪也是有帮助的”,陈朗秋点头谢过。
“你拍完啦?”
“是的,飞姐你还有几场?”
“也没有几场了,估计再过个把月就杀青了”
话到这里说无可说按理就该停了,可是何赛飞突然来了兴致拉着陈朗秋问:“听你的嗓子有些京剧的味道,会唱越剧么?”陈朗秋摇头,何赛飞又问:“京剧拿手哪一段?”
“霸王别姬吧!”
何赛飞点头指指房顶,也就是三太太常唱戏的地方说:“今天我戏瘾犯了,你陪我上去走一个”,话到这份儿上,陈朗秋也不推辞,只说:“唱得不好飞姐多担待”。陈朗秋上房顶的时候看着白茫茫的大雪突然想起昨天晚上那张脸,心说难道这就是缘分。
项羽:妃子!想孤出兵以来,大小七十余战,攻无不取,战无不胜,未尝败北。今被胯夫用十面埋伏,困孤于垓下粮草俱尽,又无救兵。纵能闯出重围,也无面目去见江东父老。哎呀!妃子!
虞姬:大王!
项羽:据孤看来,今日是你我分别之日了!
……
虞姬: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
项羽:哎呀!
虞姬:君王意气尽,
项羽:这个!
虞姬:贱妾何聊生?
项羽:喳喳喳!哇呀呀……啊!
项羽:不、不、不可!万不可!哎呀!
虞姬:大王!
项羽:啊!
……
他们上面刚刚唱完,下面一群鼓掌的,陈朗秋还颇不好意思,何赛飞倒是落落大方甩了甩水袖“今儿听戏不收钱啊!”
“好”
最近北京开始下雪了,纷纷扬扬的,一夜过去积雪能没到小腿,有时候骑个自行车用劲不够都能被卡在里面。陈朗秋伸手一抹,让狗耳朵帽子搭下来遮住耳朵。拍完大红灯笼他手里又多了四千块钱,所以最近他从头到尾都鸟枪换炮,不过……啧,这年头的流行让他怎么说呢……一言难尽。
学校里积雪倒是比外面好点,主干道看得出来有人时常清扫,陈朗秋停了车一溜小跑到教室,却见里面二十多张凳子坐满了人。他跟这些同学说不上熟,只是年轻人都自来熟,刚见他探出半个头就有人招呼他:“嘿,朗秋,这么久不见哪儿发财去了?”
陈朗秋嘴角带笑,他喜欢这种单纯“没,拍戏呢!”
“主角?”
“哪儿能啊,跑个龙套”
众人也不再追问,反而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交流最近这段时间自己跑了哪些个片场,见了哪些名人。看他们热情高昂的样子陈朗秋也不禁微微露出笑意,或许这里面没有几个能大红大紫,但是年轻人,天大地大梦想最大。
“今天人来的这么齐什么事儿啊?”
“嘿,你还真给忘了”一个瓜子脸的女生说。
“元旦晚会呀”
“哦……”陈朗秋拖了个长音,他是真忘了。
元旦晚会,华国节日众多,而且群众还喜欢乐呵,所以每逢什么节日都是一件盛事,而这种院级晚会对表演系的学生们来说更是一个重要的平台,说不准你的表演就让下面观礼的哪个导演眼前一亮,娱乐圈从来都是一个实力与运气并存的地方。
陈朗秋对上去表演兴趣不大,于是就坐在一边听他们唧唧喳喳的讨论,最后定下来两个节目一个雷雨,一个暗恋桃花源,想参加的仔细琢磨角色,没事儿的就可以散了。